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突兀响起，把何川吓了一跳，四下观望，见王宁、刘全正在默默修炼，而且那声音苍老无比，显然不是这两人发出的。
等了半晌，正在何川以为可能是修为突破后的幻听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小爷我......不，老夫瞎了眼，找到个比猪还笨的宿体，我就不说话，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何川总算确定，声音来自体内。
修为突破后除自动掌握神识控制外，还有一个自动掌握的能力就是内视。
以前何川虽然也能内视，但绝没有现在这般清晰。
就见丹田处站着个小人正在跳着脚指天抢地破口大骂，何川祖宗几百代无一幸免。
但小人周身被一股狂暴气流包裹，总也看不真切。
“你是谁？”
“叫爷爷！”
听声音当何川爷爷确实绰绰有余。
“凭啥？”
那小人一呆，到嘴边的话被呛了回去。
随即更加生气，“凭啥？就凭我庇佑你们何家整整两万年，凭我每恢复一点法力就帮你们何家洗精伐髓！凭我帮着你们何家几十万后人平步青云！
我让你叫声爷爷不应该吗！
你很委屈吗！”
何川就算脑子再不好使这时也明白过来，“你是树......树爷爷？”
他本来想说树妖，转念觉得太不敬，改口称树爷爷。
那小人勉强满意，纠正道，“以后叫爷爷就成，树字就免了，见外。”
“好的，爷爷。”何川很听话，如果小人真的就是铁树，那可是福泽何家无数岁月的大恩人。
他觉得要是连声爷爷都不叫，那自己的爷爷，爷爷的爷爷，还有别人的爷爷，别人爷爷的爷爷说不定都会气的从坟地里爬出来把他带走。
“爷爷，你怎么会跑我身体里去了？还有我体内那股力量是不是你带来的？我会不会真的只剩下几年寿命？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力量化解掉？你一定有的对不对？”
何川想到最关键问题，抛出五连问，满脸希臆等待回复。
虽然小人带给自己莫大痛苦，可毕竟何家历代蒙其照拂，何川对他实在恨不起来。
“我真倒霉，等了整整两万年，以为终于能脱困，谁知被你给骗了，呜呜呜......”
小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由于太激动，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听了老半天，何川才弄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小人是名大妖。
大妖前身是妖兽、妖植一类的存在。
两者的鸿沟相当于修士中的顶级大能与普通凡人的差距。
妖兽不是生来就存在，而是通过吸收日月精华，吞吐天地灵气，再经过无数代繁衍，身体渐渐发生异变，进化成为妖。
但它们只是身体强悍度异于同类，本身不会修行，所有行为都是下意识，类似人类的婴儿期。
然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其中一部分脱颖而出，这些妖躲过天灾，避过人祸，从之前无意识修行变成主动修行。经过及其缓慢的过程，一些天资卓越者逐渐开启灵智。
然而这距离成为大妖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成为大妖最重要的一步是化凡，即尘归尘，土归土。
这一过程及其惊险。
无论之前有多么强大的威能，在化凡时都要放弃一切，回到出生地，变回初生时的模样，静静等待。
在这期间除了灵智尚存外，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直到二十年化凡期结束，便可一举成为大妖。
“要等二十年那么久？”
“你懂什么，妖修的生命以万年为单位，一万年和你们人类一年差不多，二十年还不是一晃而过。”
“可爷爷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二十年时间确实很短，但那会是一丁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不但变回原形，还要打回原籍，也不能随便找个没人地方躲上二十年。
到那会有怨的会来报怨，有仇的会来报仇，就是无仇无怨的也会想方设法把你给吃了，只要一股脑把化凡妖修全部吃下肚，就会立时得到它之前的全部寿数。
我当时可是修炼了整整八万年！谁要是把我给吃了，会凭空得到八万年寿命。”
“天那，八万年！”何川惊叹道。
“八万年算是极少的，有的妖修几十万年都未必能到化凡境。”小人无比得意。
“看来爷爷惊才绝艳，失敬失敬！”何川适时送上高帽。
“嘿嘿，好说好说。”
“那万一原来的地方不见了呢，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沧海也能变桑田。”
“我当初就是生长在海底的一株铁树，经过天地大变，那里变成陆地，我的化凡期也只能在陆地扎根。”
“如果那一片是市镇怎么办，或者整个星球都没了？”
“市镇好办，直接给平了。要是连星球都没了那也只能认倒霉。其实也不是所有妖修都愿意化凡，就算侥幸成功，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很少有妖修愿意冒这个险。”
“成为大妖一定有不少好处吧。”何川觉得人和妖对生死的概念估计有所不同，直接忽略市镇那一段。
“当然，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真正变成人。”
“什么？”何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冒了这么大风险就是为了变成人！
“当然，修炼速度要快上数倍，寿命没有上限，有通天彻地的异能。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大的好处还是变成人。”
“这个......变成人有那么重要吗？”
“你懂什么，顶着一脸老树皮有哪个妹子能喜欢。只要我变成人，卿妹一定会把何家小子踹开，跟我好！”
“所以，前辈想要变成人都是为了一个妹子？”
作为活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何川感觉接下来会听到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他摸索了下，想找点东西一会用来擦眼泪。
“住口，妹子能是你叫的吗！她是你老祖宗！”小人怒斥道。
“是是，你们是恋人？”
“嗯......那会还算不上，她已经有道侣了。”小人罕见有些扭捏。
“但卿妹是我过命的朋友，比八拜之交还要亲近。化凡那会儿，她始终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要不是她，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那她的道侣能同意吗？”
“那混小子也勉强算是朋友吧，那会儿也帮着一起抵御外敌。”
估计是狗血三角恋。
何川自行脑补全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