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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曾经-魅

曼忆二人身上的疼痛无力感还未消除,心里又被魑说得有点隔阂了。

“阿曼,你那小瓶子里是什么?以前没见你用过。”

“我翻研古书,先主们常用花香为人治疗和缓解情绪。人五感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感觉。我发现人往往一旦生病便是通病,以外力和内力一起治疗,当效果奇佳。所以用鲜花蒸馏得此精油,效用是本身效用的数倍。”

“你心存医德,为何要走上这鬼魅之路。”朱忆说着不免叹息。

曼天不语不答。

两人望着月亮陷入了深深的心事中,那一夜过得异常的慢。

天已大亮,两人还是不言不语。

朱忆在等曼天的后悔,曼天却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太阳一点点的升到了头顶,明晃晃的阳光晒得曼天眼睛流泪。她想了一下,还是起身出发,她还是要去找寻魅。朱忆并未阻拦,慢慢的跟着她的身后,离她有一两米的距离。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曼天的眼神中有些忧伤。

这时,空中飘来一个女子。此女子如天上来,脚踏一缕清风,身穿一身青衣,身轻如燕,她的腰像是没了骨头,混合着长发青丝在空中软软的荡着。女子五官精致,温柔单纯,眼神中透着清透。稚嫩的笑脸中印照出白皙的皮肤。曼天在女子面前停了下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此女子似乎豆蔻之年,但身型却不合年龄的修长。

“我是魅,你要找的就是我。”那女子声音温柔极了,配合着浅浅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

“我知道!”曼天一脸严肃。“说吧,你那关怎么过!”

“小妮子别这么大火气啊。”那女子绕着朱忆看了看。“我们魅以女子情魄为食,算年龄,你该唤我一声姥姥。”

“少废话!”曼天心里厌恶极这无聊的对话。“想打架找后面的,其他的我来。”

“哈哈哈哈哈,还带帮手。”那女子笑得妩媚,顺便也飘到朱忆身边看了看。朱忆的眼睛里全是曼天。“不用打架。我只是遇到了一难题,想你帮我解决一下。”

“说!”

“我近日吸食一女子情魄,觉得美味非常。观她感情,不免觉得可怜。我想让你幻化成她,过一过她的人生。”

“如此简单?”曼天怀疑的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魅。

“当然不会,你的魂魄会进入她的人生,若有意外,你在梦里死了,便真的回不来了。”

“好!”曼天不带一丝犹豫的答应了。

朱忆在身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曼天忽然倒地,朱忆一个箭步扑过去,曼天摔在了她的身上。朱忆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整理好她的头发。

“你不怕她回不来了?”

朱忆并不回答,痴痴的搂着怀里的曼天。

曼天缓缓的醒来,她忽然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的安逸。她起身懒懒的伸了一下腰。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的眼睛虚咪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阿魅,爹煮了粥,你起来吃,爹要出门应诊。”

“好!”

曼天自然的回答了一句。她还沉浸在懒洋洋中。她一把掀开被子,准备穿鞋起身。忽然她发现,周围的一切如此陌生。简单的茅草屋里一张普通的农家桌椅摆在中间。小窗台上摆着首饰盒,里面有一些木钗。身下坐的石床上挂着灰蒙蒙的蚊帐。“这是哪里?”曼天生疑。她谨慎的起来穿好麻棉的衣裙。裙子上还有阳光的味道。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门外连接着另一间房子,房间里摆满了筲箕,上面是刚刚晒好的草药。房子中间一张大大的木桌上,一碗菜粥还冒着热气,白色的热气在阳光下五颜六色的形成了彩虹。曼天闻着熟悉的草药味,心里缓缓的放松了起来。她慢慢走到出门外。小小的院子里也堆满了筲箕。这就是她喜欢的家。她高高兴兴的在小院里跳起了舞,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她跳啊,唱啊,也不知多久,她累得坐到了井边。顺手一头埋进了旁边的水桶里,咕咕大喝起来。

喝饱了,起身搽了搽自己脸色的水。忽然她收回了笑容。因为水桶里荡漾着慢慢静止的水面映照出陌生人的脸。是那个魅!她吓得连连往后退。惊恐的小脸面色苍白。待她缓过来。她慢慢起身回到了房间。她找了一面铜镜,再三确认了镜中人就是之前看到的魅,这才想起之前的一切。

