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下望向自己的青衫剑士，萧玲脸色茫然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一剑你刺中了我，你会不会原谅我？”
萧凡将游龙剑归鞘悬挂腰间，挑眉深深看了一眼萧玲。
也许她与原来的萧凡之间，还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一甩青衫袖袍儿，不思胜负的男子微微摇头，左手高举剑身笑叹向家人走去。
“此局……萧玲胜！”擂台上的管事思索再三，最终高喝道。
“靠着对方的手下留情，侥幸不伤性命的人，何谈胜利？”听见喝声，萧玲转身走下擂台的身姿一顿，展开了愁色浓重的长眉，摇头低叹道。
说完，蓝衣锦服倒持剑的女孩不看管事惊疑，不管众人猜测，只是对萧凡挺拔背影呆呆的张了张口。
最终自嘲一笑，没有走出一步追向那身青衣，转头捂着心口大步离开了武场。
“家主，各位长老。这一场应该判何人为胜者？”见到这一幕，在一片窃窃私语中，管事向着北方台上问道。
“萧玲自认不敌，自然应当是萧凡胜。”大长老平淡道。
“按照大比规则，先落地者为输家。应该判萧玲胜。”在长老旁的萧夜将风吹到脸上的发带甩到身后，横身边双剑于膝上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三长老萧高河冷冷一笑。
“那我有没有说话的资格，我赞同夜儿说的，应该算萧玲胜。”一听三弟对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发火，二长老萧高山顿时瞪眼道。
知子莫若父。
二长老顿时是猜到萧夜是从萧凡的身上感受到了压力，所以才出言，希望能免了萧凡继续参加大比的资格。
随着萧高河与萧高山两人的争论，空气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三位长老忽然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上方，只见萧家老祖轻轻闭眼，老神在在，似乎完全没听见下方的动静。
“四长老。你觉得呢？”见到这一幕，二长老转头看向萧山。
“不过一场比武罢了，大家都商量着来。”萧山笑眯眯的说道，原封不动将皮球踢了回去。
这个墙头老枯草，二长老咬牙心里暗骂一句。
“即使萧山不发表意见，四位长老，现在是二比一。二哥，你还有什么话说。”萧高河斜眼看着二长老笑道。
萧夜见此，闭上眼睛也如自己爷爷一般开始养精蓄锐。
看着自己两位兄弟彼此唱和，二长老无奈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宣布，萧凡胜。”人老成精的管事一见两位长老的示意，立刻改判道。
重新被自家妹妹抱着的萧凡闻言，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几位长老的方向。
那位闭目的萧夜少爷，似乎还没有下台比过一次武。
“哥哥，刚才人家和爹娘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萧玲要和你生死想搏呢。”萧玲拍着微微隆起的胸脯说道。
“是啊。但是凡儿，你知道为什么萧玲要最后收剑？”杨暮也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摇了摇头，萧凡没有多说什么，揉着妹妹的脑袋说道、
“妹妹，萧夜为什么不下台？”
“哥哥你忘了，从三年前年开始，萧夜少爷每次萧家大比就只参加一次比武。就是最后的胜者比武，如果对方赢了，对方就是大比第一，如果对方输了，对方就是大比第二。”
“我……这么不公平的比武规则？”听到这个回答，萧凡顿时像是吃进去一根鱼刺一样难受，半响后他皱眉问道。
“本来萧家所有年轻弟子都觉得不公平，但是这是老祖宗开的特例。所以只能接受，但是随着这三年，大比最后的胜者都败在了萧夜少爷手上。这规则也就被人接受了。”萧如安在一旁解释道。
萧凡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二房中人一个个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甚至就连二房中的奴才也高其他奴才一等。
有萧家说一不二的老祖宗这么偏袒，给谁都会这么自负。
第二天清晨，朝霞刚刚咬破黎明双唇的时候。
武场恍如冲上云霄的喧闹声音，隐隐都传到了在床上睡觉的萧凡耳中。
之前一天大比已经淘汰了九成的武者，所以这一天一定是龙争虎斗的一天。
“你们说今天萧夜少爷会出手吗？”
“不知道，那得看今天的比武进行的快不快了。”
“更不知道的还是今年会是谁和萧夜少爷比武。”
“原来我以为是萧熊，但是萧熊公子昨天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应该还是萧无秋少爷最有可能吧。”
这一次武场上还不等家族敲响铜钟，就已经是人满为患，既有纯粹看热闹的也有被淘汰下来的武者。
他们来得很早，甚至有几位昨天根本没有离开武场，直接再看台上打坐了一眼，就为了抢到一个好位置。
有利于观察今日高水准比武每一个细节，这对于他们而言，有着不可言说的好处。
武学之道，如果是讲究蛮力，那人人都可以成为传闻中的武道仙人。
之所以不能，是因为自从远古以来千万年，这武道一途。
如道家，感应天地。
如禅宗，参破禅机。
最终要讲究的不过都是一个‘悟’字。
江湖最底层武者打通穴窍是这样，修炼功法更是这样。
可能是道家在天地间的机遇，或许是佛家在红尘里的机缘，便可以让一位武者脱胎换骨。
在江湖，也许人头耸动的屋檐上的高明剑客的随意一剑，就可以使屋下武者顿悟。
从而片刻间将自己的剑法修至大成境界。
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是声望巍峨的武者比武，想看的人越多的道理。
所以每次萧夜上场比武的时候，大比观众的氛围看会达到高潮。
这个时候不要说看台之上，即使是武场没有看台的空地，往往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萧家大多数人，不可能像是萧无秋与萧夜那样，拥有足够的修炼资源。他们比嫡系弟子更加渴望仔细观察强者之间的战斗。
故而萧夜比武时候，整个萧家上上下下，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在武场上看着萧夜比武时的身姿。
之所以说几乎无一例外，是因为唯一的例外，就是前几年的萧南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