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凶手杀人所使的诡计了。”方玲饶有兴趣地点头。“你认为到底是什么手法呢?”
“我猜还是跟烧鼠尾草有关吧——有些东西、比如说大麻,燃烧后的烟会对人产生致幻作用,行动也会迷迷糊糊不受控制。在这种失去理智的迷幻状态下,假如刚好看到某些内心渴望的东西在窗口出现,相信死者会不顾一切想拿到、或者是触碰到它。”林静推测道:“这起案件的准备工作并不复杂:凶手只需将燃烧后会产生强烈致幻作用的药草混在鼠尾草里——最开始大家一起使用的鼠尾草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凶手只将有问题的鼠尾草放在社长曾婷婷专用的房间里;在朔月之夜的活动中,设计让曾婷婷抽到高塔牌——凶手很清楚她接下来一定会去顶楼小房间里烧那些加了料的鼠尾草进行镇神仪式;这个仪式的步骤塔罗社的成员应该都比较熟悉,在曾婷婷已经中毒,又差不多要到窗前撒灰的时候,凶手开动机关让她见到非常渴望的东西,为了得到那个东西,可怜的死者最终如高塔牌的牌面所示的一样从高处坠下。”
“那个到底是什么?”徐明等人齐声发问。
“我想我可能略知一二。”李丽沉吟着答道。“我曾听塔罗社的社员们说过:那个窗前种着几盆昙花;在月光明亮的夜里,满心少女情怀的曾婷婷总是把它们放到窗外的花架上晒月亮。而在她去世之前的那段时间,她总是着了魔似的看顾着昙花,嘴里也总是喃喃地说要是花能开就好了之类的话。”
“那天晚上她是不是看到昙花开了,太兴奋了冲去窗边;但是她已经不清醒了脚步不稳,结果就不小心跌下楼了。”齐溪猜测。
“可是那里的昙花根本没开过啊,花枝上连一个花苞什么的都没有。”李丽肯定地说。
“从曾婷婷死前的言行举止来看,她所等待和渴望的东西就是昙花没错。”林静点点头,“但要昙花自然地配合凶手的计划盛开,比曾婷婷去窗口撒燃烧后的鼠尾草灰烬、不小心跌下楼的几率还低——凶手绝不可能指望这种小概率事件。但他可以利用昙花,再加上大麻烟的致幻作用,使死者的坠楼成为大概率事件——就是先用加了料的鼠尾草烟使死者产生迷糊的幻觉,从而很容易将凶手事先准备好放在某盆特定的昙花花枝上的假花看成真的。为什么说是特定的某盆花?因为只有那盆花所在的位置能给死者带来致命的危险——当曾婷婷在头脑模糊的状态下,猛然见到在明亮的月光下盛放的那朵美丽的昙花;昙花只有短短一现,她急忙向其所在的位置跑去,全然不知那是指引她走向死亡的圈套。”
“这个假昙花的计划很巧妙,就算被人发现,也没有人会认真看待,只会觉得是个恶作剧而已;甚至理解成为了安慰社长渴望见到昙花的好意也可以。至于有问题的鼠尾草,处理起来就更简单了——没有弄清它的用途之前,根本没有人会去留意那些是不是纯正的鼠尾草,凶手有很多机会可以处理掉。”
“我们是不是无从得知凶手的身份了呢?”律师陈昱苦恼地问:“就算能锁定凶手,好像也没什么证据可以指证他。”
“事实刚好相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的犯案手法已经很明确地向我们指出了他的身份——这个人能把混了迷幻草药的鼠尾草放在曾婷婷专用的房间里,同时看准时机把假昙花放在花枝上;他非常清楚曾婷婷抽到触霉头的塔罗牌后的一举一动,也深谙其渴望见到昙花开放的心理——也许这就是他自己给曾婷婷的暗示:当昙花开放的时候,她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看到众人惊诧和迷惑的神情,林静补充说明道:“大家不要忘记:除了塔罗社社长曾婷婷,那个顶楼房间还有一个合法使用者,可以进进出出不受怀疑;另外此人还跟死者有过情感上的纠葛,是最有可能给后者心理暗示的人。”
“你的意思是——”
“不错,此人就是曾婷婷的前男友、第二个死者刘洋。”林静指出:“至于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分手,我认为真相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不是曾婷婷甩掉了刘洋,而是花花公子厌倦了他们的关系,为了摆脱曾婷婷提出了分手。刘洋故意传出与事实相反的流言,一方面是为了保住曾婷婷的自尊和面子,两人无需撕破脸使关系彻底破裂——毕竟曾婷婷的家境优越,以后说不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这样说也会让大家觉得刘洋心胸宽阔,因为他毫无芥蒂地在前女友负责的社团、在她手下工作。刘洋一定颇为这样有利于他的风评感到沾沾自喜。”
“既然他打算进一步利用曾婷婷,为什么又设计杀了她呢?”王元不解地问。
“因为曾婷婷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不好,也越来越不愿意接受他们分手的事实——她照顾和盼望昙花开放的样子显得非常神经质。”林静解释道:“刘洋可能认为与其寄希望于未来不确定的来自曾婷婷的助力,还不如一劳永逸地摆脱她,再去追求其他女孩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