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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heart， the bird of the wildness， has found its sky in your eyes.”
我的心是荒野上徘徊的鸟，在你眼中，我找到了它得以翱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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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叶子当做妹妹一样。”
当时年若珍演这部剧的时候，不会想到自己在剧里的暗恋对象成河的这一句台词，再一次听到会是在后台化妆间门口，由成河的扮演者柳成夏说出口。
“我把若珍当做妹妹一样。”
年若珍在门口站了会，等里面的两人都沉默下来，才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扭开门把手走进去。
柳成夏闻声看过来见是她有些惊讶，但要不怎么说是拿过奖的好演员，他很快调整了表情，露出与平日无二的笑容。
“若珍，是落了什么东西？”
“我回来拿个包，等会下了台就不回来拿了。”
“不回来？我们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吃饭么？”
年若珍走过去，目光锁定在椅子上的小包，随意摆摆手，“忘记跟你说了，江以薇约我了。”
柳成夏愣住，脸上笑容还未褪去，但她知道他对自己的突然变卦有些不高兴，“跟以薇？不能换个时间吗？我们不是昨天就说好了，你说很喜欢那家餐厅的菜，我特意提早订了位置......”
“我跟以薇难得有机会约一次。”年若珍没怎么听他跟自己解释今晚布置好的惊喜，她走过去拿了椅子上的包，临走前看着他附加了一句，“你作为关注她的前辈应该也清楚吧。”
柳成夏被拒一时语塞，脸上却不见恼色，“...好，那你们玩得开心。”
“若珍姐！”
年若珍走出去没几步，身后有个女声叫住了她。
年若珍回过头，是刚刚跟柳成夏在化妆间独处的演员慕欣。
主办方邀请了三位歌手开场，她第二个上台，按昨天彩排的，第一个歌手的歌应该还有一分钟左右结束。
也就是说，她们还有最多一分钟的时间谈话。
虽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说，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跟夏哥是一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刚刚跟他正在探讨剧本，我们很快要进组拍一部新戏了。”慕欣是他们公司力捧的新人，年若珍第一次见她也是在柳成夏的剧组，那个时候慕欣就坐在柳成夏身边，两个人似乎聊得不错。
“演的情侣？”
慕欣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就是怕误会了，抱歉打扰了，若珍姐你先上台吧。”
年若珍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身后靠近后台通往舞台通道的白晓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在喊她的名字。
“没关系，我们也是演的情侣。”年若珍最后看了她一眼，突然凑近她说，“你看他那么笑，是不是当真了？”
留下慕欣一个人愣在原地，年若珍也不在乎对方是装傻还是真的单纯，那已经与她无关了。
专业的演员都是这样吗，柳成夏是这样，兰允也是如此。
逢场作戏的本事一流，就是不知道，他们自己分的清戏里戏外吗？
误会总像一出默剧，偏偏两个当事人都不肯开口辩解，反倒是无关的第三者努力发声。
年若珍越想心情忍不住越糟糕，索性暂且抛之脑后。
......
江以薇见年若珍走过来在对面落座，惊讶地挑眉，“哟，我以为你今晚跟柳成夏一块儿呢，没想到大忙人也有空赏脸了？”
“再忙哪比的上你，”年若珍面不改色地用茶水过了遍碗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放几天假？”
“切，帮你点了椰汁，等会你光喝椰汁就行了。”江以薇边把一边的肉先下进烧热的火锅里，边酸溜溜地说，“也不知道你放着那边的烛光晚餐不去，跑过来跟我挤一块儿抢我的肉吃？”
“没点你的清水锅，那一半是番茄汤底啊。”江以薇说着指了指。
“知道啦。”江以薇嘴硬心软，年若珍早习惯她的刀子嘴，把一碟娃娃菜下进锅里，“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上错车的事么。”
“哪次？”
“就一次！”年若珍瞪她。
“嗨，兰允没跟你撕起来也是不想面儿上太难看，”江以薇见怪不怪地继续吃着她的肉，被辣的倒吸着气，但她吃惯辣话还是说得清楚，“别看兰允表面上是知性优雅的小女人，骨子里还是泼辣的，圈子里的交际可比你像样多了。”
“没什么负面新闻的艺人可不是吃素的，说真的你还得感谢柳成夏夹在中间，不然你真惹上她Nancy可得头疼死。”
年若珍没法反驳她的话，江以薇朋友圈广，自称什么货色的人都见过，看人比她通透的多。
“兰允这个女人，呵，装的很像样子，男人都吃她这一款成熟知性的女性魅力，但是吧谁让她找了KIRK这么一个男朋友。人人都以为这一对一定是KIRK主动追的兰允，可谁知道KIRK这个人外热内冷，在圈子里吃得开，对女性又有绅士美誉，但在女朋友那儿绝对是不及格的。”
