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无泩与教堂,梅兹与兰溪尔特
“哥哥?难道他不是你哥哥吗?”
修女眨动着长长的睫毛看向本格特,透亮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不是啦!~他叫本!格特,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伙伴~”
雪莎娜的视线同样移向本格特,见其盯着修女看得入迷,便特意提高声线并伸手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
“啊?!...呵呵...是的,修女大人,我和雪莎娜确实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的本格特挠着头,两只重新聚焦的大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不用叫我修女大人...”
修女被本格特这个称呼叫得浑身不自在,她嘀咕着移开视线看向雪莎娜,脸上因为尴尬而有所收敛的笑容再次舒展开。
“你的名字叫雪莎娜呀,很好听的名字~”
“呵呵,谢谢你的赞美。”
嫣然一笑的雪莎娜仿若一朵绽放的花儿,出风尘而不染,遇他芳而不妖,无论姿貌与气质,比之修女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黛眉之下四目相对,两朵神前盛开的花互相吸引着对方。
“你呢,你叫什么呀?”
“我...”
“砰!”“砰!”“啊!...”
然而,几道世俗的不雅之声打破了这一刻的神圣。惊醒的女村民发出尖叫,惊吓到雪莎娜三人。慌乱之中,雪莎娜与本格特低身勾腰举目四望,根本无暇顾及修女的自报家门。
“!!我得走了,愿神保佑你尽快找到你哥哥。”
修女稍稍提起裙摆,跟在女村民身后逃向村子的东边。可还未出走几步,她便回身大喊,小小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刺目。
“诶!雪莎娜,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不会的!”
雪莎娜与本格特虽然藏身到一座房屋的侧面,但依然能够看见驻足挥手的修女。靠在墙壁上,她朝着修女挥动手臂,高呼回应。
村子西边的篱墙大部分已经坍塌,破烂不堪。身后一座座高耸的木塔护卫,要么随着篱墙的倒下被推垮,要么整个被大火包裹逐渐化成灰烬。
“看来这边已经沦陷了。”
走在空荡而灼热的街道上,梅兹环顾着四周的寂灭景况,望而兴叹。
“是啊。”
“还去教堂吗?”
特意放慢脚步与无泩并肩,梅兹转过视线看向无泩,原本白嫩的脸蛋上泛起些许红润,就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让人垂涎欲滴。
“要去。”
无泩的视线始终盯着西北处那座哥特建筑的尖塔,内心并没有因为周遭的一切有所波动。
“噹!”...
几分钟之后,一座教堂呈现在二人眼前。它与萨尔纳村那所教堂的相似程度堪比同卵双胞胎,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老而弥坚,一个始终如新。当二人站在教堂前,感受着当下难得的宁静时,一股声潮从尖塔处荡了出来,冲击到他们的耳边。
“这钟声会不会响得晚了一些?”
梅兹稍稍仰头,望向隐约可见其内的尖塔,语气中带着提防。
“是晚了不少。”
“进去看看。”
无泩与梅兹相视一眼,各自伸出一只手搁置在教堂大门上。
“嘎吱!...”
大门被徐徐推开,一缕缕光芒争先恐后地涌入这片宽敞的圣洁之所,想要为自己抢占一席之地。放眼望去,整个大堂内只有一个头戴兜帽的神秘人,正背对着二人坐在前排座椅上,一动不动。
“小子,小心一些。”
梅兹握着剑柄的手动了动,当先走进去。
“他不是来找我的。”
无泩看了一眼依旧泰然处之的神秘人,便四处观望起教堂内的构造。花窗玻璃遍布屋顶的两边,从这里透射进来的光芒更具神性。它们有的铺在一排排座椅上,挤走了那些自惭形秽的光芒,有的集束在大堂前方的神像上,为之披挂了一件神辉织成的外袍。
往教堂内踏足一步,无泩感觉到一股股钟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在他的脑边挥之不去。剑眉微蹙,他的手不自觉间攥起拳头。再踏一步,袭来的钟声幻化成一张张无形的脸冲击着无泩的大脑。尽管头疼欲裂,他还是咬紧牙关,想要凭借着倔强的意志破关而过。可惜不然,这一张张无形的脸,在他迈出第三步时,全部变得愤怒起来。它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充满怨气,不断蚕食着无泩的意志。最终,他还是没有顶住这种痛苦,败下阵来。
“...呼...”
接连后退几步,退到门外,无泩喘了几口粗气,额头上布满冷汗。拂袖擦拭汗渍,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堂内,不再平静。
“你是谁?”
走到尖顶之下大堂中央,梅兹停在这里,一双棕褐色的眼睛完全露出,谨慎地盯着神秘人。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仿若雕像的神秘人终于有所动作,他缓缓站起身子,转过身来。
“是你!兰溪尔特!你怎么在这?”
