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之收到暗卫们带回来的消息时,微微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惊讶,随后便淡淡开口,“随她去吧,花柃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告诉花柃了吗?”
“花公子已经在半日前就往回赶了。”
“嗯。”
身后的人悄然离开,夜辰之垂下眸光看着窗外走廊的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忽然开口问道,“七刃,今日是初几?”
窗外传来一声冷淡的似乎没有人气的回答,“初二。”
他心中算了算,初二了,再有八日。
便是他和笙歌的生辰。
今年她是决意要忽略这个日子了吗……
院外的地面上,有了零星的水点,再细看时,是一片片六角的雪花,夜辰之抬起眼眸,看到灯火中慢慢摇曳落下的纷扬雪花,心中不着痕迹的落下一声轻叹。
月城北上的马道上,笙歌骑着马飞快的在马道上疾驰,她心里估算着,约莫三日她便可以抵达灵源镇,到时候便可以打听到武林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司卿柔,又是哪个武林世家的豪门闺秀。
三日……笙歌勒了下马绳,若是顺利的话,来回六日,初十应是赶得上生辰。
她心里计较着时日,回头有些不舍的看向月城的方向,她走了有半日,早已看不清那个城中的灯火。
许是因为太过专注,笙歌没有意识到身后忽然出现的危险,直到带着寒意的剑气几乎让她的斗篷都被风鼓起的时候,她反应迅速伏趴在了马背上,险险的避开了那柄剑,但是新买的斗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寒剑刺穿了斗篷,在笙歌俯下身的一瞬间,擦过了她束发的丝带。
青丝飞扬在寒风之中,有几缕也被锋利的剑刃所伤,断裂在空气中。
来人见偷袭失手,便迅速的持剑下劈,笙歌已经转过身来,伸指在剑刃的背面轻点了一下,双腿已经抬起,一脚踹开了刺杀的人。
两人纷纷从马背上跃起,向后飞去。
笙歌站定在地上,将破碎的斗篷扔到远处,散落的黑发在寒风中肆意飞舞着,月华下,只有那双黑眸熠熠生辉。她一身干练的黑色男装,但是披下的头发还是遮挡不住她容貌的秀色,目光中有一丝轻蔑的傲气看向那个人。
“一次偷袭不成,若是不跑,你怕是走不掉了。”笙歌的语气中带着散漫的笑意,慢悠悠的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在指尖转动。
对面的人似乎轻笑了一下,也没有如她所说的离开,持剑再次向她刺来,笙歌皱眉有些惊异的迎上那人的剑锋,匕首和长剑在空气中交接的声音划破了这寂静的寒夜,笙歌心中的怪异的感觉更甚,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但是那人将脸掩藏在兜帽阴影之下,招式又来的很急,她根本无暇去细看。
两人在从马道之上,缠斗到了树林之中,却没有任何人受伤,笙歌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出招力度保持的刚刚好,她强则强,她弱则弱,若是方才在马背上,她没有来得及反应,说不定,这人的剑也不会真正的伤到她。
那么,来人是谁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仔细想想,方才她思虑较多,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人身上熟悉至极的药香。
是花柃。
笙歌心中有些郁结,她那么大费周章,跑了相反的路,又击昏了跟随的暗卫,结果竟然还是这么快就被花柃找到。
她懊恼的皱了皱鼻子,一分神间,花柃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笙歌心中早已没了战意,便向后疾退,撞到了身后的树干之上,一偏头躲开了剑锋,又有几缕头发被削断落入了草丛当中。
花柃的剑没入树干到剑柄处,他也没有拔出来,低头看向歪着头看他的笙歌,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尺有余。
“算你厉害,居然能这么快抓到我。”笙歌扬了扬眉,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花柃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仍然低头看着笙歌的脸,她洒脱肆意,头发如此披散着,眸光迎着月色如夏日的湖水般清澈散漫,在黑暗的树林中发亮,美的惊人。
他低沉的笑了笑,身子愈加俯低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扑到她的脸上,“笙歌,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
笙歌撇了撇嘴似乎也没有对两人之间过分亲昵的距离有何表示,倒是对花柃方才的话嗤之以鼻,刚要张嘴辩解,忽然脸上微微一凉,她抬头望向树叶缝隙中的天,“花柃,下雪了啊。”
花柃也抬头,看到鹅毛一般的雪花纷扬飞下,于是拔出剑来,将身上的披风取下为笙歌披上,又将有些宽大的兜帽为她戴上,遮住了她的长发和几乎一半的脸。
“哇!你这样我看不见路了啊。”
花柃不理她的抱怨,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林子。
笙歌骑来的马早就因为两人的打斗而受惊跑走,她心疼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那可是不小的一笔呀,想着便更加来气,“我要去灵源镇,你放开我。”
“这雪有些大,若是你今日离开了,几日后回来,浮月山庄大雪封山,你怕是无法及时赶回。”花柃瞥了她一眼,语气幽幽,全是了然。
笙歌看了看马道上迅速积起的雪,左右看看,这道路空空,也找不回自己丢掉的马儿,想想似乎有点道理。便又加了一句,“那你要赔给我马匹的钱,集市的那个老头看我年纪小,可敲了不少一笔钱呢。”
“知道了,回山庄便给你。”花柃似笑非笑的站定,又将她的斗篷束紧了些,拉起她的手向回城的方向走去。
漫天的雪花当中,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着同样玄色的衣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