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夏东郡维扬道云州府城内,时值盛夏,虽是阴天,下午的气温却仍是很高,由于城市热岛效应更是闷热得像蒸笼一样。这样的天气让人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除非是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否则都躲在室内吹着空调吃西瓜,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比平日里稀少了很多。
府城南郊某处,成片如盖的大柳树枝条无力的耷拉着,不知疲倦的知了在柳荫间不住的悲泣。纤纤柳枝掩映了一个两层的小楼,楼前是一个约有大半顷地的院子,院内建有十几块羽毛球场地,其中一处单打场地上两名少年人正在挥拍对练,场边四散站立了十几个少年围观。
一个高大俊逸的少年猛力一挥球拍,球拍幻化出一道残影发出呜呜破空之声,撞击在羽球上,那白色小球吃了这大力一击,化为一条白色光带,直往对面的那个身形修长、肤色白皙、面容普通的少年身上缠去,那少年抬手急欲挡球,奈何只恨球拍太长,拉不开姿势,小球撞在少年的肩上后弹落在地。
“二十一比二,吴畏,你又输了哦!”高大俊逸少年面带揶揄之色提醒道。
“谢谢大师兄提醒。”面容普通的少年尴尬地笑了笑,退出场地。
…………
小楼二层的一房间内,一面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奖牌,墙壁下面是一个展示台,台上摆了个银光闪闪的奖杯。一个身穿白色运动T恤,黑色短裤,面色严肃的中年人正盯着奖杯静静地凝视,过了一会,中年人脸上原本肃穆的皱纹慢慢舒展开了,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奖杯是他的弟子们参加去年云州府青少年羽毛球团体赛夺来的。
“我王健的心血没有白费,羽校经过我多年经营,终于有了起色,这一批弟子兵强马壮,一路过关势如破竹,很顺利的就拿到了团体冠军和两个单项冠军,今年府城的比赛一定要卫冕。以后还要拿全道冠军,全郡冠军,全国冠军!”想到这里,他走到窗前,隔着玻璃窗低头望向正在练球的弟子们,却正看到球场上吴畏与大弟子对练的情景,不禁眉头一皱,原本就皱纹深深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严肃了。
这个吴畏是去年来报名加入羽校的,人显得很朴实,练习的时候表现得非常认真,每天的训练也很勤奋,特别是最艰苦的体能训练,完成的特别突出。看到这一点,王健就让他在羽校留了下来,毕竟勤能补拙嘛,王健觉得能吃苦的人以后应该不会太差吧,毕竟自己以前也接收过几次天分差但特别能吃苦的孩子,后来进步都不慢,不比同龄其他球员差,还有的在云州青少年羽赛上大放异彩,被选进了维杨道队。接下来吴畏的表现却证明了自己这次真的是看走了眼,吴畏的运动天赋简直可以用朽木粪土来形容,他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半拍,杀球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可言,得分基本上要靠对手失误。王健终于明白为什么温文尔雅的孔夫子面对宰予这个学生会大动肝火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遇见宰予后的孔夫子,一想到吴畏,他的心中就要发出孔夫子一样的感叹:“朽木不可雕也!”
球场上……
面对众人的语言轰炸,吴畏似乎早已麻木了,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是不住讪讪地笑。
这时一个精瘦少年从楼上下来了,他分开围观的众人,对着吴畏高声叫道:“吴畏,教练叫你过去。”
吴畏只觉得心中一紧,心中感觉要有什么极其重大事情要发生了,他讷讷地开口道:“魏师兄,教练找我什么事?”
魏姓少年显然不愿意和吴畏多说废话,他面无表情地冷冷道:“问我有什么用?你自己去了不就知道了。”
天上的阴云越发的低垂了,似乎是爬到小楼楼顶上就能触手可及一样。吴畏只觉被这狭隘的天地压的透不过气来,他站在原地怔了片刻,抬手用手背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又拉了拉领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步向小楼走去。
二楼办公室内……
那个眉头和脸颊上的皱纹如刀削斧刻般的中年人正端坐在办公椅上,他的面前站着那个肤色白净,面容普通的少年。少年低垂着头,不敢和教练正视。
王健看着吴畏一言不发,吴畏也不敢主动说话,一时间,办公室内异常安静。过了好一会,王健终于开口打破沉寂:“吴畏,你看,你来羽毛球学校已经有半年了,刚才你和你师兄练球又是悬殊比分输了,你说你在这半年里和同门师兄们练习赛上过招输过多少次了?”