既然是考验。她便静下心好好的看了看这个地方。房子不大,落户有四间房。自己的闺房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另外一间应该是所谓的父亲的房间。她一间间的看了看,翻了翻并未发现异常。便好好的讲桌上冷却的粥喝了下去。吃饱之后,曼天还贤惠的去厨房讲碗洗得干干净净。

待一切收拾完毕待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曼天听到一阵女孩的哭声。那哭声忽近忽远。

这哭声吓到了曼天。她慌忙躲了出去。但又好奇的将脑袋靠着门框张望着里面。这厨房并无异样,小小的房间里两口大锅,石头堆砌的灶台下四处堆砌着干柴。曼天以为自己多虑了。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她停住了自己的步伐。

不对!

客厅如此宽敞,厨房却那般狭窄,这不对!

曼天又跑进自己的房间看了看。看到自己房间的大小与客厅无异,这下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厨房有密室!

她再一次回到厨房,走到厨房最里面的墙壁,将耳朵紧紧贴在墙上。果然,女孩的声音就是这里面传来的!她突然兴奋起来,好奇心让他无比激动。她四下找了找,却没有发现机关什么的。

“难道,,最简单的,,”

曼天自言自语着翻开地上堆砌的干柴。地底露出一个老鼠洞!她将手伸了进去。左右摸索着。突然,她的手一惊。抓实了!曼天一把拉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石墙忽然开了!

“真的还有人用最简单的绳索,当机关啊。”

曼天刚刚打开石门的开心转瞬便消失了。因为石门里还有一道门,一道铁门。上面挂着一道大大的铁锁。

“这里面关的什么人啊,要如此严密的上两道秘门。”

曼天心里嘀咕着,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铁门。巨大的回声,从铁门另一边传来。听得出来,里面不仅大还很深,好像是一个暗室,也许是个深洞。“有人嘛?”曼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她贴着耳朵仔细听着铁门另一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铁门另一边依旧是空空的。曼天绝望的一拳打在了铁门上。“铛!”铁门发生巨大的声响。曼天耳朵被震得生疼,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待声响过来,她才发现自己打门的手肿了。

“哈哈哈哈,这下倒好,什么都没发现,先把自己伤了。”

曼天苦笑了一下。就在这时,铁门另一边传来了一个柔弱的声音。

“是姐姐嘛?”

曼天一惊!姐姐!这里面难道关是的魅的妹妹?!

“你是谁?”曼天睁大了眼睛,小心的问道。

“我是你妹妹。我知道你叫魅,但是我没有名字。”铁门那头的声音明显听着中气不足,好似一个久病的女孩。“你要救我!”曼天听到“救”,忽然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她提高警惕,仔细听着。“我们是双胞胎。我们的父亲是一名医者。不知道得罪了谁,我们的母亲在怀我们的时候,被下了毒药,父亲好不容易将她救活,但自此母亲的精神便恍惚了。在临盆的那天,你先生产出来。我因为个头过于大了,导致母亲难产。后来我出生了,母亲却死了。父亲将母亲的死怪在了我的身上。从小便囚禁我,整天让我试炼各种药。求求你救救我!”那女子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言语最后竟有些咳嗽。曼天倒也不全信这陌生女子的话。

“你说你是我的妹妹,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父亲告诉我的!”那女子声音忽然大起来,好像很激动“他喝了酒就打我,打我的时候就骂我。说我是扫把星。。”女子说着一下一下的敲着铁门,“救,,救我,,他还用针扎进我的脑袋。。。求求你,,求你救。。。”

贴墙里的女子越来越激动。曼天也忽然手忙脚乱了起来。“你别急,我找钥匙救你!”曼天一边安慰着,一边囫囵的在地上乱找一通,她被贴墙里的哭喊声扰得思绪全无。居然身后站着一个人她都没能发现。

“魅,你在这干什么!”

