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太监踢开门,金玉看见这宫殿里面一片黑漆漆,心里咯噔一下,小太监用他那尖锐的嗓子冲里面喊了一句,“娘娘哟,咱家给您送了只祥瑞之物,快出来看看吧!”
宫殿里面黑得看不清,又很空荡,这太监尖利的声音穿进去,又弹回来,说不出来的诡异,金玉也在想,这是哪位娘娘呢?既然是娘娘,这如同冷宫一样的地方,又是想困住谁呢?
“啧,还不滚出来!什么玩意也在这里摆架子,还当自己是娘娘呢?”那太监竟是不耐烦,白净的脸上狰狞十分,可那黑漆漆的一片里还是毫无响应。
太监生气,她这“祥瑞之物”被拧的一抽,啊,太苦了,她是怎么个命运,沦落至此的啊。快来个什么东西救救她啊......
仿佛听到了它的召唤一样,那黑漆漆的一片里滚出来了个球一样的东西,太黑了,只看见一团团,同时这东西还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
这东西顿时引起了一人一狗的注意,屏住呼吸,待那玩意滚至那太监脚底,他俩才看见那东西的样子。
那竟是个人头!红得骇人,黑发乱成一团,看不清面容,大抵是死状极惨。
“啊!天杀的!”那太监忽然叫喊出声,扔下金玉赶紧慌不择路转身想跑,却又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鞋都掉了一只,他刚想捡鞋,却听见他后方传来一声声嘶哑的叫声,很是瘆人,他哪里敢回头看,赶紧慌张地跑走,也不见刚才那股子气焰了。
金玉被甩了出去,只看着那太监屁滚尿流地逃走,自己摔的动不了,她就不挣扎了,她看准了这一世的命运,已经神鬼不惧了,她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巧不巧她正好摔在那个死人头前面,她也看清了,这分明不是什么真玩意,那鬼哭狼嚎怕也是假的,她现在倒是有点好奇,这宫殿里到底住个什么样的人。
“哒、哒、哒......”一声声靠近的脚步声,告诉金玉,这“鬼”要揭晓了。
突然那脚步声加快,忽得从那片黑暗里钻出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头发披散着的“鬼”。
“汪!汪!汪!”金玉哪里看见过这样的,她内心认准了是个人,却不曾想是这样的啊!无奈她又不能动弹,只得看那“鬼”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了,金玉吓得闭上了眼睛,却久久没了响应。
“啊,你是......哪里来的小神仙?”
耳边传来仿佛清明的泉水穿越山间小洞一样轻快的声音,惹得金玉悄悄睁开了眼睛。
眼前蹲着的还是刚才那“鬼”,却是将眼前的头发用手指拨开来,露出那一双清澈的双眼,那眼里充满着新奇与喜悦,这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喊她“小神仙”呢?
金玉怔住了,想问她很多事情,却只能是“汪!”一声,再看一眼自己的腿,表达自己现在的处境。
少女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聪慧,立马明白了金玉的意思,轻轻托起了金玉的身体,还轻轻说道“啊,小神仙,我会帮你的,你别害怕。”
这时候金玉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虽是白的,却是洗的发白,布料并不好,糙的难受,但是这怀抱还是暖和的,她又想起阎睿,衣服是滑滑的但那怀抱却是冰凉的。
但出乎意料的,这两人却还是能让她找到相同的感觉,那种安定的感觉,两人明明不同,却感觉很像,她觉得自己可笑,那个笑得天天跟脸上抹了二两油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和这温和的少女像呢?
总之她有点累了,她似乎能安静睡一小会了,昏睡前听到那小姑娘还在嘟囔着什么......她没法回应了,能醒来再说吧......
另一边,天庭之上,一黄一紫两人正在对弈。正是天帝阁日与阎王爷阎睿。
“欧呦,你小子,这一步棋下得可是狠呦,轻则愿望实现,重则一魄消散,哈哈,怎么着?示威呢?我告诉你,没用!”天帝执白子,自顾自下着,也不管对面人听到这话啥反应,反正一天到晚就知道咧着个嘴乐来乐去。
阎睿果然是笑着的,“七魄之中,只这一魄毫无用处,去掉未尝不可啊,这步棋只盈不亏。”说完黑子又是一击,白子落着下风。
“算来早已五百年,那人可是你第几代,嗯......这个,你们人间的辈分我不清楚,好歹和你算是血脉一支吧,嗯?”天帝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想着如何挽回劣势局面。
“那这么说,我该叫得您一声叔叔了?那烦请亲叔叔别再给我找这等麻烦事情了。”阎睿表情不变,似是一心将那白子杀得个痛快。
天帝听到这话,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还在笑着,看着他,天帝也很奇怪,这人偏得优秀,却这性格一点不像那老家伙呢,随后回应道,“缘何要避重就轻?无论怎样,这金玉你不过顺手一帮,五百年有何了不起?偏要搭上一个无辜小女孩?”天帝瞥了一眼这棋局,甩手不干了,这又输了啊......
