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个隐身术不就好了?”
江懿摇摇头:“可是我给了他枫叶标记,他会看到我的。”
“那也只在他清醒的时候,你以为这么大晚上,谁都跟你一样,睡不着干瞪眼啊。”妙姐姐暗自觉得好笑。
江懿心里一股委屈升腾:凭什么在这种感情里,她就要饱受无眠之苦,而那个人却浑然不觉呢。
“好啦好啦,还想什么呀,想去看他就去啊。我这人啊,就一个原则: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干什么立刻干,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败兴致。”
江懿就这么施了隐身术,闪现到了优雅居。
优雅居的两间房里,里屋睡着轩烈,外屋床上林羽正仰躺在上面,没有盖被子,一条腿还撑在地面上。似乎是希望自己在听到隔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立刻起身奔过去。
江懿知道,为了轩烈,其实他好几日都睡不安稳。就算是此时仰躺下来,闭着眼,也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太累了。
可是林羽永远以温柔和耐心示人,哪怕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也会把所有能做的努力做到极致。在他的表面,你看不到内心的那股倔强和顽强。
江懿每每想到此,都会觉得心酸一涌。但凡心里特别想着一个人,都会希望他能真心地快乐,而不是,懂事得令人欣慰。
江懿在林羽身侧蹲下来,手托脸,静静端详着少年的睡颜,月光柔柔的,少年的眉眼安静沉稳,一靠近就有种暖暖的安全感。
少年的枕边,放着那个玉瓷瓶子,里面放了满满一瓶血凝珠。
江懿在去飘香酒楼前就准备好了,无忧的剑锋割破手腕,凝成一颗血凝珠,一抚,伤口自愈,然后再割,再自愈,反反复复几百遍。你问她痛不痛,也许十四岁的江懿会用仙医的姿态傲娇地抬脸说句:“这样的小划痕还能叫痛?”可是她的本体毕竟是个凡人,用剑锋割几百遍手腕,再细小的伤口,都会有感觉。
只是她习惯了。
习惯一个人反反复复地品尝孤独和疼痛。
可是她现在又觉得很欣喜,因为她不是白痛的,她能让轩烈好过一些,也能林羽哥哥少担心一些。
少年翻了个身,和江懿面面相对,只是依然陷入沉睡。
江懿离他不近也不远,还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而他心口处的内服口袋里,露出枫叶一角,正因为江懿的靠近,而微微发着光。
把少年的脸映得微暗微亮。就像此刻江懿心里那飘忽不定忽上忽下的心思。
可是有一种,是显而易见的:
看到他的时候,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江懿双手合十,像是做了个祷告一般,闪现回到了自己的内屋,一转身抱着被,甜甜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妙姐姐才来问了江懿,山下寒铁的破解之法。
江懿把仙书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妙姐姐一拍大腿,惊叹道:“你看吧,不愧是我用棋盘算出来的,最适合我的徒弟。简直就是你的救星好不好,怎么样,要不要再给我采点野灵芝补补气啊?”
江懿一横眼:“没空!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怎么不去采啊。”
“你没空要去哪儿啊?”
“和林羽哥哥去飘香酒楼里拿寒铁重剑啊。”江懿兴奋地一扬嘴角。
正好,林羽哥哥还没有佩剑。
江懿继昨晚之后,又一次出现在优雅居时,正赶上轩烈早起服药。
其实林羽要起得更加早,去为轩烈煎药。
江懿进门的时候,轩烈正坐在床上,轻轻靠着墙,虽然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眼睛黑黑的,沉如一潭深水,看江懿进来,礼貌地颔首微笑,那沉沉的眼神里才亮起了几丝光。
“小仙医?”
江懿来看过他很多次,因为年岁相仿,两人就互相称呼起来就随便很多。江懿本来就是个不重礼节的主儿,怎么叫她都可以,就是别给她叫老了就行。
“大太子!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江懿也知道了,轩烈是玄皇族里玄皇最宠爱的妃子所生的长子,被玄皇立为了太子,身份尊贵。林羽哥哥小时候因为家族落难,被轩烈救了下来,一直跟在轩烈左右,做他的侍卫。
两人情同兄弟,却位列君臣。
“好多了。你们每天都为我奔波寻药,我......”
“没事,这也正好体现我这个仙医有多么神通广大医术高明嘛,你放心,治不好你,我江懿名字倒着写!”
轩烈虚弱一笑,清秀的脸柔顺起来,随后又关心地问了几句:“你们今天还要下山?”
“嗯,我找到了飘香酒楼压制我灵力的原因了,而且,只有林羽哥哥能帮我!”
“只有我能帮你?”林羽收拾好了行装,正好进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那我们走啦。”江懿自然地跑过去,拉住林羽的手腕,就是一个闪现,两人到了飘香酒楼的后厨。
因为林羽就在江懿身边,而寒铁重剑认主,这个时候不会压制她的灵力。江懿给自己和林羽都施了隐身术。两人穿墙而过,就进了那个高高的后厨烟囱里。
江懿一进去就感觉一股与灵力相斥的力量直击脑门,撞得她东倒西歪,林羽一把握住她的手,往身边一拉。
“寒铁压制灵力的作用好强啊。”江懿皱着眉,拍拍脑门。
这时候,两人都觉得身体一重,砰得一声,落到了烟囱底,碰落了一身黑黢黢的煤灰。
“真是没想到啊,在寒铁身边,我的灵力会失效得这么快。”
现在落在烟囱底,黑成煤球的两人,都变成了实打实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