曼天的身边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来了。她缓缓的抬头,眼前一个斯斯文文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啊。。”曼天忽然吓得一惊。铁门里的女子听到外面的变故也一下子没了声响。曼天被眼前这个男人扶了起来。“爹说过了,不让你来厨房,你怎么不听呢。”那男人温柔的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层,牵着她往外走“去换身衣服吧。”

“爹,里面有人!”曼天挣脱开那男人的手。

“爹知道,阿魅乖,你自己去换衣服,以后别再来这里了。”那男子温柔的牵着曼天的手,将她送回了闺房。

一连几日,厨房被上了一把大大的锁。

曼天脑袋里,左思右想的全是那个女孩所说的一切。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趁魅的爹出门为病人应诊的时候,她悄悄的溜进了他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但百密终有一疏。曼天在他的床下找到一个盒子。盒子陈旧,但却很干净,看得出时常有人打理。盒子没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本崭新整洁的笔记。她一页一页的翻看。竟看得有些入迷。

笔记里讲的是,用针刺入人的大脑从而改变这个人的记忆思想。

曼天看着这本笔记,脑袋里不停的回忆起那铁门里的女子所说的事情。她越来越觉得,那女子说的就是真的!但同为医者,虽然拿自己的女儿来试药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令人发指。但这宝贵的笔记却犹如一个新的世界,让曼天欲罢不能。她沉浸于一切跟医有关的世界里。她边看边拿出银针,越看越激动,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个人进行治疗。

“你在干什么!”身后又响起了那男人的声音,与上次不同,这个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曼天一下子从兴奋变成了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后如此冰冷。她不回答,也不转身。脑袋里涌出千万个借口,但又被自己否定了。那男人一把从她的手里抢过笔记。曼天一个没稳住,竟然摔倒了地上。

“还给我!”曼天忽然来了勇气,她立刻起身,径直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与男人面面相觑。“爹,你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成就,竟不愿与女儿分享!”

那男人听罢,凶狠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奇。

“魅。。。你。。。”

“如果父亲不敢,那便让女儿来吧!”曼天说着从男人手里抢回了笔记。

“哈哈哈哈哈”那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果然是我的女儿。”眼神里也恢复了温柔,他摸了摸曼天的头,“魅,你敢不敢与我一起去盗尸啊。”

“盗尸?”曼天决绝的脸色露出一丝害怕。

“是啊,不盗尸,如果知道人脑袋里的结构啊。”曼天听着有些犹豫,那男子见罢,眼神忽然露出了一丝怀疑和警惕“难道你,,”

“去!今夜就去!”

当夜,曼天被那男人带到了铁门里面。

果然如之前所料,铁门里是一个暗室。暗室里四处点满了蜡烛,灯火通明。暗室中间摆着两个石头铸起来的床。远远的透着烛光看过去,油腻腻的。空气中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充斥着。曼天被男子牵着,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往下走。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坨东西堆着。曼天虚着眼睛看过去。勉强才看出了那是一个人。可那男子并没有想让她多做停留。径直带她来到了石床上。他从地上扛起了一具僵硬的尸。尸体已经腐败不堪。凹陷的眼睛里爬出了一根一根的白色的蛆。曼天没忍住,转身吐了起来。

“哈哈哈哈,魅,没事,吐一吐的就好了。”那男子安慰的说着,拿起了一把斧头,狠狠的砍了下去。曼天感觉自己的侧脸被溅起了什么东西。他用手一摸,一看,竟是青黑色的尸水。透着一股腥臭。曼天又一次吐了起来。

等他适应过来,转头看时。石床上只剩下一颗头颅。

“别怕,魅,爹把身体丢了。”那男子牵着她靠近头颅“你看了笔记,你来试试,能不能取个完整的脑髓出来。”

曼天下意识后退了一下,“我,,我。。”

那男子狠狠将她拉了过来,递给他一把砍刀,恶狠狠的看着他。曼天知道,自己撒的这个谎搞大了,只有应着头皮上了。不过好在,曼天天赋异禀,而且真的好奇。时间久了便不觉得恶心了。那男子看着,突然为自己的女儿骄傲了起来。末了,还给了曼天铁门的钥匙,让他随时想来就来。只是不要放了那女孩。

之后的几天,曼天都想偷偷放了那女孩。与其说那女孩是她的妹妹,不如说只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行尸走肉。但曼天的好心被女孩拒绝了,因为她从出生便没有证明,她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她只有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曼天觉得她可怜,有时也放他去小院晒晒太阳,给他换干净的衣服。不知不觉,她觉得自己真的心疼这个妹妹了。她总偷偷将好吃的藏起来带给她。

突然有一日。那男子急冲冲的回来了。拉着曼天就开始收拾细软。曼天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搞糊涂了。

“怎么了,爹,我们要去哪里?”

