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许多事变了很多。或多或少都因为和她的重生有关。
唯一不变的是童梦还是喜欢顾东泽。
就在她和顾东城去东山的这段时间里。
童梦和顾东泽相遇了。
地点是寺庙。
顾东泽被罚抄佛经半月,而这半月的时间里,童梦天天去寺庙烧香,一来二去的就熟识了。
而童谣与顾东城东山定情后就突然间释怀了,她不想报复,只想安安稳稳幸福的过一生。
一年。
两年。
三年。
转眼三年过去了。
都相传长安花楼花魁易了主。是上届花魁春香手底下的丫鬟。
她长得极其貌美。还有她那双眼睛竟与城王妃格外的相似,但是容貌比城王妃更甚。
童谣已经是默认的城王妃了,过了太子的寿辰,皇家就准备给他们举行婚礼。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童梦有一天会找她来哭诉。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偷偷的跑到在城西的宅子里刺绣。
这宅子是顾东城三年前买的,顾东城从东山回来以后就细心的挑地方,最终确定了这个府邸作为新的城王府,并在后院中了好大一片梅林。
童谣喜静,平时的时候都会遣散所有的奴才,害怕他们打扰到她。
冬天的时候后院一片一片的红,与那年东山上的梅林所差无几,发着阵阵暗香,美若仙境。
这个时候她会坐在后院里对着最艳的那一株梅开始刺绣。
顾东城去上朝了,他如今是皇上的得力大臣。
朝中都在传太子要移位的事。毕竟太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成长,整天沉浸在烟花之地。
甚至扬言要娶花魁为妻。
“姐姐,呜呜呜。”童梦眼睛红红的,开门见到童谣就哭。
童梦是极美的。毕竟她是一只兔子精。
“怎么了,妹妹。”
童谣有些慌张。她还是害怕与妖怪同处一室的。
“顾东泽抛弃了我,他喜欢上了一个花魁。”她哭得极其伤心,就像被一个被情郎抛弃的普通妇人。
说出来的话正好这句话刺中了童谣上辈子的心结。童谣叹了一口气,早就看开了的她低声安慰着这个她名义上的妹妹。
“他本就花心,不必为了他而伤感。”
童梦天生敏锐,她问道:
“你当时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选择的顾东城。”
“我怎么可能知道。”童谣眼神有些闪躲。
但此时童梦并没有多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我记得你选择城我王殿下的时候我还与姐妹嘲笑过你。毕竟太子殿下长得又帅,跟着他又会有无尽的荣耀,男人嘛,不都喜欢女人美丽的皮囊吗,只要我长得足够美,他就会改变的。”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姐姐,你觉得我美吗?”
童谣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小嘴哆嗦是吐出一个字:“美。”
“比起那个花魁呢?”童梦问完又笑道:“噢,我忘了姐姐不会去那种地方,怎么会见到那个花魁呢?你知道吗,姐姐,你的眼睛和那花魁一模一样,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啊。”
童梦眼睛直直的盯着童谣,像盯紧我自己的猎物:
“我现在有一件事要求姐姐,姐姐会答应吗?”
童谣被盯的背脊发凉。意识到危险的她刚准备逃,后门就被妖风阻拦,紧紧的关起。
她绣了一大半的梅花图也被无情的打落在地。
童梦突然变得凶狠,对她说道:
“顾东泽说喜欢她的眼睛,你眼睛和她一样,要不你把你的眼睛给我吧。”
童谣被她掐住下巴,抵在门上动弹不得,渐渐的她被举得很高,呼吸也变得困难。
而她再一次看到童梦的脸变成了兔子的模样,露出的坚硬的撩爪直直的对准她的眼睛。
她真傻。竟然相信妖怪会改变。
童谣冷笑一声,心灰意冷。只有掩耳盗铃的闭上眼睛。
脑子里闪过和顾东城的所有甜蜜画面。
第一次见面,是她重生之时,她从层楼落下,跌入他的怀里,她一心想要报复顾东泽,所以这一次好好的观察了他,想要把他记在心里。
第二次,他们去赏月,是她情动之时,却因顾东泽的打断,她狼狈的逃离。
第三次,他不顾一切的来找她,牵着她的手,说想要带她去私奔,他们历尽千辛万苦到达东山,那是他们定情之时,他把梅花插在她的头上,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无数次,一幕幕……
顾郎,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事情。
她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等等!”另一个绝美的女子出现,她站在童梦的身边,像审视货物一样,勾起童谣那张脸。
童谣被注视着,不由得睁开眼睛。
她认识她。在童府童梦的院里见过,她叫春香,长安花楼上一任花魁。
同时,她也是一个妖怪。
她道:“我有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那个贱人我好心收留她,她竟躲我花魁,我要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童谣只是一个弱小无依的人,在妖怪面前如同虫子,任他们搓圆搓瘪。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知道春香喂她吃了什么,她意识开始沉沦,像是被丢进了地狱,灵魂禁锢着,动弹不得。
她在这个混沌的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以为她觉得这里真的是地狱。
被放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面容憔悴的顾东城。
他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干净清爽的模样,他的胡子已经漫过了脸颊,遮住了他半张脸,眼眶凹陷,里面全是红血丝。
他好像苍老了十岁。
她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目光却瞟到了地上狼狈不堪的毛发,像是动物的皮毛。
它们被杂乱无章的抛落在地上,身边奴才么们害怕的不敢触碰。
“夫人,你回来了。”顾东城眼里含着泪水。
她看见他笑了,是一个很苍凉的笑。
她没有再多想,用尽全身的力气钻入他的怀里。
“是的,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王府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过去的种种,他们默契的避而不谈。
直到有一天,后院的梅花开的正盛,她兴致一起,坐在林里绣花,她想给他们未来的孩子绣一个肚兜。
顾东城说想要一个女儿。
女儿家最是温柔可爱,最好像你。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刀剑的声音特别清明,划破了整个天空。
手中的绣花针刺穿了她的手,血液一下子流了出来,殷红殷红的。
她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抬眼望见的是前厅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还有那个像她前世爱极了的男人拿着一把长剑,没有丝毫犹豫的刺穿顾东城的胸口。
“对不起,弟弟。”
“我恨你,弟弟。”
顾东城倒地,眼里没有愤怒,只是充满了愧疚和担心,他抓住了他皇兄的衣袖,话语艰难的从嘴里吐出:
“放过她,我的夫人,这是做……做弟弟的唯一一次求你。”
顾东泽也崩溃了,他扔掉剑,跪地哀嚎:“那你为什么偏偏不放过我的夫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顾东泽落泪,原来那个冷血的男人也会哭,还哭得那么伤心。
像失去了母亲庇佑的幼崽,无助无依无靠。
满地的血染红了城王府。
老皇帝还是来晚了,虽是九五之尊,异朝的天子,但现在看上去与普通老人无异,他涕泗横流,胖胖的身子被太监们扶着,没有事情比老年丧子打击更大。
还是亲儿子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妖怪害国呀!妖怪害国呀!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现场一片慌乱。
慌忙中,她又被人扶起。
天空下雪了。
童谣望着白净剔透的雪花,怀里揣着一封信。
是她清醒那天,顾东城塞给她的,并嘱咐她随时带在身上。
“瑶瑶,等哪天我死了,你把这封信再打开。”
她当时不理解,还把他好一顿埋怨:“你说什么呢?我们以后要幸幸福福的!”
他眼睛里透露出许多童谣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后的沧桑无力感。
可他们现在的生活,明明是岁月静好。
顾东城说:“好,你一定要幸幸福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