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厉害。”另外三个侍妾嫉妒且崇拜的看着玩指甲的美女,“我们都在府里四五年了,荷包里也不过一二百两银子。”
怡晗站在树丛后头,听着她们的谈话,等她们边聊着边走远了才出来看公告栏上到底写了啥。
“府里的所有侍妾在五日之内,通通去管家那里领遣散费五十两银子,然后离开王府另谋生路?”怡晗扫了一眼公告,喃喃道。这个主意可不是她出的,尽管府里侍妾多,但大都还听话,没啥争风吃醋的事件,就是有不乖巧的,不用怡晗出手自然就有人帮自己收拾她,所以怡晗也一直没怎么管她们,也没想过把她们赶出府去。若兰和雪碧断然没那个胆子在不先请示自己的前提下擅自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所以这算盘是楚凌轩打的了。
照理说楚凌轩这样做,是在向自己示好,表明今后只爱自己一个,这是好事,如果是别的女人遇上了这样的夫君,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子,可是怡晗不知怎的,就是心里高兴不起来——至少,她认为楚凌轩有些不负责任。不是怡晗乱仁慈,而是她觉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都是可怜的女子,想在这样的现实中,求块安身立命的立足之地而已。既然当初把这些女孩娶进府来,那夫君就有份义务,如果她们没什么过错,就不应该这么狠心的一刀切:因为有的人一旦走出这个她们唯一可以依赖的王府,就真的没有生路了。犯错的是风流的男人,那些侍妾没必要为不是她们的错误承担责任。
“若兰,把那公告撕了,遣散这件事需要再商议。”怡晗跨进门,看见兄妹俩对着牛奶还是愁眉苦脸。
“那公告没什么地方不对啊,”若兰咕哝着,“没有用母乳了,换成了牛奶和米汤,可是他们还是没怎么吃。”
怡晗坐到摇篮边,端过牛奶自己尝了一口:“没关系,多饿几顿就知道牛奶和米汤的可口之处了。”别怪娘心狠,知道你们兄妹受不了天天顿顿都只有牛奶加米汤的日子,可是你们自己没长牙啊,后面还得这样地过好几个月呢,现在就受不了了那以后怎么办?
“妹妹,你得这样想,怎么说这儿的牛奶质量都比我们那边好多了,纯天然不加防腐剂也没有三聚氰胺什么的,绝对健康。我们那里的婴儿想喝还喝不到呢,我们俩个要知足。”哥哥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真难看。
“对的,不就是六七个月么,坚持就是胜利!”妹妹侧身咽了口口水,恩,看到若兰姑姑吃烤鸭了,垂涎三尺而不得。胎穿真的太痛苦了,非人的折磨。
“那公告哪里不对了呢?完全是按照殿下的意思。”若兰再次问道。
“就是因为是照了他的意思所以我才觉得不大好。”怡晗重新思索了道,“出府不出府,还是要先知会一下她们本人的意愿。而且,每个人待在府里的时间长短不同,做的事情不同,娘家的条件环境更是不同,这遣散费也不该是千篇一律的五十两。”
“小姐也想当烂好人了?”若兰提醒道,“别同情她们,哪天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她们在深宫里住得烦了,而那时候又出不去了,反咬一口倒怪你还没进宫的时候没有强迫她们出府去。”
“同情是有一些,但我其实是留着她们以防万一。”怡晗见女儿吃饱喝足了,抱过来在怀里到窗边接触冬日的暖阳。
“留着她们以防万一?!”若兰大惑不解,“那些利欲熏心的女人,走干净了才没有万一!”
怡晗刚想解释,女儿却猛然睁开眼:“若兰姑姑真笨!”
“小孩子知道个啥,睡你的觉!”若兰还击道。
“我不是小孩!而且我一天十二个时辰中起码有十个都是在睡觉,早睡饱了!”女儿抗议道,继续炮轰若兰,“这么简单的道理姑姑你都不懂。俗话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爹爹现在的确对娘很好,但是一辈子的时光这么长,真的能一直不变?万一哪天爹又旧病复发,登基后来个选秀什么的怎么办?那些秀女年轻美貌,娘到时候要压住她们可不容易。而如果现在的这批侍妾不走,因为人数众多,进宫后就会把三宫九院的位子全占满了去。后宫嫔妃名额,是定了的,总共就那么几十个,每个名号都有人了,以后要腾出个空位招新人进宫嘛,就会很难了。而且就是真有新人进来,不用娘有什么动作,那些侍妾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不被抢也会先于娘好好‘招待’新人的。”
“都防着新人新人,可我觉得新人的威胁根本没有旧人大!新进宫的秀女,根底浅,捏死她们就如踩死蚂蚁。但是旧人却大大不同,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若兰不同意小小姐的新人威胁论。
“虽然姜还是老的辣,可是姑姑你看看,这王府里,到底谁才是最辣的那块姜?是娘!”小小姐不甘示弱,极力展示多年来她研究众多宫斗小说的丰硕成果。
怡晗看一大一小争得面红耳赤,不由笑道:“好了好了。若兰,这些旧人,我早已摸清她们有几斤几两重,跟她们斗,我有十足的把握。新人虽然没根基,但你不了解她的人她的背景,太过自信反而容易输得很难看。你看不少叱咤后宫的女人,都是从皇宫新人,一文不名的小宫女一步一步爬上顶端的,了不得的!”虽然现在自己和楚凌轩算是相亲相爱,但怡晗处事,常常是考虑异常周密,不留后患。再爱他,再信任他,该做的还是要做,该防的还是要防,怡晗不觉得自己的实际有什么不对,“若兰,就按照我的意思重新草拟一份公告,我看看这回自愿留下来的到底是哪些人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