顾延年刚系上西装外套的扣子,就看见黎宝背着小书包朝他开心地跑了过来,长着小胳膊一跳一跳的,要他抱。
“爸爸。”
顾延年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撇开他必须得在人前扮演一个好爸爸之外,他其实还是挺喜欢怀里这个小不点的。
因为他比较古灵精怪,嘴巴还特甜,总能让他高兴。
“妈妈,爸爸。”
黎宝显然很兴奋,一手搂着顾延年的脖子,一手指着凌拂晓喊着妈妈,像是一个急于跟人分享礼物的小朋友。
凌拂晓牵着曦宝,径自朝顾延年走去。
她没想到他会从车上下来。
周围响起了家长们的窃窃私语声,说是私语,声音却并不低,至少凌拂晓是能听得见的。
“这就是那对双胞胎的爸爸啊?”
“听说是学校董事。”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开着豪车,身边还跟着那么多保镖,一看就是有钱人,没准是个富二代。”
“这么好的条件,要什么女人没有啊,怎么会娶个哑巴呢?”
“谁知道呢!没准只是养了个小情人,那对双胞胎是私生子也说不定。一般大门大户的人家,谁会允许一个哑巴进门呢?”
凌拂晓虽然觉得他们的话太过刺耳,但她因为不会说话,想反驳都成为了一件困难的事儿。
曦宝是能听得出好赖话的,他目露凶光,朝他们恶狠狠地瞪去。
一个保镖眼明手快地打开一把伞快步走到凌拂晓的身旁,很是绅士地为她和曦宝撑着伞。
而正盯着顾延年发呆的‘暴发户’也终于回了神,她差点儿被顾延年的气势震的忘了来此的目的。
她把孩子扔在了一边,小跑着跟了上去,在顾延年面前,那态度可谓相当的谄媚了。
“这位,就是顾总吧。”
“走吧,回家。”
顾延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凌拂晓的脸上,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她旁边站着的人。
凌拂晓笑着点点头。
顾延年刚转身,‘暴发户’就追了上来,厚脸皮地说道。
“顾总,我刚刚已经跟顾太太道过歉了,她也原谅我了。那我老公的公司,您看……您是不是可以高抬贵手了?”
顾延年闻言,直接侧眸去看凌拂晓,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凌拂晓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想赶快离开这里,她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笑话,这种感觉……很糟糕。
顾延年先将黎宝放进了车内,然后又抱起曦宝放了进去,等凌拂晓侧身上车时,周围的八卦声依然没有停歇,而且还很难听。
“听见了,姓顾。我记得那对双胞胎好像姓凌。”
“估计是跟着妈妈姓呢,看来真是私生子。”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结婚了没,若是家里有了老婆,还出来乱搞……”
“这有什么稀奇的,虽说现在是一夫一妻制了,可这也仅限于普通老百姓,有钱人还不是照样左拥右抱的,跟旧社会的三妻四妾有啥区别。”
“本来我还觉得这哑巴挺可怜的,而且看起来挺老实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别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她若没半点儿心机,能傍上这么个大款?说不定背地里还给对方吹枕边风,想要登堂入室呢。”
这些污言秽语也只是让凌拂晓轻轻蹙了下眉头。
车门被保镖关上了,也让凌拂晓彻底跟外面的声音隔绝开来。
顾延年慢慢转身,淡漠地扫了一眼还在围观的群众,旁边的‘暴发户’还在锲而不舍地苦苦哀求:“顾总,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您这次网开一面行吗?”
顾延年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只是漆黑的眸子瞬间冷了几分。
“知道我为什么要收拾她吗?”
这句话,是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的,声音虽低,却有足够的震慑力。
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延年:“孩子们打闹很正常,即便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只要双方都有错,我也不会追究任何责任。”
周围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疑惑声:“那是为什么呀。”
顾延年:“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吗?”
家长们瞬间闭了嘴。
顾延年:“首先,我在这里澄清一下。第一,我姓顾,而坐在车里的女人是顾太太,法律上承认的那种。”
顾延年:“第二,对你们来说,孩子跟着谁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当然,你们的老公娶你们或许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孩子当然得跟着男方姓。可我的婚姻观,是彼此尊重,男女平等。”
顾延年:“当然,你们若觉得你们的老公很爱你们,你们大可以回去试试看,看他到底愿不愿意让孩子跟着母姓。”
顾延年转身准备上车,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补充了句。
“我希望所有流言蜚语都截止于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以后若谈起我太太,记得三思再言。”
有好多家长已经怕惹祸上身偷偷开溜了。
还有一部分人虽然还待在原地,但也确实被顾延年给吓着了,尤其他身边跟着的那一群保镖,仿佛她们只要敢反驳一句,他们就会朝她们一拥而上。
而早在顾延年开口的时候,凌拂晓就已经降下了车窗,所以,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很感动,真的特别感动。
车子直接开回了别墅,凌拂晓下车后一直走在顾延年的后面,黎宝和曦宝并肩走在最前面,走走停停的,一会儿捡地上的落叶,一会儿捡小石头。
“老师奖励的。”
等到进屋后,黎宝就开始逢人炫耀他衣服上的小红星了,听到别人的夸奖才算完。
顾延年则吩咐佣人帮凌拂晓的脸颊消肿。
“这……这怎么弄的啊,都肿起来了。”
疼劲儿已经过了,凌拂晓也已经忘了这茬,听吴姐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地抬手摸脸。
黎宝和曦宝也跑了过来,仰着脖子看她:“妈妈,你的脸怎么了?”
凌拂晓摇摇头,比手语道:“食物过敏。”
她撒谎了,但她觉得这是善意的谎言。
黎宝爬到了凌拂晓的身上:“妈妈,疼吗?我给妈妈呼呼就不疼了。”
凌拂晓怕他掉下去,搂着他一直笑着。
拿热鸡蛋滚过浮肿的脸颊后,确实是有一些效果的,等到吃过饭后,基本上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凌拂晓回卧室洗澡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电话,对方的声音也很陌生。
“是凌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