“他们俩在一块儿，能把兰允这个淑女逼得撕破脸皮，她太想抓住KIRK，偏偏KIRK就是她抓不住的风。”
所以当兰允看到一个女人从男友KIRK的车上匆匆忙忙地下来，不仅心生误会恐怕都要气炸了。
年若珍没有想到再次见到KIRK是因为上错车，后座没锁，她直接拉开门上了车，一上去就愣住了，迷惑与懊恼等情绪甚至都来不及在脑子里过一遍——
“下车。”他说。
KIRK应该也是晚上收工，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同一个地点见到KIRK，他仰头靠在后座的靠垫上，车里没有开灯，她的视线一度被蒙蔽，直至一束车灯打在窗户上，借着旁边经过车辆的车灯光，她看清了男人的轮廓。
此前她几乎没有跟男性共处在这里幽闭的空间里，靠的如此近，车里也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的情况。
车里的气氛诡异而让人发冷，KIRK更是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驾驶座上的助理全程身体僵硬没敢说一句话。
她来不及想太多，甚至有点惊慌，匆忙道了歉从他车上下去。
然后出来迎面视线对上不远处的兰允，对方踩着高跟鞋正走过来，见到她一愣，年若珍很快意识到KIRK的车停在这里要等的人是兰允。
与其说兰允那一眼的视线像冰冷的刀，却不如车里的最后一眼——KIRK移开覆在眼睛上的手，侧头眯眼看她的那一眼杀伤力更大。
惊心动魄的一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只会比面无表情的神色更冰冷疏离、生人勿近，带着明显被打搅的不悦，他什么也没问，低沉好听的嗓音也吝啬多说一个字。
这一眼太难忘，连带着这段令她不想回首的乌龙记忆也染上了别的色调，她甚至说不清那一眼心悸为了什么。
也许是愧意，那天他那么累估计也会疲于跟兰允解释，她的失误让他惹上了麻烦，光这一点他也有对她生气甚至误解她心生厌恶的理由。
“我承认我有一点不比兰允，她受了什么都跟没事人一样，能忍。那次我亲眼看见那么重的道具砸到她背上都跟没事人儿一样，简直是笑面人，扪心自问，事业上我没她拼，一点私人的情绪都不外露。这样一个人因为小小的乌龙事件当面跟你对峙又不撕破脸，也不奇怪了。”
年若珍当时听了江以薇由衷感慨的这番话久久沉默。
那次事件后没几天，年若珍当时正在排练室，其他舞蹈演员都准备离开了，兰允特意选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兰允敲了敲门，大家都好奇又惊喜地跟她打招呼，她笑着挥别其他人，柔声问候了几句，她将提着的一袋打包好的咖啡分给众人，大家虽然惊讶但也只当是她对这位后辈特别关照喜爱。
气氛一度欢快直到人都走光，室内的温度瞬间下降到冰点。
“我见过太多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后辈了，想借着KIRK往上爬？”
“与其有这个功夫耍小心思不如专注在自己身上，你也不是刚刚出道的新人了，应该不用什么事都要前辈教你吧？”
“KIRK一直当你是需要关照的后辈，你自己不想走正道就不要碍了别人的路。”
“我不管是不是误会，要点脸，不要再有下次。”
兰允的每一句话都清楚锋利地扎进人的血肉，她最后留下一杯咖啡还有一张照片。
情侣之间口头的解释是最苍白无力的，说白晓的车跟KIRK助理的车款式颜色太像？说她年若珍是圈子里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从头到尾都没这个想法？还是说她只是一时疏忽看错却被抓住小题大做？
“陷入恋爱的女人嘛，都是这样。”江以薇说。
她捏紧手里的那张照片，是兰允从记者那里出价要回来的照片，兰允在警告她。
他们都是艺人，KIRK跟兰允又是公开在一起的情侣，这件事并不小，何况还被记者抓拍到。
后来她答应了柳成夏的追求，两家公布了这个消息，如果那张照片被曝光也可以由柳成夏作证解释。
只是那次以后，本来因为合作舞台关系近了些的两人又瞬间将对方推远。
吃完火锅，江以薇那个清纯大学生助理开着车来接她，年若珍第一反应去看江以薇，江以薇倒是面色如常，盯着自家助理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若珍本以为江以薇会辞退这个助理，毕竟是大学生没什么经验，换做之前江以薇身边不会留这样的人，人红是非多，坐驾驶座上那位长相又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难保不会被媒体抓住做文章。
江以薇本来就脾气爆，每次采访都能回呛媒体令人哭笑不得，大众都说她性情耿直豪爽，也许这种性格的人喜欢这种顺着她意的吧。
年若珍没多问，拉开后座车门。
江以薇却止住了她的动作，颔首示意她看前方，前方有辆车停了有一会，车旁边站着的男人不正是柳成夏。
“这不，来哄你了。”江以薇的话语听着有几分嘲意，她看了眼那边，拍拍年若珍，“去跟你前男友说清楚吧。”
年若珍被她的表情逗笑，江以薇没劝她什么，言语跟神情却都表明了她的态度。
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男友，不要也罢。
“若珍，你过来了，我还想着去跟以薇打声招呼。”
“不用，江以薇还有事要忙。”
“我来送你回家。”柳成夏帮她开了车门，等年若珍上了副驾驶座后自己也上了车。