“别问了,你那日敲了铁门弄出了声响,邻居偷偷看到我偷尸体了,将我告到了县衙,马上县衙要派人来抓我们了,快走!”那男子收拾得着急,只是收了银两和一些医书笔记便拉着曼天往外走。曼天挣扎不过,只好任由她拖拽。刚出了小院,那男子又停住了。他慌忙转身回来,将干柴丢得到处都是,然后洒脱的放了一把火。

“爹,妹妹还在里面。你。。。你不能。。。”

那男子听不进去一个字,强拉着她往外走。他的力气太大了,曼天挣扎不开,索性一口咬了下去。那男子感到疼痛松开了手。恶狠狠的看着他“你不走,那便和他一起死吧!”男子说着一脚将曼天踢到燃烧的干柴旁边。曼天被踢得头冒金星。还没回过神来,那男的抓起她的头发,一把往门上撞。曼天像无力反驳的雏鸟一样,任人鱼肉。她的眼睛慢慢模糊了。

“不能,我不能死!”曼天对自己说,

忽然她一把抓住男子的脚,一口咬下去。那男子疼得一脚脚的往她头上踩。即使这样曼天也不松口。那男子见不行,急忙蹲了下来,想要用手撬开她的嘴。就在这时,曼天似乎使出她毕生的力气,一把掏出银针扎进了男子脑袋里。那男的没有叫唤一声便倒了下去。曼天挣扎着站起来。一走一摔的打开了铁门。

“快出来!”曼天呼喊着,门外已经能听到乡民们呼喊着火的声音。“快出来。。。”

曼天连连呼唤了几声,才看到那瘦弱的妹妹颤抖着身子慢慢的爬了过来。她并未受伤,但是害怕极了,以至于听到曼天的呼喊声却不敢出来。“走,,我带你走,,,你别怕,他死了。。没有人再打你了,也没有人再让你试药了。”曼天强撑着身体起来,慢慢将妹妹往自己身边拉。

“我,,,我。。。不敢,,,我没有身份文牒,,,哪里都容不了我。”妹妹颤颤巍巍的说,

“不用怕,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曼天说着将妹妹抱在怀中。

就在这时,曼天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她看向自己的胸膛,胸膛上被深深的插进去了一把细长的刀。这是曼天平时用来挖脑髓的刀,如今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一切显得那么滑稽。她忽然反应过来,握着刀柄上那双瘦得只剩一张皮的手,是自己那么想拯救的妹妹的手。她虚弱的看向妹妹。那妹妹将曼天推得很远。瘦弱的她也不在地上唯唯诺诺,而是站直脸色身体,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

“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魅。你便代替我去死吧。我会代替你好好活着的。”

曼天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转变。她用手尽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但鲜血还是一个劲的往外冒,曼天嘴角吐着血“救,,,救。。。”她经过刚刚和所谓的爹的拉扯打斗,虚弱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脸色已然抽搐得有些变形,那女子一脚将她踢开。曼天从未想过,如此骨瘦如柴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凭什么!凭什么你生下来便受人疼爱,我却被如此虐待!你会的医术我也会!但你就比我命好!”妹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恶狠狠的说着,从她的旁边骄傲的走过。

“啊!”妹妹忽然应声而倒,没有生气。

“我救你,你的命便是我的,我要你死,你便死!而我的命只有我自己能决定!”原来,曼天用最后的力气将银针扎进了她的死穴。曼天说着,也晕死了过去。

等曼天再次醒来,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冷冷的脸,朱忆!

“我做了个噩梦。”曼天温柔的躺在朱忆的腿上,她眼角还有泪,为了不让朱忆看出来,她故意在朱忆腿上撒娇的蹭了蹭。

“没事,再恐怖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朱忆安慰着扶起了她。

曼天四处看了看,周围一片平静“那个,,魅呢。。”曼天左右看了看,

“你睡着了,她过了一会就不见了”

“她没说什么?”曼天好奇的问道

“她说,你不用寻找力量,你就是力量本身。”

曼天疑惑的歪着头皱了一下眉头。朱忆摇了摇头,示意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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