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传闻
“父亲,起名了吗?”
看着小女孩,无泩心里略微有些触动。
“嗯,叫雪莎娜。”
雪莎娜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在表达,自己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次日早上,哈撒力在家门口砍着木材,一位村民相隔甚远便开始呼喊他。
“村长!村长,出大事了。您快去哈尔家看看吧!”
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哈撒力看向来人,皱起眉头。
“又发生什么事了!?”
“有位随从大人死在哈尔家了。”
听到这个重磅消息,哈撒力红润的脸上失去血色。
“什么?!”
“走!去看看。”
他立刻甩下斧子,赶往哈尔家。
“父亲,我也去。”
坐在家中,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听到消息后,跟了上去。
哈尔家,门外围着一群围观的村民,门内,站着几名昨天进村的随从。在随从中间,还有那位圣殿骑士长。
“平民!你最好如实交代,他是怎么死的。”
一位随从,凶神恶煞地瞪着跪倒在地的哈尔,言辞凌厉。
“说!是不是你动的手?!”
哈尔死咬着之前的供词,他清楚事情败露的后果。
“大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位大人昨晚进到我家里,一言不发。谁知道,他后面还跟着一个贼人。这个贼人包裹着全身,根本看不出身材,容貌也被遮掩。他一进来,便与这位大人火拼起来。当时,我很害怕,我那去开门的妻子,差点被卷入其中。幸好,这个贼人没有赶尽杀绝...”
这位随从突然将手抓向哈尔的领口,提高声度。
“你要知道,死在你家里的可是一名在职军人!”
哈尔没有被这位随从的气势压倒,他胆大地看向圣殿骑士长,眼神中透露着坚持与诚恳。
“大人,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确实如此?!”
随从见哈尔松不了口,便将对象转移到西娜身上。不曾想,哈尔一家子都是演技派。西娜身子哆嗦,指着地上的尸体,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昨天发生的事。
“是...是的,大人。昨晚,我开门之后,这位大人刚刚进门,那个贼人便冲了进来,将我撞到一边,昏了过去。等到我醒来之后,这位大人就...”
“大人,您看...”
无计可施的随从转过身去,毕恭毕敬地向骑士长询问道。
“神是公正的。立即派人去追那个贼人。”
骑士长朝前迈了两步,向身后的随从发号施令。
“是,大人。”
“神,永远护佑你们。”
浑身散发出神圣气息,这个年岁不到二十的骑士长抬起一双白嫩而修长的手,放到哈尔夫妇头上。
“谢谢骑士长大人...”
哈尔仿佛真的得到神降光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有种快要迷醉其中的感觉。若不是不可泄露的念头根深蒂固,此刻的哈尔或许已经吐露真相。
出村的道路上,积雪已成黑水。战马的马蹄踩踏在上面,溅起点点肮脏。
“大人,此人所说的话,可信吗?...”
之前问话哈尔的随从,踌躇许久,问出了挂在嘴边的问题。
“可信。我相信他没走远。”
骑士长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那片茫茫雪海。
“那...那户平民...”
随从压低声音,请示到。
“神,会护佑他们的。”
骑士长又一次重复说过的话,随从心领神会,不再多言。
“是,大人。”
马队离开没多久,哈撒力三人来到哈尔家。围观的村民已经散去,而哈尔一家人正在打扫屋子。
“哈尔,你没事吧?”
哈撒力喘了喘粗气,放慢脚步,走到哈尔面前,询问道。
“没事了,村长。”
经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哈尔的心性成长不少。放下手中的打扫工具,他一脸风轻云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随从大人怎么会死在你家里?”
哈尔邀请三人进屋,给他们倒上茶水,才把自己编的那套故事再次道来。
“虽然这是战乱时期,但我们村子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贼匪了吧?”
哈撒力相信哈尔,但还是心存疑惑。
“父亲,昨天戴勒神父的事,您忘了吗?”
坐在一旁的无泩,有意无意地将昨天戴勒神父被割伤的事提出来。
“可,戴勒神父说是意外啊?”
哈撒力仍然觉得这事说不通。
“他说的,你就相信?”
无泩又提了一句。不过,这句颇带冒犯的话,被哈撒力训斥。
“贝克尔!他是神父!”
从哈撒力的反应来看,他非常尊重戴勒神父。于是,无泩换了一种说法。
“父亲,如果神父撒谎,是善意的呢?”
哈撒力堵塞的脑袋,好似抓到一丝灵光,陷入思索。
“嗯!?...难道?”
