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哇哇大哭,叫个不停。
这让陈长歌一时间竟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快速抱着女婴上前,轻轻地放到了女人手中。
真苦了这孩子。
陈长歌连忙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给女人和孩子披上,也不顾自己尚且光着身子。
女人立马闭上眼睛,转过了身去。
陈长歌瞥了女人一眼,嘿嘿笑道:“摸都摸过了,还这么害羞干嘛。”
“你闭嘴!”女人扯着陈长歌的衣服,裹紧了怀里头的孩子,默默地走到了大树下坐下,看着地上的泥沙发呆,不再说话。
“去去去……”摆摆手,支开大黑熊,陈长歌默默地站在了女人的身旁。
他看见,那女人又在默默地流泪。
陈长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轻轻地扶着女人光滑的后背说道:“那个……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没有进去过,我都是在外边摩擦的……”
“闭上你的臭嘴!”
陈长歌话还没有说完,迎面就是女人的厉声大喝。
面对着女人的愤怒咆哮,陈长歌耸了耸肩,干脆也不说话了。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
陈长歌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泥沙,晚风逐渐变大了些,吹得林子里沙沙作响,地上的落叶在月光下随着晚风打着旋儿飘走。
“你真的没有进去?”
蓦然,身边传来了女人的问话,陈长歌当场拍手,紧接着猛地坐直了身子,用坚定地眼神看着她说道:“我发誓,要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我马上就暴毙身亡!”
女人热泪盈眶,美丽的眼睛跟陈长歌坚定地眼神相对了足足有半分钟,女人又转过了头去,不再说话。
陈长歌叹了口气:“你怎么会被人下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沉默着,并不回答陈长歌的问题。这个沉默大概有三分钟,女人低头摸着怀中婴儿的小脑袋,万分憔悴的她抬头看了陈长歌一眼,才不快不慢的说道:“我老公死了,我爸妈要我立马改嫁,我做不到……”说着,女人呜咽声渐起。
陈长歌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所以你就带着不到一个月的孩子跑出来了?”
女人不说话,抽泣着点头。
“你傻啊!他们要你改嫁你就要答应改嫁?你有你自己选择的权利,你就不知道反抗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家里一点儿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二十五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根本不知道一个人只能服从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女人情绪激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当着陈长歌的面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说完,女人就这么哭了起来。
女人的这一番话,让陈长歌的身躯都在颤抖。
因为这说的,正是前世的他。
陈长歌徐徐坐下,抬头看着星空感慨道:“以前的我,其实跟你是一样的,我一生下来,就得学会接受服从命令,要是敢违抗命令,屁股就要挨板子。他们命令我们不能接触女孩子,不能看小人书,不能学武玩剑,整天到晚只能念医书,练医术,熬药,针灸,我听从命令,听了一辈子,最终成为了家族当中最优秀的人,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一切都是浮云。”陈长歌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我从没有好好地活一场,倒不如平凡百姓家,快快乐乐的活个几十年。”
陈长歌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的光辉。
这句最平凡的话,成了陈长歌心中遥不可及的梦。
身旁的女人冷笑着,看着陈长歌,眼睛中闪烁着嘲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还家族,学武玩剑,你是古装剧看多了吗?”摇摇头,女人抱着孩子起身就走。
陈长歌立马拉住了女人的手:“你要去哪儿?”
女人头也不回的说道:“回家!”
看着女人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陈长歌十分不放心,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然而让陈长歌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女人并没有排斥他跟上去。
黑熊忌惮的瞪着陈长歌,跟在女人的身边,迈着健壮的步伐。时刻防止陈长歌再靠近女人。只要陈长歌再靠近一点,黑熊就会轻声怒喝一下。
它好像挺有灵性的,轻声怒喝是为了不吵哭女婴。
大概走了十分钟,陈长歌跟着女人已经深入到了后山森林的深处,最终进入了一处洞穴。
洞**很深,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忽然一道白光亮起,却是不晓得女人从哪里摸出了手电筒,手电筒很小,光芒却强悍的仿佛能够照亮这个洞穴。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陈长歌看的清清楚楚,这个洞穴错综复杂,里头的通道至少有十来个,各自通往不同的地方。
洞穴的中央,是宽广的空地,除了一大块的石头之外,还有一处篝火堆。
篝火几乎要熄灭,在篝火的旁边石块上,是一个蓝色的睡袋。
女人掀开睡袋,将女婴轻轻地放进去,回过身的时候,在她的手里头多了一个背包。
拉开拉链,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人民币对着陈长歌说道:“这是十万,你把钱拿走,从此我们毫不相干!”
看着钱,陈长歌心脏触痛了一下:“我救你是出于医者仁心,请不要拿钱侮辱我。”
“你爱要不要!”女人将钱愤怒的丢在地上,落得到处都是。
许多钱甚至飘到了残余的篝火上,顿时篝火再次燃烧起来。
陈长歌看见钱就这么被烧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忙弯腰去捡钱,一边捡一边忙道:“你糟蹋什么不好,非要糟蹋钱!你知道这钱有多么难挣吗!”
就在捡钱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咔哒声,紧接着脑门上被一个冰凉的东西顶着。
正在疯狂捡钱忙的手忙脚乱的陈长歌顿时呆愣,抬起头来,只见那女人拿着一把手枪,顶着他的头。
陈长歌下意识的双手摊开,蹲在地上,看着漂亮女人僵硬的笑了一下:“你这又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