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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暗中救赎

俞乐感受着这个荒诞离奇的世界,感到深深的厌倦,“我本无欲无求,只是自卑地躲在原本世界的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活着。可是堕落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换一种方式来折磨自己罢了。”

是地底还有天空传来的幽灵之音,唤醒了灰暗的梦魇,奔跑的高树上浮动着凄婉迷离的夜,看不清远处的惑之空离奇而凌乱地转动着,压抑着,感受不到情绪和存在,只有一片荒诞阴森的暗影,连同幽灵之音,覆落于朽土之上,飘荡在古老的坟墓之中……各种扭曲开始浮现了,是无数以各种残法死去了的脸孔,腐烂、凄哀、淡漠、愤怒、威严、惊悚、不屈、悲伤、邪恶,还有各种由此引发的联想:暴力、狰狞、嫉妒、黑暗、肉欲、懒惰、贪婪、自私、阴毒……似乎世界不小心把黑暗肮脏的一面,原原本本的暴露出来,整个被死亡的压抑与无力笼罩下来了。隔了许久,直到难受到不能自已,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俞乐被迫与自己内心的灰暗面交流了许久,感到无比的疲累,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感觉身体越来越轻,似乎就要化作虚无。此时他不得不再次面对生存和毁灭的问题,并且作出抉择。

“我为什么存在啊?我活着为了寻求什么?”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过的痕迹。

“我曾经困惑过,迷惘过,没有找到答案,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可是你知道吗,生与死真的没有任何思考的意义,因为这根本不是问题的所在。你只是和我一样,过的不开心,就失了勇气去正视这个真实的世界。我为什么活着?我不想解释,虽然我无欲无求,过的很平庸甚至为外界所厌弃,但我仍然享受这个过程,因为至少它是真实的。如果非要一个理由,我真心爱这个美丽却不完美的世界,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知道你这等待一个人的救赎,可是我做不到,因为谁都无法彻底地被外界所了解,我们唯有不断地试着去自行沟通。倘若把自己的内心封闭了,那么,多么宽阔的风景在你眼里也不过一片荒芜。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你真的热爱过吗?”

“你还要继续躲在自己的堕落之渊里吗?你明明知道都是假象,为什么不去面对自己呢?”

“唯有你自己,能够走出这虚暗。”

“跟我走吧……”

俞乐终于闭上眼,发出最后一次呐喊。忽然天空痛苦地扭曲起来,大把大把的掉落着雪花之哀伤与浑浊的血泪,继而幻境破碎,眼前被一片黑暗取代。

俞乐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焰,将整个黑洞照的发亮,或者说,在他降服了火之瞳后,能够洞悉光明以外的事物。现在,他大口地喘息,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好险,差点就死了。还好我本来就有抑郁症,知道怎么克服。”

又耐下心坐了一会,阮世梓也醒了,蓝色的水之瞳在她的眼中充斥着灵动。但她紧紧抱住俞乐,眼泪夺眶而出:“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俞乐当然知道那个梦魇对人的心灵伤害有多大,特别是阮世梓这种内心本就软弱的人,于是尽量安抚她的情绪:“不要哭了,那些感觉再真实也终究是幻境,我们不是都好好地活着?”俞乐心里也特别疲累,说得有气无力,两个人在黑暗中拥抱了许久,久到俞乐好几次动歪心思。阮世梓感应到他下面的变化,推开他红着脸道:“你不许乱动。”俞乐严肃说:“世梓,我们现在都静下心来,什么都别想。这里有一面镜子,能无限放大我们的负面情绪。”于是,两人不再交流,各自调整气息。

俞乐开启火之瞳搜寻着什么,忽然意念集中于一个地方,只听呼啦一声,黑暗中燃起一团火焰,又听到一个极其古怪狰狞的嘶吼声,随着火焰熄灭,一切湮灭无声。

他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这一招极其消耗精神力,加上他运用不熟练,白白消耗了一些原气。洞墟的元素能量稀薄,很难得到充分补充,于是他对体内的白色雷灵喊道:“白娃,换你上场我得休息一会儿。”“懂了,夜间模式启动。”只听噼啪声响,俞乐的身体散发出明亮的白色光芒。“还是用省电模式吧,前面还不知道走多久。”于是光芒暗淡了些。他强行压制力量提升带来的躁动与兴奋感,看见阮世梓一脸惊叹:“哇噻,哎,这是什么元素力?”“不要碰我,会电人的。”“是自然之灵吗?”她轻声问。

