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我要不是看你家里情况特殊,我根本不会让你在这干的。”
杂货间里面,牛老板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跟马零喊道。
马零一头雾水,她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支支吾吾地问道:“老板,怎么了?”
“还怎么了,之前的帐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算呢,你倒好,真给我手脚不干净啊!”牛老板指着马零的鼻子瞪着眼喊道。
“老板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干净了?我什么,什么也没干啊。我不是一直在外面点单吗?”马零听出了牛老板意有所指,心里委屈又气愤。
“好好好,你还嘴犟,我不跟你废话了,你看看,这笔转账是昨天晚上你上班时间从公帐里面出去的,你看看,是不是晚上九点半?那个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店里,而且这个账户只能在这台电脑上才能操作。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牛老板拽着马零的衣领凑到台式电脑前言之凿凿地说道。
“什么密码?我不知道啊。我根本不懂这些东西,我不会这些东西,你是知道的。”马零非常震惊,眼泪都不受控制地窜出来了,她挣脱开牛老板的手解释道。
“呵,你真是一推六二五啊,你跟我在这装呢是不是?你之前是不懂,但是保不住有人教你啊!我一会就去调监控,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跟你讲明白,你这一手,足够你也进去蹲一蹲了,你最好老实点交代,不然我也没法饶你!”牛老板狠劲推了马零一下,便走到杂货间里另一台电脑前查看监控。
马零泪眼婆娑地靠在货架上,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帐户”,“报警”,“监狱”好像一根根针一样扎进她的脑仁让她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要怎么跟牛老板解释,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帮自己澄清事实,毕竟昨晚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上班,走的时候也是她锁的门。
“你给我过来!你自己看看!”牛老板忽然大喝一声,把马零吓得一哆嗦,她回过神来挪不动步,嘴里也说不出来。
“你是聋了吗?!过来看你干的好事!”牛老板又叫了一声,马零这才挂着两串泪珠往牛老板那走去。
“你自己看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那个时间就你一个人在店里,你说你不在柜台前你到屋里来干什么?你看看时间,正好对的上!”牛老板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狠狠地平静地说道。
马零趴在桌子上,盯着电脑屏幕摇着头,满是哭腔地说道:“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我进来是拿鸡腿的,我想把今天的鸡腿先炸了,我……”
“你什么你,拿鸡腿你拿那么长时间吗?鸡腿,不就在这吗?一分钟就能拿好出去了,你怎么在里面那么长时间都没出来?你看看,半天才出来。怀里拿的是什么?”牛老板指着屏幕质问道。
“我,那个,那不是,不是……”马零咬了咬嘴唇,摇着头想要解释,可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她无法直接说出口,她拉着牛老板的胳膊,满是乞求的眼神望着她。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不是什么?难道你除了偷钱,还拿了其他东西?拿了什么!”牛老板甩开马零的手,四下张望寻找可能被偷的东西。
“没有,我什么都没拿,没拿这里的东西。”马零摇着头拼命地否认。
“你说的话我还能信吗?啊?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一直相信你是老实的人,刘思跟我说我还不愿相信,现在看来你们一家人都是一个样!”牛老板一边翻查着货物一边讽刺道。
牛老板的话犹如烧热的炭棒一样刺进马零的脑仁里,她感觉到整个人都要爆炸了,那些她不愿回想的那些往事犹如翻涌的脓疮液一样在她心里蔓延,让她感到恶心,窒息。
“不是的!”马零大喊一声。
牛老板被这一声喊得转过头来望着马零,而在门外一直偷听的刘思也被吓了一跳,她轻蔑地笑了笑就走回了柜台,满面春风地打扫着柜台。
“你跟我喊什么?你还有理了?我不跟你废话了,你走吧,等着警察跟你说吧!”牛老板怒气冲冲地推着马零说道。
马零无助地看着牛老板,她不愿往外走,她没有说话,只是哽咽着试图反抗,但是她没有那么大力气,心态也几近奔溃,最后还是被牛老板推出了杂货间。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刘思在柜台后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马零低着头,拽着围裙的一角努力憋住不哭,她一点点挪到柜台后面,把围裙取下来,从柜台里面把自己的包拿了出来,用手擦了擦眼泪就往门外走去。
“马零,你去哪?”刘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有事。”马零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就推开门快步走了。
“呵,有事,我看你真是赶上事了。”刘思面带微笑自言自语道。
“刘思,你干什么呢?可乐机子都漏了你看不到吗?”牛老板的喊声把刘思叫了回来,她赶紧点头哈腰地一边拿着抹布擦拭一边说道:“马上马上。”
马零家门口。
“马零,你回来啦。这有你的快递,我看到就帮你拿了。”门旁邻居车刘卫笑脸盈盈地说道,可是她看到马零一脸沮丧,便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不去你家吃饭了。”马零拿过快递就进了家门,没等车刘卫说话就把家门关上了。
“这是怎么了?”车刘卫一脸不解地站在马零家门口嘀咕着。
回到家里的马零把快递扔到了一边,趴在床上大哭起来。空荡荡的房子里面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一些奖状和照片。厨房的灶台上摆着一口手柄断了的炒锅,几棵蔫了的青菜凌乱地躺在水池里面,水龙头一直在滴答滴答地滴着水。
天黑了然后又亮了,马零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一只鸟从树枝上叼走了一朵黄色的小花。
她家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破了一个洞,风一吹就起起伏伏的,好像是一张嘲笑的嘴。
马零起身走进了厨房,随手把门也关上了。她把水池里的青菜洗了洗,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挂面,打开煤气灶,往锅里加了水。她站在那里等水烧开,手里攥着挂面。等到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起来了,她依旧站在那里手里攥着挂面。锅里的水汽开始升腾起来,在小小的厨房里面弥漫开来,把窗户上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杂牌(MPC)快餐店里。
“老板,之前马零说的那个蓝色文件夹没有了。”
“是吗?没有正好,看着奇奇怪怪的。那个死丫头还没来吗?打电话也不接,你打她电话她接吗?”
“没人接听啊,我打了好几遍了。老板,她不会跑了吧?”
“她能跑到哪去?跑到哪里,警察也能找到她。”
“说的也是,就她们家那个情况,肯定很好找,跑不远的,老板你就别上火了,钱肯定能追回来的。”
“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