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如歌抬起头来，目光有些黯然。
席漠撞上了她的视线，愣了愣，才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他想当然的以为这些泪水都是因为席酩，然而接触到那女人的视线，他又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
司如歌没吭声。
她不是生气，只是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软弱到这种地步，竟然会毫无察觉到在睡梦中落泪，甚至还被席漠给看见了。
一想到自己睡着之后，就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将她这幅狼狈的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就觉得又尴尬，又气愤。
却不是生席漠的气，而是她自己。
司如歌摸了摸脸，有些慌张的别开了头，逃避开了那男人的视线。
她憋了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硬着语气说道：“别把我没做过的事情，强行归罪在我的头上。”
这话就算是解释了。
飞机停稳了以后，席漠站起身来，他脸上虽然没有显露什么，但是看起来心情比刚才好了不少，
“终于到了，咱们回家吧。”席漠说着，伸出手来想要牵她起来，司如歌看也没有看他伸出来的手一眼，自己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你总是这样……”席漠凝视着她的侧脸，紧蹙的眉头让他看起来严肃得有些冷，“你就不能像个女人吗？依靠我一下是能让你当场倒地去世吗？”
司如歌勾唇笑了笑，撩起滑落在颊边的发丝，看着下飞机的人流从身边涌过，她看向席漠的眼神似笑非笑的。
“我不像个女人？”她说道，“你既然看不惯，大可以不用找我回来。”
席漠盯着她，扶住了前排的座椅，“如果我不去找你，你就不会回来了是吗？就算你回到江城，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是吗？”
司如歌没有理会他的问话。
这些纠结如今都已经成了无意义的行为，她如今已经被席漠带来了回来，甚至现在只要在他的身边了，若是男人不乐意，自己就算长了两只翅膀，也根本不可能从他身边逃开。
“这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如果？”司如歌近乎喃喃的话语传到了后方，席漠看着她的身影，沉默了半响还是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两人沉默的朝着机场外面走去，刚一出大门，寒冷的风便席卷的而来，仿佛刀子似的重重刮在了从温暖的室内出来的旅客。
“这破天，真冷啊！”身旁有人抱怨。
司如歌仰头看着沉下来的夜色，雾霭深重，只剩下街道上的路灯，驱散了那种像是要将人往地底里拽去的黑暗。
她缩了缩脖子，立即被席漠察觉到了。
“冷吗？”席漠轻声问道，看了她一眼就开始解身上外套的纽扣。
司如歌抿起唇角，默默无言的看着他。
眼角瞥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朝着离出口不远的地方看了过去。
那个身上裹着红色大衣，踩着高跟鞋一脸笑意的女人，正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席总！”那女人扬声唤了一声，朝着这边小跑了两步。
席漠听见声音偏头看了过去，脱下来的外套还拿在手里，下意识的就朝着司如歌的身上盖了上去。
“何晴？”他看清楚人影之后，低声喃喃了一句。
司如歌没有理会突然变重了的肩膀，凝视着那个满脸笑容的走上来的女人，她眯了眯眼睛，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席漠。”她突然开口唤了那男人一生，声音很清晰也很冷的传进了席漠的耳中。
席漠低头看她，那女人没有抬头，而是凝视着那个朝他们走来的何晴，缓缓说道：“你不是问我怎样才会消气吗？”
席漠愣了愣，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出来那女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司如歌没有理会他的回答，直接朝着何晴走了过去。
她的步子迈得很大，肩上还披着席漠的外头，丝毫都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掉下来，她迎着席卷而来的的夜风，朝着何晴大步走了过去。
席漠有些茫然的盯着她的背影，外套被风吹得紧紧裹在她的身上，将她瘦削却挺拔的身影衬得越发清晰，她脚上也踩着一双高跟鞋，可让人看起来却仿佛脚踩着火箭大炮，她每走出来的一步，都像是带着呼呼的风声。
何晴看见她突然走上前来，司如歌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但她的动作还是忍不住一僵，随即看见司如歌身后跟来的席漠，连忙弯起唇角冲着司如歌一笑。
“司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两天我和席总不眠不休的找你，可是担忧坏了，你能安全回来可真是太好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悦，仿佛自己和司如歌的关系好到分开两天就像是一辈子没有看见的朋友一般，笑容里的温和亲切让人看见了恨不得狠狠夸赞她两句。
司如歌也冲着她微微一笑，低声问道：“是吗……”
何晴盯着她突然绽开的笑容一愣。
那女人的话还没有落下，竟然就猛地抬起手来，狠狠的一巴掌朝着她的脸颊落下！
“啊！”何晴惊叫一声，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来，她有些慌乱的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席漠冲了上来，牢牢的握住了那女人的手腕。
席漠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司如歌，你干什么？！”
司如歌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她看出去的目光，依旧冷得让人心惊胆战。
只是一瞬间眼中闪过的神色，却让人仿佛看见了她内心深处的痛苦。
“你放手！”司如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手腕上的伤因为席漠的一再禁锢而加重，他根本没有注意收敛自己的力气，而司如歌就算是疼到了极致，也不会朝那男人求一声饶。
“你到底想什么！”
席漠握着她的手腕朝上一提，逼着那女人看向自己，语气里更是难掩的愤怒。
“你就算再看不惯她，可这两天不眠不休的找你的人是她，也是她让我都不要误会了你，你现在能回来这里，应该感谢的人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