“是的,和你的寒煞之灵一样是有灵性的,虽然很弱,但不会伤害我,是我的好朋友。”“哦,这样啊,你们居然能成为朋友,真羡慕。”阮世梓不想问俞乐怎么知道自己的阴煞体质,俞乐也没说,两人又继续沉默地前行,腰间的铜铃不时发出叮咚的响声。

“我们都为对方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当然。”俞乐答应的很干脆,他隐约通过体内黑白二灵对自己的帮助,明白自然之灵的珍惜之处,偏偏他一个弱鸡却同时拥有两道。外面不知多少强者穷其一生也没能得到一位自然之灵的认可,而他与Mr black和白娃却是共生关系,因此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它们的存在。

忽然眼前出来一片白光,不知道的人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大都会激动到扑向光亮,以为那是出口。而俞乐和阮世梓却相视一笑:“是那面镜子。”“这是个误区,然而我们不会再上当。”俞乐捡起一块石头,使出六七成力,向白光之上一丈处的光影斑驳处砸去,继而听到破碎的声音。

虚暗空间在镜像破碎后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开始急剧收缩,阮世梓抓住俞乐的胳膊,蓝色水之瞳闪逝,两人身形瞬间移缩到百丈之外。这水之瞳运用主要消耗原气,而寒煞之气又是极其纯粹的能量,故阮世梓一连是释放了六七次空间之力,也并未感到力竭。

远离了破碎的空间,两人才停下前行,只见一面石壁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符咒,俞乐和阮世梓用瞳力观测(跟扫二维码差不多原理),与脑海中的符文一一考证,得出“武符”这个信息字样。随着两人的精神力深入,漆黑符文重新弥漫出淡淡的光亮。

阮世梓仿佛进入一片庄严的空间,在着里自己就如一个幼稚无力的孩童,而此时有一个朦胧的身影,一招一式无比清晰的在面前演练。“我感应到了,是武学精奥。”俞乐随着那道身影一齐练武,从前模糊的感悟,此时无比真实地映射到身体各处,自己仿佛一下子成了一个武功高手,各种精微拳法掌法豁然贯通。他完全投入到这种微妙的修炼状态中去了,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武符中所载武学越来越艰深,他才渐渐收摄精神。而阮世梓的修为明显比自己高很多,多练了一个小时,才从武符奥义中醒来。

“俞乐,这可是个好东西,虽然你目前领悟不了太深,但日后修为上去了,这武符会对你有很大作用的。”Mr black此时嚷起来。

“所以,你把它复制了?”“那还用说!”

俞乐一直以来没搞懂Mr black的能力属性,但毫无疑问,这家伙总是特别实用,而且它超出常人的智慧与阅历也总是能指点自己。

其实,石壁上还有一行信息:“有缘至此地者,须合水火两仪眼之力,合力开启此锁。”壁上是一个阴阳图案。

俞乐和阮世梓同时醒目,蓝色与黄色两种光箭缠绕在一起,影射到阴阳图案上,那阴阳便缓缓转动起来,只见石壁及其上面所箓武符纷纷掉落,一个极其宽广的黑暗空间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刚想探测,却被一股极强的引力扯进无尽的虚暗中。

俞乐已经听不见铜铃的声音了,他一个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摔的鼻青脸肿,但很快镇静下来。经历了层层的试炼,他现在只担心阮世梓的安危,但是,他觉察到这里似乎是负面情绪的本源,它是真实存在的。

真正的试炼,就在此时。

“夜间模式,开。”

“火之瞳,重燃。”

武者之魂,守护之心,降魔之剑。凡所有苦厄,至我方休。

“灭尽眼前虚妄——”俞乐将精神力收摄入双眼,再次睁开时周围的空间急剧沸腾起来。火之瞳释放的是精神之火,专门克制心灵的黑暗扭曲。

“消失吧消失吧,这片黑暗,早就该终结了。”

黑暗空间被蒸发的同时,两行血泪从俞乐的眼眶中流下,他紧紧攥着拳头——

“月引。”一手撑在地上,精神漩涡强行掠夺幽冥大地的精元,身上的白色雷霆越发狂暴起来。

“啊——”黑暗之渊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无数道亡灵之音传递着不甘的怨念,一齐扑向俞乐。

俞乐很快被虚暗吞噬。

这时,他体内的潜伏暗灵忽然喷涌而出,化作一个幽诡的黑洞,将扑来的亡灵之怒吸入,最终化为虚无。

原本浓郁的黑暗越来越稀薄,只听到一声狂啸,出现了一束微弱的白光。一道裂缝,两道裂缝,渐渐扩展开,越来越多的光亮刺了进来……总之,黑暗被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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