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她又拿风平没有办法,旋即收回了古琴。
继续弹奏灵气便会耗尽,那时若风平出水,自己便再无防身之策,女子要保存实力与水下的“恶贼”再做斗争。
风平见状也将身浮出了水面,他见女子生气地坐在地上,脸上少许香汗,眼神满是幽怨,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说大小姐,你有这个力气倒不如想想怎么脱困。”
女子白了风平一眼,冷哼道:“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想?哼,白白生了个男儿身,一点担当也没有。”
刚才还要收男宠,现在又把自己当成了弱势群体,女子这角色转变之快实在让人难以预料。
风平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要与这小太妹斗嘴,他无奈地笑了笑,道:“我可不着急离开这里,如果你愿意,那等我办完事再说吧。”
“你......你是个无赖吗?”女子气得咬牙切齿。
风平早就习惯了,之前被称作色狼、流氓,如今又多了个无赖的称号,也并无所谓。
“我还有要事,你自便。”
风平并非有意要气女子,他此行的目的便是不老泉,如今已然找到,又怎会轻易离开。
风平游回泉水中央,不再理会女子,独自开始运功修炼。
不老泉中灵气果然充沛,风平刚一运转灵武功法,那源源不断的精纯灵气便从四周涌入他的体内。
灵力入体尽数向着风平的心脉汇聚,顿时,一阵压迫感袭来,风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里一样,没有疼痛,只是在急剧收缩着。
如今的心脏果然难以承受如此汹涌的灵力冲击,风平平心静气,开始用心感受流水之意。
他身处泉眼上方,滚滚清泉翻涌,洗刷着他的身体,也放松着他的身心。
不老泉水中除了庞大的灵气外似乎还含有某种特殊物质,可以恢复人的身体机能。
风平于泉水中自然沉浮,不觉间紧绷的神经开始变得舒畅,那压迫着心脏的外力也逐渐被抵消,心脉又开始缓慢而有力地跳动起来。
一切都如所想一般进行着。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此刻的环境并不算清幽,那岸边的粉衣女子百无聊赖开始任意妄为起来。
她倒没有再攻击风平,而是不时地向着泉水中丢几块石头,同时口中还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修炼,心真大。”
“哼,不过才锻体境而已,用得着这么谨小慎微吗?小门派的修行功法果然是纰漏百出。”
女子的言语中充满了怨恨和不屑,她将手边可及的最后一块石头丢向风平附近的水边,略带威胁地说道:“你再这样无视本小姐别怪我不客气了,不对,本小姐还不屑于亲自动手,等苏姑姑找到我,再让她好好教训你。”
听着女子的碎碎念风平本不想与她搭话,但奈何这嘈杂的环境实在让他无法安心修炼。
最终,他终于忍不住回了女子一句:“我说大小姐,你可以安静一点吗?你妈妈平时在家就是这样唠叨的吗?”
风平本是随意呛声,可那女子似乎是被这话伤了心,开始一言不发,独自看着脚下的地面,双手抱膝,双眼中还泛着红润。
风平也感觉自己的话重了几分,连忙安慰她道:“姑娘,我不是嫌你话多,不过我们如今的处境抱怨无益,反而枉费气力。”
风平好言相劝,可那女子还是默不作声。
看着女子楚楚可怜,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风平有些失措,再加上他那男子汉的心理作祟,难免生出了要保护女子的念头。
“你放心吧,等我修成之后一定带你出去。”风平允诺,神情坚定。
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思有些动容,可还是没有说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风平问道。
女子眼中泪痕已消,可仍旧沉闷着脸,她侧过身去,轻哼一声,道:“本小姐的大名,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额......”
风平无言以对,他此刻真的感觉自己的心血有些上涌,险些一口喷出,他心中暗道:“这丫头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她一缕春风就敢起舞啊。”
再无多话,风平已经彻底放弃了挽救女子的无聊,可见她久坐岸边实在沉闷,为了避免女子再给自己添乱,便提点她道:“这泉水对修行大有好处,你不妨试试,总比就在那呆坐着的好。”
风平复又运功修炼,女子无所事事,犹豫了片刻也依了风平的话。
她探出一只粉嫩的小脚,在泉水中轻点了一下,顿觉一丝温热,倒也不那么抵触了,便径直下到了泉水中。
清泉的四周并不深,女子盘坐其中恰好能够露出头来,她不再深入半步,就此开始了意动境一重天的修炼。
二人不再言语,各自修行。
洞穴之中除了飞舞的荧惑再无任何风吹草动,不大的空间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
天山城,边卫府。
天色未亮,新一天的忙碌已然开始。
这是风平出离的次日,边卫府并未因为他的离开而有所改变,此刻的忙碌另有他意。
经过一个早上的辛劳,边卫府从里到外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大门上还挂上了两盏灯笼,此前人迹寥寥的府邸今日也排满了兵卫,他们个个精神焕发,严阵以待,似乎在迎接一个大人物的到来。
不多时,边卫府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说笑声。
只见两个俊朗的青年正被陆明轩接引着,走进了府门。
三人刚一进门,风武卫的几人便迎了上来,神色恭敬,各自扣胸施礼。
两位青年还礼,其中一位身着锦瑟华服的青年笑道:“本王久坐皇城,极少于外界走动,不想这北部郡的军容也是如此威武,真是大开眼界。”
“明王殿下说笑了。”陆明轩接过话来,同时将风武卫的几人一一介绍。
这自称本王的男子乃是轩辕王朝的六皇子,轩辕明,封号明王。
轩辕明样貌清秀,带着文弱的儒雅气质,他年岁不大,是轩辕国主最小的儿子,平时都是久居皇宫,此刻来到这北岭,想必也是轩辕王想借着上古神迹的机会历练他一番。
陪同轩辕明而来的是风波府神都将军风天擎之子——风景至。
这风景至平日随他父亲担任守护皇城之职,因此和轩辕明交情甚好,轩辕明此行邀他同往也是情理之中。
但这风景至却以师出无名为由百般推辞,最后硬是得了个监军的职务才欣然上路。
边卫府门口,几人客套了几句,便共同前往忠义堂。
轩辕明上位高坐,与几人以茶代酒互敬了一番,便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本王本是无心参与修行界之事,奈何父王苦心相劝才不得以来到这里,我已对父王立誓,神迹之行必有所获,还请诸位多多帮忙,不要让我失信于父王,被那几位兄长看了笑话才好。”
轩辕明性情随和,言辞真切,但却让风武卫的几人陷入了为难。
萧河已经传信几人,不得参与此次上古神迹之争,可如今轩辕明的到来已经注定,不争已是无望。
陆明轩硬着头皮,赔笑道:“那是自然,我等定当倾尽全力。”
此时,风景至也附和道:“请明王殿下放心,有边卫长萧河坐镇,这神迹之行想一无所获都难。”
在场几人岂会听不出风景至话中的阴阳怪气,纷纷对他投来仇视的目光。
“监军大人说的是,但就算萧大人不出手,我们几人也定当力保明王殿下不虚此行。”雷跃沉不住气,当先回道。
可风景至却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们几个?怕是连明王殿下的安危都难护周全吧。”
“你!”
