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
我不自觉地口吃，谁又能想到慧姐的冰柜里居然藏着一具女尸？那具女尸浑身冰霜，但还是不难看出是一个老太太，估摸着也得有七八十了。
慧姐赶紧关上了门，“林森，你听我说，你别误会，她是我姑妈，我……”
“你杀了你姑妈？”
我浑身一怔，这个世界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认为是好人的那个人，她不一定真的是好人。
“不不不！”慧姐立刻摆着双手小声说：“她是自然死亡，寿终正寝，我绝对没有杀害她，相信我。”
“你没杀她？这话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面对尸体，慧姐的话是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叶文武站在外面，冷冷地看着我，说：“人的确不是她杀的。”
我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叶文武的眼神如此的冰冷，难道……人是他杀的？但转念一想不对，他和慧姐刚认识，也和她的姑妈无冤无仇，不可能会帮她杀人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个警察，视自己职业如生命的警察。
“那这什么情况？”
叶文武关上了门，慢步走向了我，看了一眼冰箱里的尸体，说：“我检查过，尸体无伤痕，无打斗痕迹，无中度迹象，我确认她是自然死亡，至于为什么她会一直保存着自己姑妈的尸体而不去办丧礼开死亡证明，这一点……我想还是让她自己说吧。”
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慧姐坐在了床边，微微叹息，说：“我是为了……钱。”
“为了钱？”我很不理解地问：“钱和不埋葬你的姑妈有什么关系？”
“养老金。”慧姐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不由得紧锁眉头，养老金？
慧姐低着头吱吱唔唔地说：“我姑妈每个月的养老金足足有一万多……”
我立刻就明白了，只要不给她姑妈办死亡证明，那慧姐每个月就可以领取到她姑妈的一万多养老金，一年就是十几万。
我不由得挠头，“叶警官，这……好像是违法的吧？”
“违法。”叶文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但……”
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的犹豫，伸出手牵住了慧姐的手，“我和她已经商量过了，把她姑妈送回去，然后报死亡，办丧礼。”
“我那时候真的是没办法了，我知道这事很不好，但……”慧姐说着说着，眼冒泪光，叶文武轻轻地把慧姐揽进了怀里。
“原来你也会徇私啊。”
我忍不住向叶文武说道，原来在爱情面前，谁都会抛弃自己所坚持的。
叶文武突然站起身看着我，义正言辞却又唯唯若若，“你……这件事能不能就当不知道。”
我歪了歪头，说：“你在逗我吗？叶警官，我可是守法公民。”
叶文武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但别人守不守法可不关我的事。”我笑道：“而且，在我看来，慧姐只是犯了错，犯不犯法我不知道，我又不懂，对了，你姑妈住在哪？要不要我帮忙？”
慧姐和叶文武互看了一眼，慧姐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这事要快，以免夜长梦多。”叶文武说道。
我不由得笑了，“你也警官说的话怎么跟罪犯似的，行吧，好人做到底，你们等会。”
我去了街口的可的便利店，花了点钱借了他们的运货面包车，我和叶文武把冰柜扛下了楼，搬上了车。
我们三人上了车，缓缓地驶出了城。
慧姐的姑妈住在中邮，开车过去五个小时。
叶文武开着车，我坐在副驾点上了一根烟，也给他点上了一根。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能像现在这样一起抽着烟。”我笑着对叶文武说道：“更没想到我们的叶警官竟然能为了女人而做这些事。”
叶文武抽着烟不苟言笑，并没有答我的话。
“对了，我也听说了一点你被调职的事情，你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打那个孩子？”我继续追问。
叶文武看了我一眼，继续开车，许久，他说：“九年前，清水发生了一件特大的凶杀案，当时是我师父接手的案子，凶手手法残忍，受害者全身有五十六处刀伤，他本可以一刀致命，但却用这种残忍的手法杀害受害者，是多大的仇？”
叶文武弹了弹烟灰，眼神深邃，继续说：“半个月后，凶手被抓住了，让我师父最无法理解的是，凶手和受害者的关系竟然是父子关系。”
“养父养子？”
“亲生的。”
我不由得皱眉，“后来呢？”
“后来因为是未成年，被关进了少管所，孩子的家人找了点关系，前年那孩子从里面出来了，你知道他出来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
我摇头。
“他杀了我师傅。”
我愣了愣，叶文武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递给我一根，自己又点上一根，惆怅地吐出了烟圈，说：“我永远记得我师父那时候跟我说的，这种连自己父亲都杀的孩子就应该枪毙，最低也得在老里面蹲一辈子，但现实呢?未成年！进去几年还能出来……我去他妈的！如果我师父没死的话，现在应该每天在花鸟市场遛鸟喝茶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抽烟。
车速突然放缓了，前面的车排成了长龙。
“堵车？”
叶文武往前探了探，“不是，好像是有警察设路障。”
没一会，一个穿着交通警服的警员走了过来，叶文武摇下了车窗，“小吴！小吴！什么情况？”
“叶队！你怎么在这？”
叶文武指了指前面，“和朋友去外地一趟，前面什么情况？”
“嗨，有个犯人越狱了，正在抓呢，所以前面设路障，查车。”
“哦，行吧，你先去忙吧。”叶文武说。
叶文武摇上窗户，看了看车里的冰柜，脸色逐渐变得严肃，我也有些紧张了起来，虽然叶文武是警察，但万一那些家伙依旧要检查车的话，冰柜里的尸体我们怎么解释？
车缓缓地前行，最终在一群警察设立的路障前停下了。
叶文武摇下了车窗，说：“兄弟们辛苦了啊。”
“叶队？”为首的一个队长看了看车内的我和慧姐，“和朋友出去玩？”
“嗯，陪女朋友回老家送个冰箱。”
“呦，嫂子啊。”那队长看着慧姐打了个招呼。
“好了好了，别闹，回头请兄弟们吃饭，让让吧，赶时间呢。”叶文武说。
队长理了理头上的警帽，说：“行，我们很快查完就放行。”
“不是吧，我的车还要检查？”叶文武拍着车子说道。
“您这别让我们难做啊，很快，一分钟不到，绝对一分钟不到！小吴小李，赶紧的！”
两个警察打开了车门随即上了车，随便看了看便要打开冰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