两人一路无话，偶尔几句也是柳成夏体贴的问候，她简单应了，她一路撑头看着窗外，柳成夏只当她心情不好便没再开口。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饭桌上正小口嘬着粉丝的江以薇随口问道。
年若珍把在后台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江以薇“啧啧”几声，颇为不满地重重放下水杯：“知道他是中央空调，但没想到这么渣。他是来者不拒？”
江以薇说着看了年若珍一眼，年若珍知道她的意思。
他是来者不拒，还是，根本就没爱上你？
“谁知道呢。我当时就想起那件事了，兰允也拿过奖，好演员入戏，都这么深么？”年若珍一口口喝着椰汁，视线没有焦点，“连现实都分不清了？”
因戏生情，的确是很常见的事。
“戏里成河把叶子当妹妹，最后叶子爱而不得。那他对我算什么呢，愧疚？”
饭桌上两人都沉默下来。
“若珍，到了。”
年若珍回过神，的确，已经到她住的小区楼下了。
“累的话就快上去休息吧。”柳成夏替她开了门，他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夜色里的笑容依然很温柔，从前她每一次见到都会被这样的笑容温暖到。
但她后来知道，他对谁都很温柔，让谁都有种错觉自己是特殊的。
当时两人走到一起不仅是因为初印象的好感，还有新剧的炒作成分，组合CP增加热度。
但本以为他们至少可以走的久一点。
“若珍？”
“柳成夏。”她对视上柳成夏询问的目光。
“即使是把我当成是妹妹也没关系。”对方被这句熟悉的台词愣住。
“这句话我说不出口。我是对你有好感，但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也一样，不是非我不可。”
“...若珍，你是因为慕欣的事...”“跟她没关系，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若珍，你应该跟我好好谈谈的。我做错什么，你告诉我就好。”“不用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再次呼出，顺带将嘴边的话说出了口：“到此为止...我们分手吧。”
“若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柳成夏微微皱眉，他不理解年若珍突然冷淡的态度，但依然好脾气地试图安抚，年若珍没有接受。
“看来戏里无法成全的故事，戏外也一样啊。”年若珍说着，一股觉得倦意涌上心头，“你可以对每个人都很上心，但是你总是不记得，我是你的女友，甚至你会记错我的生日，我们之间会有很多个遗憾，情人节见不了面，平时相聚也没几次，你忙着拍新戏我忙着写歌，总是这样。你的生活里没有特殊，至少那个人不是我。”
“你在怪我没有好好陪你？”“不，我是觉得我们都太忙了。忙的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段感情到底是在戏里还是戏外发生的。”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的确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觉得挺累的，也没必要。回去我会联系经纪人找个合适的时间公布消息。”
柳成夏沉默了，两人在车里听着彼此呼吸声都若有所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跟我说这些，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我不得不承认...慕欣问我的时候，我的确说的是心里的答案。”
“我也以为我们可以走很久。”
“...是吗。”年若珍勾了勾唇，像在自嘲。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有异议。”柳成夏说。
年若珍最后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眼还是很柔和，她知道对方也许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她不计较所有缺失的时间，这是身为艺人的觉悟，她只是不想每一次缺失只留下遗憾，温润如水的喜欢，那分明是假象。
柳成夏可以一直若无其事对此视而不见，但是她不能。
她甚至对眼前这个男人脸上千篇一律的笑脸心生反感，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也许柳成夏一直都是个冷血动物也说不定。
江以薇也说，这个圈子的人太复杂，没有善茬。
“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若珍...我们还是朋友，你有需要来找我。”
“......”年若珍转头看他，“你不累吗，你一直那么体贴，帮那么多人，不会累吗？”
她没等他回应直接关上了车门，她强压着心里的烦躁，没有跟柳成夏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家里走去。
2019年，分手以后年若珍忙着新专的事情再没见过柳成夏，她不是专业演员，重心放在音乐上，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也许真没多少机会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