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脸青年惊魂未定，骂骂咧咧擦了把额前冷汗，正要跟上王天傲，却见何川定定看着河水发呆，一点要走的的意思都没有。
顿时满腔郁闷一股脑发泄在何川身上，抬脚猛踹，“小混蛋，装死么还不走！”
这一脚堪称稳准狠，何川来不及躲闪，被踹的左右摇晃，差点摔个大马趴。他趔趄数步，好不容易快要稳住身形，谁知一脚踩空，身子后仰，下一刻就要跌入水中。
马脸青年是在何川身侧横着踹出，按说即便倒也应该倒在河岸上，万没想到这个笨蛋不但脑子不好使，行动也如此笨拙，居然自己作死往河里摔。
这是他们用来诱捕豕虚的‘肉羊’，现在可不能有丝毫闪失。
好在马脸青年反应灵敏，迅速上前抓住何川衣领，同时还想接着再骂。
可就在他接触到何川衣领的瞬间，眼见白光一闪，有个东西迅速迎向面门。
马脸青年并未看清来物，凭本能侧身闪避。
这是他的速度敏捷都远超何川数倍，若是离的稍微远些肯定能躲得过去。
奈何两人相隔实在太近，只有一臂距离，他完全没想到此时会生变故，一心只想把何川拽回来，又有轻敌之心，可说防范已降到最低。
而那道白光仿佛有了生命，在马脸青年侧身之际，空中转弯，结结实实钉入他的右眼。
这一系列的变故可说快到极致，从他刚抓住何川，到右眼被钉，前后不足半秒，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觉视野少了一半。他的错愕远远大过疼痛，想要骂人的话才只到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发出。
接着就感觉有股力量硬拽着他往前扑去。
何川没有借助马脸青年一臂之力离开岸边，反而是脚下猛蹬，身子后仰，同时两条胳膊使劲抱住对方，迫使他跟随自己一起跌入河里。
王天傲也才往前迈了两步，根本不知道后方形式发生惊人逆转。
直到听见‘噗通’落水声，再回头就发现两人不知何故已齐齐落水。
就在他回头之前，马脸青年右眼中的白光又自动飞回何川怀里。他看到的也只是落水的一幕，具体为什么落水就只能自行脑补了。
那道白光正是飞剑，早在看见怪鱼啃食妖兽肉时，何川心里就在盘算脱身之策。
马脸青年一踹一拽可说正中何川下怀，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就算二人实力再悬殊，也架不住有心算无心，又是事发突然，根本避无可避。
由于飞剑速度实在太快，刚刺入马脸青年右眼，便即飞出，竟没带出一丝鲜血。
直到二人落水后，那右眼里才缓慢渗出血丝。
这股血腥气刺激的河中怪鱼立时翻腾起来，齐齐涌向马脸青年右眼，拼命啃食。
这时他才真正感觉到疼痛，在水里拼命挣扎，奈何越挣扎动静便越大，引来的怪鱼便越多。
才扑腾没两下，右眼已被完全啃食干净，露出森森白骨。
“啊......”
到嗓子眼的话终于喊了出来，却已成为撕心裂肺的狂吼。
随着伤口变大，汇聚的怪鱼越来越多，齐齐奔向难得一遇的饕餮盛宴，河水仿佛煮开的沸水，不断翻滚，怪鱼跳起来往马脸身上扑，如同沸水中跳跃的透明饺子。
早在马脸青年抬脚时，何川气息就已彻底封闭，整个云隐山再感觉不出他的存在。
落水后也被怪鱼集体无视，似乎掉入水中的只是一段不起眼的朽木。
何川任由自己沉入河底，挪动脚步缓缓后退，这时马脸青年凄惨无比，整个身体叮满了不足一指长的透明怪鱼。他的衣服鼓起老高，里面是无数怪鱼在撕咬着周身皮肤。
他疯狂挥动双臂，击起道道水花，王天傲眼睁睁看着他嘶吼、挣扎，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直到他衣服不再鼓胀，慢慢塌陷，那样子活像只泄了气的气球，怪鱼方才心满意足散开。
透过每条怪鱼身体，都能够清晰见到一小片碎肉，密密麻麻难以计数。
那种只见无数碎肉在水中游动，却见不到怪鱼的画面着实恐怖到极致，饶是王天傲心狠手辣，也被面前骇人场景震撼的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怪鱼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小会，整条河道都能看到数以万计的‘碎肉’在悠闲游动。
河底，是一具被衣服包裹着的完整人形白骨。
王天傲终于回过神，白骨只有一具......
然后就看见一层碎肉覆盖的河面下有个身影缓慢移动，那闲适模样似乎他已变成河水的一部分，完全融入其中，周围还有不少碎肉来回游走，二者互不干扰。
也不知是没发现身影存在，还是把他当成自己同类。
“何川......河川！莫非他有某种关于水类法术的异能？”
王天傲认出身影正是何川，只不过他的猜测距离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越阶修行闻所未闻，而河水本身能藏觅气息，聚灵一层修士五感谈不上多强，人鼻子从来就不能和狗鼻子相提并论，是以他压根没往龟息术方面去想。
“何川你快回来，小心别被鱼吃了。现在就剩你我二人，猎杀豕虚已没可能。只有我才能带着你离开密林，我们必须要相互扶持，放心，我绝不会再伤害你。”
在王天傲心里何川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怂蛋，哪怕知道是带他去卖屁股也一点都不反抗，甚至连话都不多说半句。便希望把他哄骗上岸，然后慢慢折磨套问出与怪鱼‘和平相处’的秘密。
何川这时身体浮出水面，费力爬上对岸。
抖抖河水，觉得还不痛快，干脆把衣服脱下，使劲拧了拧，挂在旁边树杈上等着太阳晒干。
好整以暇做完这些事情后，终于看向河对岸的王天傲，咧嘴笑笑，然后跳起身子破口大骂。
“臭傻叉王天傲，你他妈当老子是缺心眼子吗。那套鬼话还是跟鬼去说吧，我呸，粪坑里喷出来的脏水连鬼都得远远躲开。凭你那点智商还王天傲，天傲个鸡屎毛！吃屎的狗都比你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