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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生死未定

张卬在昆阳时,除了搜刮民财,对私用军费也是随心而动,原本就入不敷出,加之他这样一弄,就让刘秀不知如何收拾这局面。不过刘秀自有对策,他看着刘纨与朱祐,分别给了他们二人一个任务。遣朱祐去严惩助张卬挪用军费的有关人等,虽然这些只是奉命行事,不过要重振军心只能如此。

刘纨的任务是继续拉通豪门大族,收缴军资。不过刘秀强调要在不违民意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难办的。君子受命,往往是负重前行,责任虽重,莫不以大义慰之。

当刘纨走出将军府,一切仿佛都回到从前,那时的南阳也是如此,街上人影稀少,仅有寥寥的人为生计奔波。刘纨刚过一座石桥,一辆马车与刘纨邂逅,当帘帏被风吹去的那一刻,出乎意外的是车中正是邓禹。

邓禹在经过的瞬间也看见了刘纨,邓禹知道刘纨是有军命在身,不过还是勒住马车,探头向外说:“刘将军可是军务在身了?”

刘纨道:“还不是那些冗事缠身,那邓兄弟驾车如此急切,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邓禹的事说是大事,略有些强词夺理,此时除了绿林军与新莽军于此对峙,也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大事。不过邓禹此时要去城中的那个地方,昆阳人尽皆知,那便是清水阁。这里是由许多的豪族联合修建,意在祈福,虽然多处被毁,但古韵犹在。

许多的士人都来此祈祷好运,大多是对自己仕途的企望,邓禹也是如此,昔年有志却叹岁月如逝水,今朝有酒似醉得半生回味。邓禹胸中尚有大志,也不会随波逐流。

刘纨得知后,觉得借此可以祈福昆阳军民,邓禹也看出了刘纨的意思,就把他拉上车,刘纨上来后,一番感谢之词溢于言表。不过邓禹说:“清水阁现在依然有许多的人来拜访,此地甚是灵验,不过是要有诚心的,否则来此形同虚设。”

刘纨也就直说道:“我只是为了此战可以挫败敌军,也无其他想法。”

邓禹说:“原来刘将军也是秉持大义之人,晚辈敬佩,而我与将军相比实是惭怍。”

两人互相谦让,在车马摇晃中到了清水阁,果然是一处绝佳之地,清水从山中流出,楼阁被斑驳的木叶掩映着,两人下了车,刘纨看着清水阁是个清净之地,从石阶上一步步走上去满眼青翠。

进了殿堂中,香炉中烟火缭绕,不过面前也没有可以供奉的东西,这只不过是凭心而祈祷,灵与不灵全看运势。刘纨对着香炉一拜,口中念念有词,刘纨为昆阳军民祈福自然要诚心诚意。几番施礼后,看着邓禹刚把香火点燃,他不禁问道:“邓兄弟既然要立志作为,何不襄助我一臂之力。”

邓禹懂了刘纨的深意,此时莫看城外新莽大军猖獗一时,然军中贤者不多,都是些争名逐利之徒。邓禹一介贤才要想立功立德,还是要择贤明之师。这其实正中邓禹的下怀,不过要为万千黎民谋之,一定要慎重。

刘纨看着邓禹有所顾忌,说道:“既然邓兄弟还有顾虑,那么此事以后再说,我还得去军中。军中事务颇多,自刘秀将军来后,一切弊政都要重修。”

邓禹知道军中之事马虎不得,不过对于刘纨,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刘将军若是忧心军费不多,我愿以全部家资助之。”

看到邓禹这般慷慨,刘纨意识到邓禹从军一事已是定局,不过尚需时日,一介书生能有此气魄,实属不易。多少豪族大户不愿与时俱进,而苟且于一时,还不如眼前的这位书生。

刘纨离开时,已在街上游逛多时,刘秀这边知道新莽军又有了新的态势,此时正在与朱祐商议。据绿林军探知,今日午时有一批人马从新莽军大营出发,把原本唯一与外界沟通的城门给封锁。

本来这不是什么讶异的信息,曾经王邑之所以留下一门,是按照兵法上讲的围城必阙,而此时进过几次交锋,王邑意识到大可不必如此,绿林军弱,官军强,只需要一战定胜负。

所以官军出击城门,击败了原本驻留在此的绿林军,从此退路被斩断,不过在刘秀看来,这样做更可以鼓舞军心,胜负说到底就看谁能把握时机,扬长避短,是多胜少还是少胜多。

当刘纨到时已经是朱祐与刘秀争论不绝时,刘纨看着府中那些将领面容的黯然神伤,也是久久都没有的神情,刘纨却自有其的高论,不过他先说道:“今日清水阁祈福,我感触不凡,世人皆重鬼神之祀,为在心中所寄,我当祈福我军必胜。不过要是像诸位把此战都寄寓在畏惧中,恐怕我军无人生还。”

铁骨铮铮的道理摆在了绿林军将士的眼里,是进是退全在一念之间,腐朽的话里藏着深刻的抉择。刘秀听着刘纨此话,知道他已经有了看法,于是说:“刘纨兄弟刚从外面回来,必须知道昆阳已是死城一座,我军处于困兽犹斗的地步。”

朱祐接着说:“既然要与敌军一战,就以打开新局面为重,你看此门新莽军封锁较松,该是我军的机会,决不能放弃。”

朱祐指着的城门是西门,刘纨觉得攻其一处尚可行之,不过三人之中谁可担此重任,一时还难以定论。不过刘纨隐约地感知到自己应该担此重任,刘秀是主帅不宜出战,而自己可以一试。

刘纨把想法说与其余两人,刘秀与朱祐不作声响,若要挽救战局,刘纨必须在西门与敌军血战,之后还要突围回南阳报告战情。一路追杀定是不少,生死难料。

刘秀不过还是答应了刘纨的请求,让他领着一队人马出其不意地冲破西门守军的层层包围。

刘纨随即走出了将军府,走进还未拂晓的暗夜余光里,定于黎明的第一声反击由他来实现。刘纨从军中精挑细选出一支亲兵,对这支临时之师晓以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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