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开着被杀害?”陈继峰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错,从这个血迹分布的情况来看,死者是司机,他当时被害的时候车门应该是开着的状态。”左一鸣语气笃定的说道。
“一鸣,对于一般的情况下,打开车门意味着司机要下车,他难道是在准备下车的一瞬间被杀害的吗?”
欣悦突然脑洞大开,提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对于欣悦这个问题,左一鸣在脑海中已经思考过了,从车门下方的血迹来看,当时死者被害的时候应该就是车门开着,那么开车门的行为其实也表示了司机打算下车的想法,不然的话,怎么会在如此炎热的下午,在骄阳似火的水泥路上将车门打开。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很可能就是在司机准备下车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趁其不注意,迅速的在死者的右侧颈部切割了一刀,导致死者毙命。
左一鸣淡淡的回答:“你说的可能性很大,也很符合现场的血迹情况。”
“队长,我打算把尸体移动在地面上进行检查,车内的空间太狭小,不利于检查,请你帮个忙。”
“好的!”陈继峰手上的手套终于派上了用场,在这样炎热的夏季,一会儿的功夫,手套内因为皮肤毛孔的出汗,已经形成了很多水渍。
左一鸣首先用带着手套的双手,慢慢把死者的头部、胸部及双侧上肢移开方向盘,颈部的尸僵还没有形成,说明死者死亡的时间不长,按照法医死亡时间的推断规则和原理,在人体死后的两三个小时时间尸体开始形成尸僵,因为体内肌肉组织内的ATP消耗完了之后,没有新的ATP补充,肌肉出现了僵硬,这种僵硬形成的顺序一般是从头向脚的过程,也就是说尸体最早是在头颈部形成尸僵,而后是双上肢、躯干,最后是双下肢,那么按照国内关于法医死亡时间的推断理论,一般是在人体死亡之后的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内形成头颈部的尸僵,用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死者的脖子活动不了了。
左一鸣在移动尸体的头颈部时候,发现他的脖子还能够移动,足以说明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小时时间比较合适。
陈继峰站在左一鸣的左侧,当左一鸣把尸体上半部分顺着自己的手不断的从车内向外移动时候,他也忍着心中的强大抗拒心理,伸出了戴着三层手套的双手接过死者的上半身,死者头颈部还没有凝固的血迹依然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的向外慢慢流淌,当陈继峰的双手接触浸染血迹的衣服时候,死者殷红的鲜血在缓缓的沿着他的手从上向下流。
当左一鸣把死者的上半身交给陈继峰队长之后,他空出了两只手开始移动死者的下半身,把他的脚迈过刹车踏板,为了避免让死者在他们移动过程中再次受伤,导致凶手形成的损伤和他们在搬运过程中形成损伤混淆,他的动作小心谨慎。
陈继峰在双手托出尸体的过程中,突然感觉到左侧裸露的手臂上有中水渍流过的感觉,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手上的汗水从手套中流出来划过手臂,可是当手臂上的液体从手腕经过前臂到达最低点的肘部,最后滴落在地上后,形成一滴鲜红的血迹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刚才轻轻划过自己手臂的是死者的血液。
陈队长的脸上瞬间煞白,一种强烈的气愤在心中蔓延,本来就十分厌恶接触尸体,所以戴了三层手套,但是死者的血液却顺着自己的双手流到了自己手臂上,他想瞬间放弃手中正在举起的死者,但是看着左一鸣还在移动死者的下半身,他不能那样做,只能坚持,等到把尸体移动下来之后再清洗手臂上的血迹。
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欣悦,“车上有没有酒精和矿泉水?”
正在思考案子的欣悦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本能的点了一下头,奇怪的看着陈队长,这时她才发现死者的血液依然在沿着陈队长的手臂皮肤慢慢的向下流淌。
欣悦马上转身向警车走去,准备把车内的矿泉水和酒精拿出来。
经过了陈继峰和左一鸣默契的配合,死者终于被他们从车内移动到了车旁的地面上,尽管依然是暴露在烈日之下,但是对于左一鸣来说已经已经足够了,不敢在奢望在阴凉的地方检查。
陈继峰把尸体轻轻的反在地上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脱下了手套,拿起欣悦准备好的矿泉水和酒精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洗手、消毒了。
左一鸣则慢慢的蹲了下来,从死者的头部开始,仔细的检查衣服及损伤的分布。
死者的头面部有大量的血迹粘附,很多处是呈圆点形状,以右侧面部集中,从血迹的形态和位置来看,应该是血液撞击在车前挡风玻璃后回溅在脸上形成,死者的右侧颈部有一处开放性创口,创口的边缘十分的整齐,从创口的形态来看,应该是类似水果刀形状的锋利物体切割形成,在颈部右侧的创口内看到颈总动脉断裂,创口内还有大量的血凝块。
但是让左一鸣感到意外的情况是死者的双手却没有损伤,不仅没有与凶手搏斗形成的损伤,也没有抵抗凶手锐器的损伤。
左一鸣心中在思索,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从死者体型来看,还算比较的强壮,对于这样一个强壮的中年男性,竟然在颈部受到切割的时候,丝毫没有反抗、搏斗,充分说明了凶手的动作敏捷,作案的时候手法干净利落,当然很有可能凶手是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实施了杀害行为。
当然,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男性死者与杨彩凤颈部的损伤十分类似,都是一刀毙命,同样是右侧颈部,颈部内的大血管破裂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难道两个死者之间有某种关系吗?左一鸣的脑海中正在思索着。
这时,陈继峰队长洗了手慢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