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两个小家伙眼睛都亮了，撒腿就朝凌拂晓跑来，一人抱着她一条腿，像是很久没见面了一样，怎么哄都不撒手。
凌拂晓是真的累了，从昨天到现在，她也就在回来的车上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差，眼睛仍然浮肿着，甚至有些干涩。
将两个小东西哄睡后，她便悄悄地退出了儿童房。
她并没有回卧室，而是靠着走廊的墙静静地发了会儿呆，许是因为太过疲倦了，她直接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脑袋微微后仰，手掌遮盖住眼睛。
一滴泪水从眼角滚落。
这时，一只手突然放在了她的头顶，力道轻轻地揉了揉。
凌拂晓移开挡着眼睛的手，泪眼婆娑地看向正半蹲在她身前的男人，她看见他嘴唇动了动，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因为她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可能扑的力道太猛，顾延年的身体还晃了一晃。
凌拂晓是直接跪在地上的，她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双手伸到男人的背后，紧揪着他的衣服，一直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这一次是切切实实地放声大哭，堵在心口的郁气到现在依旧散不开。
哥哥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对凌拂晓来说，凌开晨的存在相当于是一把保护伞，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小的时候她若被欺负了，只要一想到哥哥她就不那么害怕了，长大后也一样，每当听到别人谈起自己的哥哥时，她也会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句：我哥哥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可是现在，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没了。
她的保护伞……没了。
她无端地对自己的未来升起了一丝恐惧感。
而她现在抱着的这个男人，他的怀抱虽然也很温暖，可她却清楚地知道，他不会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他终究有一天也是要离开自己的。
顾延年从未哄过人，尤其是女人。
每当老妈和姐姐生气的时候，他的情绪虽然也会受影响，可同样也会变得很烦躁。
现在又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他能做的也只有抬起手，在女人的背上轻轻地拍几下。
凌拂晓在顾延年的怀里哭了好久，久到双腿已经全麻她才逐渐平静下来，而顾延年的衬衫也已经被她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从顾延年怀里退出来后，凌拂晓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很难看，她不想让他看到。
顾延年：“晚饭吃了吗？我让杨姨去给你做一点儿？”
凌拂晓摇着头，她是饿，可是她现在根本就没什么胃口。
顾延年将她的摇头理解为了还没吃，于是起身朝楼梯口走去。
凌拂晓就这么望着顾延年离去的背影，却没力气起身追上去阻止，这就是不能说话的弊端。
凌拂晓回卧室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下了楼，出于尊重别人劳动成功的原因，她最终还是坐在餐桌前逼自己喝了两口粥。
杨姨见状疑惑道：“怎么才吃这点儿？我做的不合胃口吗？”
顾延年直接给她使了个眼色：“你们先下去吧。”
凌拂晓猜测顾延年应该已经知道了哥哥去世的事儿，她现在还是有些不放心养母，于是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然后拿给顾延年看。
“我想回我爸妈那住两天。”
虽然依养母的性子还不至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来，但她还是不放心。
顾延年：“嗯，好。”
凌拂晓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打算离开。
顾延年挡在她身前，皱眉：“今晚就走吗？”
凌拂晓点头，然后在手机上打字：“明天我会回来把孩子接过去。”
顾延年嗯了声：“那我送你。”
凌拂晓摇头，打字：“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吧，司机送我就行。”
顾延年也没再坚持，他站在落地窗前，垂眸望着楼下那抹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
……
第二天，两个小家伙一醒来就吵着要找妈妈。
无奈之下，顾延年只好派人将他们送到了他们外婆那里。
他在去公司的路上接到了‘岳母’的电话，他疑惑那么一两秒，然后摁了接听键：“喂。”
“七七是不是回别墅了？她说早晨会回去接孩子的，她手机忘了拿，我也联系不上她。”
顾延年：“您稍等一下，我打电话回别墅问问。”
顾延年把电话打回了别墅，是佣人接的，她说小哑巴早上没有回去过。
顾延年又给跟着小哑巴的保镖打了过去，对方给出的答案让他眉头一蹙。
“夫人并没有出过门。”
没有出过门？这怎么可能？
“到前面掉头，去福临小区。”
顾延年立刻吩咐司机道，他隐隐有些预感，小哑巴可能……又不见了。
而她能在这么多保镖的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去，本事也确实不小。
顾延年先去了福临小区，再三确认小哑巴不在家后才给御辰风打过去电话，让他想办法把小区的监控给调出来。
二十分钟后，御辰风给他回过来电话：“昨晚的监控录像被人为抹去了，如果凌小姐真是血玫瑰，那抹去一段监控录像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关于小哑巴是如何离开小区，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顾延年也已经不关心了。
关键是她没拿手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手机里的跟踪定位软件了。
她会去哪儿呢？
到底有什么事儿是她非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做的？
如果只是跟什么人接头，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半夜出去，黎明之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还谁都不会发现。
除非，她要做的事儿，短时间内完不成。
但她可以给自己找个理由，或旅游散心，或工作需要都好，她没必要晚上偷溜出去的，这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御辰风：“凌小姐会不会又去了上次那个地方？”
顾延年沉思了片刻，下令道：“派几个人过去找。”
御辰风：“好。”
顾延年站在车前，盯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低声道：“这次，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