阎睿也不下了,抬眼看着天帝,淡淡开口道,“命格当如此,如果真要搭上,我可不会只让她变成一只狗,来个人多痛快,自生自灭,自尝苦楚。”
“人是怎么样?你不清楚吗?你到底明不明白,那金玉不是诚心地强人所难,她只不过天生强了一点,谁知道移魂是什么情况?再者说了,天生强一点没有错啊,她没错啊,别说的太过了,齐睿?”天帝一不小心叫出了阎睿还是人间人的名字,他却没有察觉到。
阎睿听到这里却是笑得更是舒畅了,“叔叔,你不过是想让我帮那孤魂,我答应了,可是,既然我答应了,你就别管了,这事我自有分寸,天宫不忙吗?您要注意身体啊,别忙人间世,忘了天上责啊。”
“唉,每次你来看我,都是这么吓人,行了,不说了,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情,五百年了,我改不了你,你自己怕是都不知道,你温和温润,却是不听话到骨子里,好得你寡命,这世上容不下你。”天帝似乎觉得这话说得有点重了,却看那人依旧是没什么反应,想着转个话题,“咳咳,你什么时候去看看......看看他?”天帝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阎睿低下头,看着掌心的黑得发亮的棋子,开口道,“时候还早,姑且忙完这档子事情吧。”说完也不再言语,拜礼之后自顾自就走了。
天帝看着那紫袍子消失在殿里,只能苦笑了一下,混蛋小子,这档子事?这档子事忙完就是五百年,他老爹的坟头估计都被人挖空了,败家,唉?他反应过来了,刚才他说五百年不算什么是吧?这死小子那这句话反噎他!太混蛋了!太混蛋了!天帝气得半天缓不过来气。自此估计又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看见阎睿了。
阎睿走出大殿,本是想直接回地府,却看见天宫北边溜出一抹紫色的光,他嘲讽地笑笑,这就是血脉,哪怕死了这么多年,那人还是烦着他,天帝说得对,寡命,寡命的人是他,齐睿这名字他也确实不配被叫。可是,早死难道就能摆脱吗?根本不可能,他宁愿寡命,死得再快一些啊......又想到那金玉,天生强一点?天帝暗示地很明显,摆明了让他放下恩怨,真可笑,他做不到!想到这里,他不再看那道紫光,转身便走了。
这厢金玉醒了过来,伸出自己的爪子,一看,被白色的布包裹地严严实实,嘿,好凶猛的包扎,她再抬头,看见自己所处的屋子却是不同于外殿的漆黑与荒凉,干干净净的,案几上还有一瓶小花,感觉很新鲜,这让她感觉到有了点人气。
“嘿,小神仙,你醒啦?”只见房门开了一道小缝,金玉就看见少女滴溜溜的双眼灵活地转着。
是怕吓着她吗?金玉心里乐了,“汪!”她回应了她。
“嘿嘿,那我进来啦,你看,我帮你准备了什么?”少女仿佛明白了金玉的友好,踮着脚进来了,伸出手,里面有个小小的馒头,嗯......看起来脏兮兮的。
金玉就这样看着馒头,不知道如何下嘴,虽然她也很饿,但是,几世投胎,最穷的,也不会吃这样的东西吧......她有点犹豫了。
像是看明白了金玉想什么一样,小女孩赶忙就这黑馒头咬了一口,一边费力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侬次吧,嘛事的,侬看?”她好不容易咽下去,然后又看着金玉,伸出了手。
金玉也没办法,她还是轻轻咬了一口,嗯,是有点费劲,却是能吃的东西,就是这也让金玉明白了,什么名号不重要,娘娘也一样,要活着就得被迫吃这种东西的。
小女孩看着金玉慢慢吃下去,开心地笑了,嘴里念叨着,“对对对,就像阿娘说的,无论如何,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病才能好,才能活着啊!小神仙!哈哈,我的小神仙!”
“哦!对了,我叫清禾,封号安悉,你叫我清禾,好吗?我比较喜欢......”小女孩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金玉却听不下了,安悉?安悉!这不是前朝最小的那个公主的封号吗?这是个妃子,怎么会有封号!
她知晓她还是因为这公主乃是前朝结束之际,刚封的号,也正是因为在国力贫瘠的情况下挥霍无度,前朝皇帝脑袋抽筋一样非要举国欢庆,导致今朝覆灭前朝,这公主前不见人,后脚刚满月估计就被屠杀,这何来的安悉?
看着眼前的少女,金玉没了食欲,她琢磨着,这今朝皇帝还有这趣味?将妃子名号与前朝公主一样?这到底,她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