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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作伴

杨老爹说到此越发的惆怅起来:“阿秀,虽然你说的有理,但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消息该打探还是得打探的!”

阿秀点点头,倒也认同杨老爹所说的话,她轻声细语地说道:“爹,虽然你不能去,但春俏妹妹能去啊!”

“春俏?”杨老爹皱眉:“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打听出个什么来,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老老实实的稳在家中吧,再说了,杨松出的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个光彩事儿,我咋能在家中藏着,让春俏一个姑娘出去抛头露面呢!”

“伯父,这事儿你可不能这么想!”阿秀忙开口道,她必须得趁着这想法才刚发芽的时候就把这想法给掐灭了才行:“春俏妹妹虽是个姑娘,却也正是沾了她是个姑娘的光,你想啊,那些官兵或者县令府的人正是因为她是个小姑娘才会不多加在意,只要伯父您能拉下这个脸面让春俏妹妹去,就肯定能用有一番成就!”

“这……”杨老爹踟蹰,他见阿秀说的信誓旦旦,心里不由的更加没底起来,古板又迂腐的性子让他心里觉得不能让杨春俏去,但阿秀说的太有理了,若自己去了,银子也花了,事情还没打听出来,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一旁的杨春俏显然是将阿秀跟杨老爹的话听在耳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走过去,开口道:“爹,阿秀姐说的有理,这一趟,得让我自己去!”

杨老爹看了杨春俏几眼,见她目光坚定,心里突然一暖,虽说杨春俏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但到了这个时候,杨春俏这孩子能挺身而出,还是很让杨老爹刮目相看的。

“那好吧!”杨老爹咬咬牙,应了下来,他将手里的银子递到杨春俏手中,开口道:“春俏,你去衙门打听消息的时候,可一定得小心些,那些官兵个个耀武扬威的,没一个好玩意儿!”

“嗯嗯!”杨春俏点了点头,她接过杨老爹递过来的银子,就要往外头走。

阿秀见状,忙快步跟了过去:“春俏妹妹,我跟你一同去!”

杨春俏本就心里惊慌,她虽面上看着一片镇定之色,其实心里慌的跟什么似的。

一直强装镇定的杨春华听阿秀要跟自己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在杨春俏的心中,阿秀就像一股子能让人安心的光般,仿佛有阿秀在,杨春俏这心里头就会稳不少,或许是阿秀那夜跟自己谈的心起了作用,在杨春俏的心中,阿秀是与众不同的。

“好!”杨春俏忙应了一声,她停下步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着阿秀来找自己。

“春俏,你且先等一下,我去拿块遮脸的面巾来!”阿秀开口道。

杨春俏虽然不知道阿秀要面巾是要做什么,但她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毕竟上一次那些官兵找来的时候,阿秀确实是被刺激到了。

虽然当时用王翠花的话来说,是阿秀长的或许貌美了,所以那些官兵才流里流气的去骚扰阿秀,但这件事在杨春俏看来,却是另有一番问题。

那官兵看阿秀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一个男人看到美人后的眼神,虽然都有些恶心的贪欲,但很明显,那几个人对阿秀更像是鄙夷与看不起。

光让杨春俏远远的看过去,她就觉得那眼神格外的扎人,更何况是阿秀还面对面跟他们说了话呢?

“阿秀是不容易的,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杨春俏默默地想着,她似乎突然就能理解阿秀那夜对自己说的身不由主是什么样的滋味,又有着什么样的苦衷了,只不过,该不该把自己的快乐跟自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杨春俏还想不通。

杨春俏想不通,却不知道其实在儿时,她自己早已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了杨春华的身上。

同样都是两个没有共同血缘关系的孩子,杨春俏就生怕杨老爹跟王翠花不要自己,所以她总是要跟杨春华争,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其实内地里,杨春俏明着暗着没少坑杨春华。

反而是杨春华一开始老实巴交的,总是在隐忍不发,她越是这样,王翠花跟杨春俏反而越是蹬鼻子上脸,不怕她。

杨春俏想不通杨春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抗的,但她反抗的时候,跟显然,自己的日子就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在杨春俏胡思乱想的时候,阿秀已经蒙了面巾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杨春俏远远的看过去,竟有些看呆了,毕竟阿秀身姿婀娜,眉眼间又透些风情万种,这么一蒙面巾,倒十分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这样一副好面貌,真真是能勾人魂魄的,杨春俏素来听闻安阳第一美人是锦瑟,可于她而言,阿秀身上这股子媚劲儿,肯定是不亚于锦瑟的。

只不过,杨春俏就想不通了,为何阿秀长的这般貌美,却只能在醉春楼做最下等的事儿!