一张熟悉的脸庞,一帧一帧地展现在梅兹面前。她望着这张相比上次见面时,眉头处要多上一道伤疤的厌世脸,缓缓拔出佩剑。
“我说过联盟不会善罢甘休的。”
兰溪尔特如鹰隼般的眼睛盯着梅兹,仿佛在看猎物一般。
“怎么!?才刚见面,你就要玩这种手段吗?”
“咻!”
话毕,他嘴角轻扬,左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枚暗器扔向梅兹。
“咻!”“乓!”“嗤!”“嘡!”
一直暗中准备投射梅花制器的梅兹,看到对方先发制人,被迫予以回击。两道暗光在神辉下碰撞,带起一丝火花后,分道扬镳。一枚射入了一旁的座椅后背,一枚掉落在两排座椅之间的地板上。
“对付你,我可没准备留什么手段。”
梅兹紧盯着兰溪尔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松懈。
“哈~你那点手段,我清楚的很。”
兰溪尔特抽出佩剑,抚摸着剑锋,完全没有正视梅兹。
对此,梅兹视而不见,而是举剑指向兰溪尔特,一字一句地问道。
“废话少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事,你不需要知道。不过,我大部分是为了你而来。”
兰溪尔特放下佩剑,视线越过梅兹,瞧了一眼一直待在门外不进一步的无泩。
“哼!”
梅兹冷哼一声,率先发难,两枚梅花制器投射而出以作掩护,随后提着佩剑迅速跟上。
“看来你已经把我的教导忘得差不多了。”
兰溪尔特轻蔑一笑,压低身子,他迎着梅兹俯冲而去。
“乓!”“乓!”“啪!...”“嘡!...”
霎那间,兰溪尔特连续挥出两剑,劈飞迎面袭来的梅花制器。一枚撞向墙壁,切开一个口子后落到地上,一枚直接飞向花窗玻璃,将之击碎后与碎片散落在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两人战到一起。快若闪电的剑锋来回交错,他们拼得不可开交。
“啪!”“啪!”...
抓住制造的机会,梅兹一脚踏在旁边的座椅上,借势跃起,挥剑压下。不料,这道突袭被经验老道的兰溪尔特翻过身旁的座椅给规避掉。一脚将身前的座椅踢向梅兹,兰溪尔特挥剑跟上。收剑上挑,梅兹连守带攻,劈断座椅,重新与兰溪尔特战作一团。几十个回合下来,他们周围已经没有完整的摆设。
“你退步了。”“你进步了。”
相隔几个身位,梅兹与兰溪尔特相互对视,前者从后者眼中看出,缺少了以往的盛气凌人,后者从前者眼中看出,多了一份执着。
“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该问的!”
兰溪尔特抽出短剑,蹬步逼近,攻击如磅礴大雨洒下,不给梅兹一丝喘息之机。疲于防守的梅兹,不慎被对方的短剑割到腰部。举剑抵挡兰溪尔特劈来的攻击,她咬着牙根借势向后一跃,拉开身位。
“梅兹,你不会连这个状态下的我都战胜不了吧?!这样的话,我可就笑纳你的人头了!”
“哼!”
梅兹摸了一下腰间的伤口,并无大碍,便举剑冲向出现喘息的兰溪尔特。刀光剑影,两人战至酣处。
“嘡!”
“我还是太高看你了吗?”
使用短剑挡下梅兹一记偷袭,兰溪尔特突然变速,手中的两把武器在手腕的灵活抖动下,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攻向梅兹全身。
“嗤!...”
梅兹的防守无法覆盖全身,以至于只能放弃一些不致命的地方。
“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无泩虽然苦恼于无法进入教堂,但还是关切着堂内的战况。
“我自己能解决。”
回话间,梅兹踩到一根木头,失去重心而向后仰倒。
“你的命,我收下了!”
抓住此刻的破绽,兰溪尔特扬起手中令人绝望的剑锋,闪着梅兹的双目迎面劈下。
“咻!”
余光瞟见门口的无泩似乎朝自己扔来什么东西,兰溪尔特迫不得已收回佩剑,打算利用剑身将之挡下,不料却是扑了一场空。
“小子!你还有什么惊喜能带给我呢!”
被无泩利用逼真的肢体戏耍,兰溪尔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他,手上不停地用短剑摩挲着佩剑,俨然处于一种兴奋到快要疯癫的状态。
“你到底怎么了!兰溪尔特。”
梅兹第一次看到这个状态下的兰溪尔特,抛却浑身上下的疼痛感,她警惕的眉目间挂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