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醉寒楼,仍是冰山险地,索性经过工匠细心雕琢,其外表多少有几分人类酒楼形状,在这冰山群中颇为瞩目。
月雯,紫姗,伦歆,这三人均是天妖境界,比我差了一阶。但因我实力大损,不愿轻易泄露,故而她们不知我是妖王。
月雯说,醉寒楼不为冰妖而开,专为外来者服务,所以此楼虽外边酷寒,里间却是温暖如夏。
我无所谓,妖王境界不惧严寒酷暑。
“不知千叶仙子在天界任何职?”紫姗问。
我略微思索,回:“司战府一丫鬟罢了!”
“司战府!”三女大惊,看向我的眼神与先前不同。早知,我该说轮回殿或者灵宝宫,司战府这三字在各界威名赫赫,足让其他妖魔风声鹤唳。
跟着她们走上三楼,七拐八拐进入一个檀香袅袅的房间,从外看去,就觉意趣高雅,不像是妖魔所处。
最后进得一处雅室,已有七八妖物,男女皆有,均在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音量不大,让我对此聚会好感顿生。
“见过各位仙子。”
我四人进屋,其他人纷纷打招呼,看来,月雯几人在这个阶层里颇有名望。
他们的称呼很有趣,明明都是妖,却称仙子。我后来得知,附庸风雅罢了。
屋里围绕着中间的火炉摆了不少餐桌,实际上,那硕大的火炉并不会开启,屋内已经足够温暖。
我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细细观察,那些妖中间,有狼妖,虎妖,树妖,甚至还有罕见的一只美人鱼。
“听说紫仙子距妖王之位已经不远,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
紫姗淡淡地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媚意,撩人心弦,看对面那些男妖脸上的惊色就能看出来。
不过,他们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看向我这边,方才有过浅显介绍,知我是司战府的人,所以不敢近距离接触。
我习惯了这种视线,天上地下,神仙凡人,各种目光我从不畏怯。
这些人说的都是些奇闻异事,比如某狐狸妖王把某虎王骗得团团转,敛财无数,前者被后者追杀到出妖界还不罢休。
再比如,一株变异的水仙在三年前化妖,因其极高天赋受到各方洞府的争抢,最后被伯良真君摘了桃子。惹得妖界诸位大佬捶胸顿足,哪怕是自己不要,也不能便宜天界。
说到后面,还会说一些天界的事,而天界,最大的异闻莫过于司原。
“据说,五百年前那个约定已到时日,不知今次会如何处置。你们说说,司原和千结的婚事还有没有后续?”
“有是有的,天界与太虚联姻已成定局,哪怕对象不是司原也会是司方司扁。”
“兄台此言差矣,是天界有意拉拢太虚,而不是太虚巴结天界,所以对太虚少主来说,定是寻一个如意郎君最好。古神白哲已经离开很久,早已不管太虚事宜,依在下所见,太虚少主之名号很快就会成为太虚正主,只要她修成大罗金仙,得到神君位。”
“那可不一定,你们难道没听说,太虚的几位古神即将出关,若他们出关,太虚的大权轮不到千结手中。”
此言一出,惹来一群惊呼声,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太虚还有古神。
“太虚何等超然,天界妖界都不敢招惹,为何,就因有四尊古神镇压。大概五十万年前,发生了一场席卷各界的古神大战,除了古神白哲,太虚的其他三位古神均受重创,故而闭关。哪曾想,这一闭关,就是五十万年。”说话这人是一头虎妖,说得头头是道,显得见识非凡。
我心里百般滋味,关于三位师伯,早已从师尊口中了解得清清楚楚。
师尊此次出门,怕不就是为了三位师伯出关做准备。
这三位师伯性情各异,大师伯莫清出自人族,为天界正统出过力,所以对天界有天生好感。先前那人说两界联姻的确有出处,因为大师伯一直想要得到天界支持,大力发展太虚。如今的太虚有数千万布梦使,大都是大师伯努力的结果。
不管这些未到来的琐事,酒菜已上来,我们这些人吃菜喝酒。
我吃素食早已说过,看起来还算可口,酒则不咋样,饮一口便弃在一旁。
酒到酣时,这群人慢慢地活络起来,不再拘泥,甚至活络得有些过分了。
我看到虎妖与月雯抱在一起亲亲我我,紫姗也与一个眉清目秀的狼妖凑得很近,我皱着鼻子细闻,空中除了酒香还有一种草药味……媚药!
“千叶仙子,一个人未免太孤独,小生陪你喝一杯如何?”
不知何时,旁边凑出来一只槐树妖,一大把年纪,装成少年模样,好看是好看,就是那眼瞳深处的沧桑隐藏不住。
我感觉浑身发烫,心里痒得慌,知道这是种力度极强的媚药,恐出事,就打算离开。
可这槐树妖颇有修为,伸展出几捆枝丫将去路挡着,另有枝丫环住我腰肢,竟让我挣脱不得。
我黑下脸,问:“这是何意?”他并不是寻常树妖。
果真,他凑得更近,以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生对少主日思夜想,终于能在今日见到仙容,颇感荣幸。”
他的眼珠子在我身上乱窜,不怀好意。
我心思一转,再问:“你是乌雉的人?”
他将枝丫收得愈紧,回:“是也不是,并不重要。值此良辰美景,何必说这些扫兴的话,来来来,少主,陪小生喝一杯,之后还有更多美好的事等着我们。”
他越来越放肆,伸手过来,目标竟是我胸口。
我不知为何,全身提不起力气,断不是因为媚药,而是其他缘由。
就在我生气,准备全力爆发之时,看到整个世界一片火红。
不知从哪烧出一团火,将整个屋子。所有妖物,连同槐树妖一同烧毁。
烧得过程很平淡,这些妖没有丝毫动静,甚至叫声都不存在,就像一幅画被烧得干干净净。
我慢慢缓过神来,看到身前站着一人。
寒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得我一颤。
“如此明显的陷阱,你居然也会相信,这八万年活到哪里去了。”
这声音温和中有怒意,愤怒中又有无奈。
我怔怔不语,看着他唤一声:“司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