众人心有怒气却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风景至见状更加气势凌人,他故意在身侧的茶台上拍了一下,怒道:“明王殿下驾临,他萧河居然连个面都不露,也太不把轩辕皇室放在眼里了吧!”
巡边卫直属风波府,两者本该同气连枝,宠辱共享,却不想这风景至竟在轩辕皇子面前找边卫府的麻烦,还拿萧河不在做文章。
此人心性之阴险可想而知。
“小人。”久未发声的离若也忍不住暗骂一声。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轩辕明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他倒不介意萧河没来迎接,只是有些好奇,问道:“萧将军不在府中吗?多年前与萧将军朝中一见,本王甚是欣赏,还想今日能向他好好讨教一番呢。”
见轩辕明并不追究,几人终于放下心来,但陆明轩还是连忙解释道:“监军大人误会了,近几日神迹波动实在频繁,为保明王殿下此行万无一失,萧大人已亲自带人前去部署,没能前来接驾,还望明王殿下不要怪罪。”
陆明轩说完自己编造的理由,心中几分忐忑,额角已有冷汗。
但见轩辕明频频点头,似乎完全信以为真,还对萧河这种凡事亲力亲为的行为大加赞赏了一番。
“实乃我军之表率啊!”
众人汗颜,这六皇子还真是不经世事,心如白纸,单纯如斯,连说谎的陆明轩也觉得有些愧疚了。
一旁的风景至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陆明轩的话。
但既然轩辕明已经不再追究,他也不好再多事端,只能将那些责怪的话咽了回去,心中却是不忿,暗道:“萧河,无论你在哪里,当年风波府之仇我一定要报,如今我已贵为监军,看你还如何嚣张。”
边卫府为了给二人接风准备了丰盛的宴席,轩辕明久住王城多受管束,如今能够把酒言欢也颇感自在,难免多喝了几杯。
席间,他还不住地赞扬萧河,讲述萧河在轩辕王城的那段时间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忽然,轩辕明又想到萧河此时的所作所为,不禁放下了酒杯,感慨道:“萧将军在外风餐露宿,为我王朝尽心尽力,而我等却在此间畅饮,实在让本王惭愧不已,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待本王修整一日,明日便去与萧将军回合。”
“明王殿下说的是。”风景至也放下了酒杯,他也想看看萧河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倒让陆明轩为难起来,他本是打算多拖几日,说不定萧河能赶在神迹开启前出关。
若是让轩辕王朝和风波府知道萧河擅离职守,而且还在如此关键的时刻闭关,怕是他这边卫长的职位就不保了。
“明王殿下,距离神迹开启还有些时日,不如您再多休息几日,也好养精蓄锐,于神迹中大展神威。”陆明轩有意挽留。
轩辕明却是摇了摇头,道:“我思萧将军心切,还是早日启程吧。”
见轩辕明打定了主意,风武卫几人虽然心有忧虑,却也无法违抗,只能纷纷点头称是,宴席也就此寥寥收场。
……
边卫府荷花池,一处凉亭之中。
离若正依偎在石栏上,望着池中微微露出的荷叶出神。
此时,风景至却从不远处向她走了过来。
散席后,他就一直在找离若,如今终于寻到,难免心中喜不自胜。
“离若姑娘,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站在离若身后,风景至笑着问道。
离若未曾回身,只是冷冷地回道:“托监军大人的福,一切都还过得去。”
闻言,风景至忽然朗笑一声,道:“我就说吗,像离若姑娘这样优秀的女子当初就应该留在风波府,何苦要在这偏僻之地受苦,若是姑娘后悔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离若还是没有转身,她有些不快的说道:“多谢监军大人好意,小女子在这小地方待习惯了,受不了王城的贵气,怕是无福消受。”
“离若姑娘说笑了,若是你答应了我,以后你就是监军夫人,身份何等尊贵,荣华富贵自然享之不尽。”风景至说着便要将手搭在离若肩上。
离若自然地躲开了,同时冷笑道:“还请监军大人自重,小女子身份卑微,实在高攀不起,我还有事,就不打扰监军大人欣赏荷花了,就此别过。”
说完,离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徒留风景至一人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愣神,心中满是复杂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