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个丈夫动的手,那么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可以造成死者背部那种伤痕?仔细想想还真有一种情况是与之类似的,就是大家洗澡的时候,背部往往是最难洗的,手臂的长度和曲度、能够到的位置都是因人而异的——虽然可以用搓澡巾擦背的方式来弄出背部的伤,但力度绝不可以过大,万一不小心割太深流血太多就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死者的那么多伤都是自己造成的?!”众人十分震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吧?”林静镇定地回答。“跟丈夫和情人合谋比起来,死者自残要更说得通一些:由于不顺手,所以背部的伤痕比较浅;因为故意选在衣服遮住的位置下手,所以邻居和离家分居的丈夫都对她身上的累累伤痕一无所知;在充分激发了警方和大众对背叛婚姻的丈夫的怀疑后,她毫不犹豫地扎伤了大动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样自残可是很疼的,她就硬生生地忍下来了吗?”齐溪感到难以理解:“还是说她用了麻醉剂?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呢?”
“是很难忍受的。”林静想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大家应该记得她父亲几个月前死于肝癌。为了减轻这类病人的痛苦,医院是会酌情开出吗啡一类的麻醉剂的——她有可能是偷拿了父亲的药,也有可能是她父亲给她的,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
“就因为丈夫有了第三者要离婚,她就要用这么惨烈痛苦的方式向他复仇吗?”陈昱也跟齐溪有同感:“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没有经历过和别人一样的痛苦,就不要自以为是地猜度别人的想法了。”林静沉痛地说:“我听过一种说法:人的一生要拥有三种爱才算圆满:父母之爱、情人之爱和子女之爱。住进养老院的是死者的继母,可见她的亲生母亲早已离去;几个月前她的父亲又因病去世,她已经失去了父母之爱。死者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就被迫引产,此后也没有生育,很有可能就此失去了生儿育女的能力,无法享受子女之爱。最后剩下的只有情人之爱——虽然她和丈夫是为了过日子凑合结婚,但她有可能对后者倾注了很大的希望,有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对夫妇二人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过于苛求的愿望。可就连这个最后的期望也被丈夫无情地剥夺了——他背弃了婚姻的誓约,和别的女人走到了一起。死者接二连三遭到打击,此事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林静为自己倒了最后一杯香茶:“一般人遇到婚变可能会选择直接离婚;不欢而散者也许会报复对方,甚至造成流血杀人事件;但像这位女死者一样,选择用双方都很痛苦的方式来结束婚姻还是很少见的——她真是既固执又刚烈!不知道会不会对这种结果感到满意?说实话,虽然她丈夫深受舆论风暴的冲击,身心俱疲,自杀未遂;但我就是没办法同情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