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一样的女人,手断了也不喊疼,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几人听得前方隐约有人声,灯光缥缈,似到了一处村落,那西域女子对身后之人道:“前方便是鬼市,白日无一人,夜里才会活动,能进入鬼市的都有腰牌,你们且拿着这个。”
一样银制令牌飞向阿笛,她伸手接下,上边一面刻字“姬”,一面刻了繁复的花纹,她递给公子,崔兰溪看了一下,收入怀中。
这西域女子原是姬家的死侍,自小受过训练,能够扛得住任何断骨之痛而不喊一句疼,崔兰溪同阿笛一讲,阿笛还说:“要不然咱们也豢养一些死侍保护公子你?有这样的人在,阿笛也就放心了。”
崔兰溪狐疑道:“嗯,你这是要收拾包袱跑路了?”
阿笛说:“毕竟我和秦陆他们本事有限,再怎么抗打,也不比这位姑娘厉害。”
崔兰溪笑着摇头。
村落外有人把守,一身江湖装扮,黑色短打,大刀霍亮,要求所有人放下武器方可入内。
阿笛踮起脚尖朝村子里看见许多男男女女在里边走动,这里头好像是个集市,各个商铺卖的东西还不一样,不过定然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宝贝。
崔兰溪让人把赤血剑和羽箭交走,不过他对西域女子道:“本王的这两样东西举世无双,你们若弄丢了,本王不会善罢甘休。”
西域女子道:“王爷放心,我的人自然会保管好你的东西,等你出来,立刻归还。”
“你们当家的叫什么?就在这村子里?”
“家主姓姬,名唤长,是这鬼市的主人,他今日恰好在鬼市,请随我来。”
姬长...............
他脑海里搜寻着这一个人的信息,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好像在何处听过。
崔兰溪的眼眸看向身侧的姑娘,她正张起头颅四处打量,这副模样,俨然是只小兔子了。
他好笑地看了她一会她也没发觉,几人进入鬼市,一路朝前行走,在鬼市的终点,有一栋阔大的宅院,宅门三开,正中间那道红漆铁门没开,两侧的小门开了。
西域女子吩咐守门人把大门敞开,崔兰溪走大门进入,左右瞧这里悬挂着数十盏风灯,亮堂堂的,假山溪流全部在眼前,进了花厅,里边布满鲜花,头上养了只巴哥,见坐在轮椅上的公子,巴哥的小眼睛眨了眨,喊:“好俊的公子!好俊的公子!”
轮椅中的男人对这巴哥感兴致,道:“好巧的嘴。”
西域女子手上流着血,脸色发白,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说:“这只巴哥是我家主人从南洋弄来的,养了十三年,快要成精了。”
好长的寿命。
阿笛在心底暗暗感叹。
崔兰溪说:“你家主人还经常走南闯北?”
“正是,鬼市内的东西都是主人弄回来的,他喜欢走南闯北弄些东西回来,恰好又是别人需要的,便形成了这个鬼市。”
这女子说着,取来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又掏出怀中的药瓶,就着茶喝了一瓶药下肚。
阿笛寻思着这人吃的是不是止血止疼的药,不然她怎么能坚持到现在?
若真有这种神药,她也弄一点回去,往后受了伤就不怕了。
“敢问姑娘吃的是什么药?”
阿笛问。
“我这是止血之药,顺带可以止疼,这是我从西域带回来的,非常管用。”
“你吃了之后真的不疼?”
阿笛怀疑道。
“不疼,相反,还会觉得很舒服,小公子要不要来一瓶?”
西域女子递去一瓶,阿笛接过,打开一闻,没什么怪味,崔兰溪盯着她手里的瓶子,眸光紧收,低声道:“不要吃。”
“嗯?为何不能吃?”
她问。
“吃了让你死得更快而已,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崔兰溪说。
阿笛悻悻地把瓶子还回去,西域女子听见他们的对话,凤眸媚笑:“王爷很懂我西域人。”
“略知一二。”
他冷淡地回答。
阿笛听得门外有动静,转头见一老者徐徐走来,他身后跟随两个侍卫,场面不大,这位老者却让她过目难忘。
老人满面白须,粗布衣裳,手拄拐杖,脸色却白里透红,精神十足。
崔兰溪也看见了来人,转过身来迎接老者,二人简单寒暄过后,崔兰溪道出自己的来意,姬长姬老爷听说他要那样东西,神色紧张:“不瞒王爷,那样东西是在下怎样都不会割舍的宝贝,上下几百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它更值钱了。”
崔兰溪料到他会这么说,道:“本王带了足够的银钱,十万两只是订金,你还要多少,我全都可以给。”
“可是................真的让人很为难。”
姬长道。
阿笛心想,十万两只是订金,什么宝贝那么值钱?她被吓了一跳。
“若你们不给,本王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派人铲平这里再谈。”
他失了耐心,直接道。
“鬼市年年都换位置,王爷派人铲平我这里,我自然还有别处可去,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姬长道。
“如此,姬老爷不怕本王的话,本王杀了你呢?”
崔兰溪问。
姬长一愣,下人已经说了,九王爷这一批人非常厉害,九王爷手上两件绝世武器更是不得了,鬼市开门做生意,在打架斗狠上虽然厉害,并不一定有胜算。
“王爷诚心想买夹胎草绿玛瑙的话,那就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罢。”
老者开口道。
崔兰溪最珍贵的是什么?
阿笛和秦陆几个人都看着他,寻思他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他自己静坐在轮椅中,沉思凝想,良久才说:“本王最珍贵的只有这一条命了,姬老爷确定要我的命?”
“王爷最珍贵的,真的是自己的性命?”
姬长问。
他想了想,忽而朗笑三声,转头看向阿笛。
阿笛一头雾水,不知他看着自己做什么。
“阿笛,府上一共有多少银钱,全都取来给姬老爷得了。”
“哎,府上的银钱少说也有千百万两,全给了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公子三思啊,那个什么夹胎草绿玛瑙可以不要,饭还是要吃的。”
他最宝贝的除了命就是钱,姬长却全都摇了头。
崔兰溪心道这个姬长不好糊弄,姜还是老的辣,若他敢要走阿笛,崔兰溪定然不允。
反正宝贝得拿到手,阿笛也不能出事。
“不如这样,老朽看王爷一表人才,老朽这里也有三个未出阁的女儿,请王爷瞧瞧哪一个能入你的眼,人一辈子有许多的钱财和宝贝,但是人心是最难得的,若我女儿得了王爷的欢心,也算是得了你最珍贵的东西了,这场交易便达成,我便拿夹胎草绿玛瑙为女儿送嫁。”
姬长要嫁女儿给王爷,用天下至宝做嫁妆,说起来,崔兰溪并不亏,还赚了。
他却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