“哈尔叔,那位大人说了些什么?”
看到哈撒力有头绪的样子,无泩便转头询问哈尔。但哈尔给出的回答,十分简洁。
“骑士长大人给我们降下光泽之后,带着随从追贼人去了。”
“就这些?”
无泩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再次确认。然而,哈尔还是给出同样的回答。
“就这些。”
“你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哈撒力,瞪着无泩,再次斥到。
“嘿嘿...我好奇...”
不打算过早暴露的无泩,编了个理由。
“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与圣殿骑士扯上关系。那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知道吗?贝克尔。”
哈撒力语重心长地告诫无泩,神色很是严肃。
“嗯,知道了。”
无泩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是想说。
“好像已经扯上关系了。”
四人闲聊了一会之后,哈撒力与那位村民相继归去,只剩无泩借口留下。
“哈尔叔,你确定他只说了些官方话?”
无泩于心不死,再次询问关于圣殿骑士长当时的反应。
“官方话?”
哈尔对于无泩的用词感到疑惑。
“给你们降光泽...”
“嗯。是的,不过,骑士长大人确实很有气势。”
哈尔听到无泩的解释后,回忆起早些发生的事。在提到骑士长时,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缕崇拜之色。
“啊?你没穿帮吧?”
无泩见哈尔这般沉浸,担忧道。
“穿帮?”
“被识破...”
哈尔连连摇头,但突然之间又不是很肯定。
“应该没有。”
这样的回答,无泩无法判断未来的走向,只好继续问到。
“好吧。那他神情有什么变化吗?”
“骑士长大人,似乎对我口中的贼人很感兴趣。”
哈尔细细沉思了一下,回到。
“果然如此。”
终于得到一点有用的讯息,无泩露出一抹笑容。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有。”
面对哈尔的疑问,无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劝他尽早开始接下来的准备。
“哈尔叔,雇佣佣兵的事,最好今天就去办,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好,我这就去。”
聊完这个话题,两人就生产厂的未来发展又商量了几个小时,无泩才返回家中。
“贝克尔,你回来了?来我房间,我有话要对你说。”
踏进家门,坐在桌边的哈撒力,站起身子,叫上无泩,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父亲。”
房间内,无泩掩好房门后,转过身子,将视线投向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哈撒力,询问到。
“有什么事吗?父亲。”
一时之间,整个密闭的空间内沉寂了下来。哈撒力没有开口,无泩便不会提问。
“贝克尔,我知道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但圣殿骑士确实是我们这些平民触不可及的存在,你要明白。”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哈撒力看向站到近前的无泩,双目中溺爱与担忧交替,尽显复杂。
“这我知道。”
从椅子上站起来,哈撒力走到窗前,自顾自地回忆道。
“你之前在哈尔家说的那些话,让我想起当年的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无泩来了兴趣,问到。
“关于戴勒神父的。当年,他进村刚做神父没多久,便有圣殿骑士上门找过他。于是,戴勒神父在做神父前,是圣殿骑士长的传闻,在村里传开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戴勒神父和蔼可亲的性格,被村民们认可,这个传闻也渐渐地从村里消弭。”
“那戴勒神父曾经是否做过圣殿骑士长?”
无泩想借此机会多挖一点东西。
“这,我不清楚。戴勒神父进村时,才二十几岁,非常年轻。那时的我,还是一个顽皮孩童。骑士入村那天,我不小心得罪了他们。他们很愤怒,抽出佩剑便要杀我。幸好,戴勒神父从旁经过,拯救了我。”
哈撒力说到这,语气中充满敬意。
“戴勒神父是怎么救的您呢?难道他会剑术吗?”
无泩挑了挑眉毛,觉得这个场景貌似有些熟悉。
“不,戴勒神父没有动手,他喝止了这群粗暴的骑士。我印象很深刻,当时骑士们准备对戴勒神父动武,却被神父一个眼神唬住。几十来人的骑士啊,就这样与神父僵持住。但是时间久了,自然有人蠢蠢欲动。不过,圣殿骑士及时赶来,将这群骑士痛骂了一顿。而后,这位圣殿骑士跟着神父回了教堂。就这样,便有了后面的传闻。”
“听您这么一说,戴勒神父莫非是绝世高手?”
无泩被这番不知是否经过修饰的叙述,给唬住。
“哈哈。我只知道,戴勒神父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是个值得尊敬的神父。”
哈撒力会心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