“想什么?这么入迷?我喊你走,你都没反应过来!”阿秀边说着边推了推杨春俏的胳膊。

“我想在姐姐生的这样美,怎么就没做了醉春楼的头牌呢?”杨春俏也不瞒着阿秀,只将自己的心头所想说了出来。

阿秀闻言只扑哧一笑,不过这笑中多多少少带了些苦涩的滋味儿:“因为啊,你姐姐我一开始心比天高,那是奔着有钱人家的大少奶奶去的,只可惜找错了人,落得个被人钳制,失了自由身的地步!”

杨春俏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听阿秀在旁说道:“再说了,我生于农户人家,哪里像锦瑟姑娘那样又会弹琴又懂的抚弄琵琶还会吟诗作对的,怪有情趣的,那些有钱人家跟文人墨客不就好这一口吗?锦瑟在我之前也是理所应当!”

杨春俏闻言不在说话,她咬唇道:“我也不懂这锦瑟姑娘到底是个啥人,但在我心里,阿秀姐就是最美的!”

阿秀听她说的如此一本正经,只扑哧一声笑了,她扭头看着阿秀,神色高深莫测道:“春俏,你是愿意嫁于富贵人家为妾,还是愿意嫁于普通人家为妇?”

杨春俏没想到阿秀会这般问自己,她秀眉轻皱着想了片刻,开口道:“只要别让我嫁给赵家那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嫁哪个我也是愿意的!”

“嗯!”阿秀点了点头,她幽深的眸子在杨春俏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开口道:“春俏,或许老天要给你翻身的机会了!”

“啊?”杨春俏有些不明所以得看了阿秀好几眼,也没懂阿秀这话是何意。

“春俏,你可知道,有时候机会摆在眼前,抓住了就是鲤鱼跃龙门,抓不住就会被打入地狱,不好在翻身!”阿秀意有所指的说道。

反而是杨春俏越听越听不懂了,她皱眉摇了摇头,开口道:“阿秀姐,我不懂,但我觉得我这一辈子可能要翻不了身了,就像那晚你告诉我的那般,我没有去争取,我只会委曲求全,或许我该宁死不从,把自己的幸福抓住才对!”

杨春俏越说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她黯然神伤道:“只可惜,人生从来不能重来。”

阿秀痴笑几声:“春俏啊,人的性子就摆在眼前,并不说在重来,你就能选择对了,而且啊,按照你的性子跟想法,就算再重来一百次,你还是会那般选!”

杨春俏闻言不知为何,这心里就有些刺痛,不过阿秀说的没错,就算再重新来一百次,可能自己也逃不开这个魔咒。

杨春俏如此想着,心里不禁更难受了,阿秀见状,只伸手拉住她的手,道:“但是,你认识了我啊,想必那夜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听了进去,春俏,或许机会就快来来了,但是选择权依然在你的手上,姐只希望你莫要像姐一样年轻气盛便好!”

杨春俏显然听不懂阿秀在说什么,但她总觉得今日阿秀给自己说的这一番话似乎意有所指,具体指的是什么呢?杨春俏猜不透。

不过阿秀显然也不打算在继续跟她说下去。

她们两个并肩往前走着,谁也没在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城里。

“春俏,你先过去打探消息,我去做点别的事儿,完了就去找你!”阿秀开口道。

杨春俏一听阿秀要走,心里不禁有些慌了起来,她抬眸无助道:“阿秀姐,你不跟我一同去吗?”

阿秀摇摇头:“我还有更为紧要的事儿要去办呢,暂时不能跟你去,再说了,上次那些官兵对我有多无理你也看到了,我去的话,不仅不会帮忙反而会添乱!”

阿秀一提这个,杨春俏脸上的期待感显然弱了很多,她点点头,开口道:“也行,那我自己去,姐也去办自己的事儿吧!”

“嗯!”阿秀点了点头,快步往一旁走去,杨春俏见阿秀离开,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前头走去。

阿秀指望不住,她便只能指望自己了,杨春俏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极为缺乏安全感,她总希望别人在自己的身旁,给自己些动力跟力量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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