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营救
“雪莎娜回来没?”
“本格特回来没。”
“雪莎娜还没回来?”
“雪莎娜还没回来吗!?”
白云添色转乌云,微风鼓劲成大风,可谓是暴雨即将来袭的做派。一大早出门的雪莎娜三人,临近晌午迟迟未归,不免让人心生担忧。无泩波澜不惊的内心,从乌云密布开始,突然变得焦虑不安。他频繁往来于三个卧室,询问雪莎娜与本格特的消息,直至梅兹消失。
一个小时后,逐渐冷静下来的无泩,听到门外走廊上有一道细微而熟悉的脚步声,便一个箭步冲出卧室。与无泩待在一起的甘勒迪愣了一下,才跟着走出去。这个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外出回来的梅兹。
“打听到什么了?”
“雪莎娜她们被勃艮第人抓住了...”
“什么!”
甘勒迪用手抵住门框发出惊叹,手指在上面抠出一块浅显的凹痕。
“是吗...”
走廊上,无泩与梅兹面对面交谈,平静的眼神渐渐冰冷。
“珊娜!你别拦着我!...”
此时,大厅内传来杰特怒不可遏的声音,打断了无泩等人的交谈。三人来到大厅,正好看见杰特从墙上取下盾剑,怒气冲冲地要往门外走去,却被一旁的珊娜死死拉住。
“大叔,阿姨,你们这是?”
“甘勒迪,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拦住你杰特大叔。”
珊娜拉不住杰特这个蛮牛,只好寻求三人的帮助。
“让开!甘勒迪。”
“大叔,你先冷静下来再说!”
甘勒迪没有选择去拉杰特,而是跑到门口,用身体将门堵住。挣脱珊娜的手,杰特走到门口一把抓住甘勒迪的领巾和领子,将之提起。
“喂!贝克尔,帮忙啊!”
“你不拦住他吗?”
“不用拦。”
“为什么?”
“没有必要。”
整个悬空的甘勒迪,一脸惊恐地看向无泩二人。然而,二人对此却是视而不见般,不为所动。
“杰特!唉!...你们!...唉...”
珊娜抓住裙摆目视杰特离去,既无奈,又忧心。回头看向无泩二人,她举起手又放下,欲言又止。
“贝克尔,梅兹阿姨,你们怎么不过来帮忙啊!...”
被杰特挪开的甘勒迪,有些愤懑地走向无泩与梅兹,想指责又没底气。
“走一趟吗?梅兹阿姨。”
“小子,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没有搭理甘勒迪,无泩自顾转身回房,没几分钟便全副武装地走了出来。二人在甘勒迪和珊娜的注视下,离开了木屋。
甘达里村西边的主干道上,行色匆匆着急回家的村民们,被左手持盾右手握剑出现在这里的杰特吸引住,驻足侧目议论纷纷。
“你们看!”
“他这是要去哪?”
“听说他儿子被抓了。”
“活该!”
“这小子次次招惹这群勃艮第人,每次都是打一顿了事,这次终于被抓起来了啊!”
杰特平时不会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但此刻的他暴躁异常。瞪着牛眼扫视四周,杰特怒吼道。
“得罪你们的是我!不是我儿子!既然你们这么痛恨勃艮第人,怎么不去反抗他们!?连我儿子都不如,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议论他?!”
这番发自内心的话,让一众村民羞愧得低下了头。迈开进击的步伐,杰特迅速穿过这条沉寂下来的街道。
主干道尽头,是村子的中心。这里架起了几个木架,上面绑着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他们的衣装沾满尘土,有些破烂,发丝凌乱,遮住了低垂的脸庞。木架周围,散落着十几人左右的勃艮第士兵。他们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有的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有的轻揉着四肢与脸部,龇牙咧嘴。
“没想到这丫头和这小子这么厉害。”
“不会是哪个贵族家的吧?”
“如果是的话,赚大发了啊。”
“是啊。”
这几名受伤的士兵不时地将视线移向架子上的雪莎娜和本格特,回想起二人不凡的身手,臆测着他们的身份。
“快要下雨了,把他们押回去?”
“押回去,这可是钱呐!”
“放了他们!”
就在士兵们准备放下雪莎娜三人时,步行骑士杰特隆重登场。他面对十几倍的敌人,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父亲...”
“杰特大叔!”
“大叔...”
听到杰特的声音,皮特三人举目望去。所幸,他们的脸上没有伤痕。
“叫什么!?”
“呃!...”
“还敢瞪我?!”
“呃!...”
木架近处的勃艮第士兵用火枪后杆狠狠地捅了一下本格特的腹部。吃痛的本格特憎恨地看向这名士兵,却再次被其捅了几下才放乖。
“哟!杰特,来救你儿子啊?你以为拿着破盾牌破剑,我们就怕你了?”
木架周围的勃艮第士兵们将视线看向杰特,眼神赤裸裸地打量着他,一人讥讽众人跟着哄堂大笑。
“放了他们!!”
激愤的杰特拿起剑拍打着圆木盾,一步步逼近近处的勃艮第士兵。
“围起来!揍他!”