“记不清了。”
“那么你又赢了多少次呢?”
“还没有赢过。”吴畏声如蚊呐。
“事实已经证明了,你不适合打羽毛球,还是不要浪费你的青春了!”王健终于开始明确这次谈话的主题了。
“可……是王教练,我真的很喜欢打羽毛球!”吴畏语带哽咽道。
“运动是需要天赋的!”说到这里,王健叹了口气:“吴畏,你平时训练一直很努力,这我都看到了,可是没有天赋,即使你很努力,也是比不过别人的。还是早点回去学点别的比较好,也许能发现自己真正的长处也不一定。”
吴畏张了张口,想再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终于住口不言,低着头默默地想着心事。
“现在天色尚早,现在走还来得及赶上车,你赶快去收拾一下吧。这个月的课程你只上了不到一个星期,本月的学费就不给你算了,我会把多余的学费让学校的会计退给你。”王健说完,转过身去,背对着吴畏,看着挂在墙上的那些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奖牌,不再言语。
吴畏无声呆立了片刻,见教练始终盯着奖牌不说话,他对着王健的背影深深鞠了一个躬,悄悄地退了出去。
…………
校门外,吴畏背着行李,回头又望了一眼两根大理石柱撑起来的学校大门,“云州羽毛球学校”七个苍劲的金漆大字横在校门上方。
“我的羽毛球生涯就这样结束了吗?”想到这里,吴畏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他伸手往脸上一拭,原来是一点水滴,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惊雷,更多的水滴不断下落,越来越阴沉的天空终于忍不住情绪,对着大地尽情倾洒起了泪水……
一处平行宇宙中,著名人类改造专家吴畏忽觉内心一阵莫名的怅惘,对此感觉吴畏早已熟稔于心,一定是某个平行时空中另外一个自己人生遇见低谷了。
一想到另一个自己在受苦,吴畏的强迫症就犯了,虽然在这个时空治好强迫症像治感冒一样简单,但吴畏却喜欢强迫症哪种追求尽善尽美的精神,如果没有强迫症也许就没有他吴畏今日的成就。所以他的强迫症一直拖着没治。此时强迫症患者吴畏只觉得内心如猫抓一般难受,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我又要走一趟了。”
…………
吴畏没有带雨伞,附近除了羽校也没有地方可以避雨,可吴畏却也不愿再回身去躲雨了,他失魂落魄地在马路上走着,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踱。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前方密集的雨线织成一层厚厚的帷障,遮蔽了他前进的方向。吴畏只觉得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唉,走到哪里是哪里吧!
厚厚的云层中,一个球状飞船隐住身形,吴畏坐在生命检测仪前,看着另一个自己的生命数据,他的面前摆放着各色增强人体潜能的药剂。
“唔,体质潜力强,意志力强,判断力强,领悟力弱,想象力一般。”
另一个自己的人生理想是运动员,领悟力和想象力对体育运动的直接影响不大,吴畏考虑要不要直接给另一个自己开挂,把体质直接增强到超出人类体能极限百倍以上。他的手停在金色的体质增强剂前沉吟片刻,突然自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总之,一刀满级的游戏不是好游戏。以我那个时空的科技能力,仍然会遇到很多不如意,人生必须是要有所经历的……,哎呀!强迫症又来了,我就当补上另一个自己的弱项吧。”
念及此处,吴畏的手从金色体质药剂上移开,抽出了面前的蓝色领悟力药剂和灰色想象力药剂。
“嗯,体育运动难免会有伤病。”吴畏定神想了想,随后又抽出了一管红色的恢复药剂。
三管药剂随后被放入传送器中……
噼……,天空中一道闪光,顺着电光下来一团如满月般大小的火球,那火球交替闪烁着幽暗的蓝灰红三色光芒,缓缓往地面飘落。
“快看,球状闪电!”远处的人们看到这一千载难逢的气象奇观,纷纷掏出手机拍摄。
“那火球落地了,过去看看。”一群气象迷有的开车,有的撑着伞小跑,向着球状闪电落地的方向而去。
当一大群人赶到球状闪电降落的地点时,闪电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只躺着一个浑身湿透,背着旅行包,肤色白皙,面容普通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