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魔都。
刚刚经历过小型台风的摧残，这几天的空气质量出奇的好。
刚值正午，沿着阳光暴晒下的马路到地铁入口，微燥的后脑勺得以缓解。
依旧是拥挤不堪的四号线。
面试说是让自己回去等通知，不过大概率是黄掉了，景零大三，还有着零零散散的专业课与一些可有可无的创业课。
同期的同学大多依然在享受着大学生活，泡妞，游戏，睡觉等。
景零只把这个当做一次机会，没有过多的期待，也便没有太多的失落。
普通本科想进这类互联网独角兽，若不是真的平民大神，那便是真踩上了。
五站后换乘，转线路口。
“抱歉。”
景零与一个女孩撞了个满怀，女孩提好包，半欠身，匆匆忙忙地无声提包而去。
仿若昨日的偶然场景，景零有些恍惚。
这便是魔都千千万万的普通上班族的常况。
倘若自己这次面试成功，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下地铁口，景零的空腹是在学校旁边的梁国福解决的。
在兼职小姐姐的目光下，景零忍着肉痛扫码付了那四十块钱。
量并不多，相较于路边摊的麻辣烫口味细别，景零也尝不出来。
对于他这平平淡淡、三点一线的普通大学生活来说，来这家梁国福独自解决午餐，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次难得的预算之外的享受了。
这一世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试，既然以遗憾而告终，那便从另一个方向弥补回来。
好像几次难得的此番经验，最终原因都可以归类到化悲愤为食欲上。
这操蛋的人生。
“嘟拉......嘟拉......嘟拉......”
是景零那古朴平淡的来电铃声，屏幕显示“凑要脸的”。
按下接听。
“喂。”
好听的女声。
景零一手提着电话，一手拿着筷子和最后一个香肠圈做决斗。
“放。”
电话那头的女声一滞，过了几秒才有话音传过来。
“最近手头有点紧，借我五百来块花花。”
景零有些疑惑，问她：“你不是前两天才借过？怎么又没钱用了？”
女声突然有些激烈：“姓景的，你什么意思？我前几天什么时候借过你了？！不想借就不借，搞这样蹩脚的借口有意思吗！？”
“嘟嘟嘟......”
景零有些呆滞，这傻妞突然发的什么神经。
走在回学校的人行路上，慢慢沉思的他想通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嗬。”
“有点意思。”
“滴滴滴滴......”
纷乱的人群，尖叫的人声打断了景零，离他仅仅几步之遥的那路中央，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无措地抱着气球。
远处尖声鸣笛的车辆疯狂地打着双闪，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景零下意识地扑了过去。
即便这事后在他看来会是狗血无比的肥皂剧。
毫无意外的实体碰撞感，脑壳着地的景零视线逐渐模糊。
该死的，这痛感也太真实了。
......
“呼。”
意识忽地归位，景零大口大口吸着气。
依旧是宽敞明亮的大厅，中央上方是一个微微摇晃的水晶灯。
长桌对面这次多了个人。
邢曼媛反手推过来一张倒扣的资料文件，说：“恭喜你通过面试，请问您对于薪酬方面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景零渐渐平复自己的心态，微鼓的口袋说明这仍然在梦境之中。
“我能先提出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这次回答的是邢曼媛旁边的那位中年男子。
半稀疏的头发零零散散地在中央挂着，有着蛮不错的脸型，略有威严的无表情状态下，漏出笑脸也还算是亲切。
景零大致扫一眼，签署了协议，也不知道这在梦中签署的协议是否具有法律效应。
“现在可以提出你的疑问了。”
“是否每一次我退出梦境世界都必须经历那样的死亡痛楚？”
“那当然不是，”中年男人笑笑，“因为职位需求原因，我们需要对候选人进行多方位的考察。”
“你刚刚所进入的是第二层梦境，通常情况下，普通人是基本不会有此类经验的，双层梦境因为某些技术原因，目前只能靠有限的几种方式打破，暴力冲击算是其中一个。”
“不知道你对于我们公司产品有过多少的了解，按照15年国家《虚拟梦境服务新规划》，使用虚拟现实产品最低限度要求是梦境反应为C级。”
“尽管现在业界服务已经达到了很完善的水平，但是很多客户仍然不能完全适应产品，因为涉及到客户安全条例等问题，这时候便需要我们提供售后服务。这便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主要工作职责。”
“我们对于部门职员有着严格的虚拟梦境使用素养要求，你的梦境反应等级同样达到了公司的基础规定。更为难得的是，在深层次的梦境中，你同样能够自主觉醒的自我意识，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自我觉醒？
景零半开玩笑性质地问：“那要是我果真是一个社会主义良好青年，仅仅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呢？”
中年男子与邢曼媛相视一笑，说：“想要从我们这里讨要一个锦旗或许会有些困难，但是我想，能够招募一位正义青年同样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答复了。”
景零没有贸然回应，问邢曼媛：“我想知道你们部门的待遇。”
邢曼媛流利地说：“我们部门目前给实习生的待遇为500/天，每周实习不低于三天，有半个月左右的考察期，考察期过后会有餐补与房补，毕业后视表现可以获得转正机会，可以签订三方协议。”
“多少？！”
景零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500，每天。”
“成交！”
......
......
返回宿舍的景零已经平复当初激荡的内心。
目前市场上主流虚拟现实产品的时间比一般都是1:5，现实一小时，梦境5小时。
按照这样的算法来看，自己的时间酬劳比也只相当于每天100块钱，在其他城市或许还算是不错，在魔都也只能算是一个马马虎虎的水平。
好处当然也是很明显的。
在别人的眼里，若是能够每周正常上班五日，自己便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月入10k户。
公司离的也很近，完全不需要另租房子。
当然，最大的好处大概是每天可以免费使用虚拟梦境产品。
景零垂涎这个世界最令人向往的科技已经很久了。
宿舍是公寓楼，嘉城大为数不多令人满意的地方便是宿舍环境还算不错。
四人间，暑假还未结束，其他三个舍友都还未返校，景零因为打算实习，便没有选择回家。
“嘟拉......嘟拉......嘟拉......”
“喂。”
“哥，过两天我就要去上海了，我没让妈陪我，你要带我去入学，上次说好了的，我帮你勾搭交大的学姐。”
景零不经意翘起嘴角：“没问题，我到时候去车站接你，还有，上次借我那几百块不用还了。”
“真的嘛！？爱你呦，mu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