很快,杰特被一众勃艮第士兵围在圈内。绷紧躯体与神经,他警惕地左右转动眸子,利用余光观察着士兵的一举一动。
“现在出手吗?”
“再等等。”
“啪!”“轰!”“淅沥沥!...”
无泩二人几乎与杰特同一时间到达村子中心。不同的是,杰特光明正大地走进去,无泩二人则悄然藏于周围的房屋上。惊雷炸响,对峙的战圈终于有人忍不住。一名勃艮第剑士率先冲向杰特,佩剑随着手腕抖动,所有的攻击全部打在了盾牌上,啪啪作响。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包围杰特的其余七名士兵接连出手。面对全方位随时袭来的攻击,杰特有心无力,疲于防守。久守必有失,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死角攻上来的剑士在背上划开一道血痕。咬紧牙关,杰特用盾牌顺开紧跟上来的佩剑,身体贴靠这名错开的剑士,他一个转身,右手的剑顺势劈下,将其砍翻在地。此时,大雨好似银河决堤,瞬间浸湿场中众人,并冲刷着地上的血迹。
“可恶!没想到你的实力竟然没有退步。不过,今日将会是你的死期。”
队友阵亡,勃艮第士兵一片震怒。
“梅兹阿姨,雪莎娜他们交给你了。”
“好的。小子,你自己小心。”
要等的东西已经等到,无泩招呼了一下梅兹,当先跃下木屋。这幢木屋距离战圈几百米,以无泩的速度,用不了半分钟便杀了进去。
“你是?!”
“送你一程的人。”
“嗤...”
“呃!...啊!...”
无泩高速行驶到战圈外的一名火枪兵身旁,这名士兵正是之前收他里弗尔的不齿之徒。在对方惊愕的表情下,无泩将西方佩剑使成中式佩剑。压低身体,他用右手反握剑柄迅速抽出,由下至上斜着划开一道长长的伤痕,铮亮的剑锋带起滴滴血迹,泯没在大雨之中。
“哥哥...”
“贝克尔来了吗?...”
“贝克尔大哥...”
雨水扑在三人的脸上,汇聚成流,让他们睁眼艰难。
突如其来的场面,震慑到余下的火枪兵。他们纷纷举枪,瞄准仿佛猛兽出笼的无泩按下板机。
“遭了!火药淋湿了!”
“别怕!我们人多!”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无泩冷冷一笑,再度刺死一名火枪兵。他临死前的大叫,引来杰特战圈勃艮第剑士的注意。
“大叔,还能一战否。”
“能!”
战圈内,杰特的手臂和背部伤痕累累,整个人亦是气喘吁吁。于是,包围他的剑士群自觉分出一半,回头冲向无泩。一脚踢翻身前的火枪兵,无泩看了一眼压力缓解的杰特,迎向这几名剑士。
“咻!”“咻!”
“呃!...”
梅兹从暗处摸到死角,朝着守卫在木架旁寸步不离的两名火枪兵分别射出一枚梅花制器。它们快如闪电,切断了天河水帘,一头扎进目标的后颈。
“梅兹老师!?啊!...”
“梅兹阿姨?”
脊椎受创,两名士兵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溅起大片泥水。雪莎娜依稀看到插着梅花制器的尸体,迅速染红泥地,心惊地撇开视线。
“遭了!他们还有人!”
“本格特,我断后,你们先走。”
“梅兹老师...”
剩下的三名火枪兵听到木架这边的响动,看了过来。只见梅兹已经来到本格特身边,砍断了绑住他的绳索。将腰间的短剑扔给本格特,她举着佩剑迎向冲来的火枪兵。
“梅兹阿姨,我来帮你!”
本格特将雪莎娜和皮特放下之后,提着短剑攻向一名游离在外的火枪兵。
“是你?!”
“你!”
本格特看到是熟人,心生恼怒。紧握短剑的手,青筋暴起,他一剑接一剑地劈在这名士兵格挡的火枪杆上,震得其手部发抖,脸色发青。
“x!”
“别杀我!...”
一个失手,这名士兵被劈裂的火枪脱手而出掉落在地。本格特趁机欺身一抓一推,将其放倒在地。锐利的剑锋滴着雨水,落到这名士兵近在咫尺的脖颈上,透着凉意。
“...”
“本格特!”
“嗯!?”
“呃...”
犹豫不决的本格特听到雪莎娜的呼喊,回头看了一眼,却被火枪兵抓住破绽。他双手握住本格特的手,打算将之控制住。然而,却是事与愿违。反应过来的本格特,与其搏动时不小心划开了他的脖颈。伴随这名火枪兵痛苦的表情,鲜红混杂着雨水不断流出。
“愣着干什么!快走!”
干掉其余两名火枪兵的梅兹,拉着愣在原地的本格特往雪莎娜两人走去。
“梅兹老师,我哥哥和大叔呢!”
“请您救救我父亲...”
“我们先走!他们能逃出来的。”
梅兹看向东边的街道,那边传来了哒哒的踏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皱起眉头,她牵起雪莎娜的手,拉着皮特便往建筑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