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桑桑我们该回去了
宴会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沈蔓菲坐在宴会厅中心的三角钢琴前，以一曲《Gavotte》简单开场，曲闭全场掌声雷动。
三人还是待在休息区，丝毫没有加入的意思。
苏辰阳歪头问桑芷，“音乐家，这很难吗？”
“不难。”桑芷无心去听曲子，只看着钢琴一侧的易珣发呆。
他今日着高定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和黑色领结，还是如往日一般无一丝褶皱。西装领上是一个小时前桑芷亲手给他别上的胸针，在宴会厅各色灯光的照射下，胸针上的钻石熠熠生辉。头发还是向后梳起，额头曲线漂亮，鼻梁高挺，与人说话的时候桃花眼微微垂着，少了几分锋芒毕露，唇边染着淡笑，只有桑芷知道他仅是礼貌，并无真心。
人群之中，只有他身上有耀眼光芒，无人可及。
此刻他单手执酒立于钢琴一侧，跟身边的人一齐注视着沈蔓菲，桑芷总感觉他有些漫不经心。
主角表演完毕，人群便四散开来各自交谈、喝酒。沈蔓菲像个忙碌的服务人员在人群里穿梭，应该是在感谢到场的人，眼神却时时刻刻系在易珣身上。桑芷远远看去只觉得好笑，有一瞬间成为旁观者的感觉。
桑芷环视宴会厅一周，有些失望地，“我以为能见到沈副市长和陈处长呢！”
“傻孩子，怎么可能嘛。”洛烟向桑芷解释道，“现在的规定是不允许官员铺张浪费大排筵席的，她肯定是以个人身份或者沈氏实业的身份来办的生日宴，她爸妈怎么敢出现，除非不想要工作了。”
“可即便用她个人的身份，这传出去或者被有心人举报了不也还是牵连父母吗？”桑芷不解道。
洛烟摇摇头，表示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记得沈副市长主管城建工作，沈氏实业这几年开始经营建筑材料和机械设备，”苏辰阳饶有兴味地，“感觉很不简单。”
桑芷意兴阑珊，感觉真是一出没意思的电视剧，很想换台，“没有别的节目了吗，演个小品说个相声啥的？苏辰阳你要不去跳个街舞，你不是学过一个月嘛？”
苏辰阳俊脸一红，“滚你.丫.的。”
洛烟看她面带倦容，提议去天台走走。
三人刚走出休息区，就上来一个服务人员把苏辰阳拦住，“苏公子，您的朋友找您过去单独一叙。”
桑芷和洛烟被这句“苏公子”逗乐了，也不等苏辰阳反应就把他丢在原地走了。
“就听这称呼就知道还做不了主，”桑芷吐槽到，“我都听人家叫易珣易先生或者易总，哪听过什么易公子。”
“这不是我小叔自立得早嘛。”洛烟笑着，“我算知道为什么苏辰阳总是看不惯我小叔了，你看你一天跟这儿这么夸他，苏辰阳不得吃醋。”
“才不是吃醋。”桑芷话头都到了喉咙又生给咽下去，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管他的，他看不惯就看不惯，又伤不了易珣。”
洛烟笑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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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比起宴会厅不仅宽敞还安静，桑芷和洛烟在太阳椅上坐下，看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两人都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桑桑还没有想清楚吗？”洛烟过了许久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台的风吹得她嗓子哑哑的，桑芷侧头看她，却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想清楚什么？”桑芷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她自然知道洛烟在说什么，她并不想去面对，她觉得他们现在很好，只要他不去相亲不结婚，她就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洛烟叹气，无可奈何，“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桑芷鼓鼓腮帮子，鹿眼在黑夜里异常明亮，好像整个城市的光都被收在里面，“再给我点时间。”
洛烟也不催她，知道这事急不来，“我感觉你跟小叔在一起的是最开心的，他也是最懂你的。”
“我知道。”桑芷扭头看着洛烟扬起脸闭上眼睛，风吹动着她脸颊边的头发，夜色里她还是那么美得让人心疼。
桑芷想了一会儿，还是迟疑地开口，“烟烟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小叔……”
“因为他是最像曾祖父的，也是整个易家唯一让我觉得温暖的人。”洛烟睁开眼睛，嘴边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只有他会真的把我当做易家长女，而不是私生女。”
“烟烟，”桑芷有些生气，“你本来就不是私生女！”
洛烟歪着头看着桑芷，眼眶湿了一点，黑夜里不能被看清，她伸手摸摸眼前女孩的头发，“好。我听你的。”
“我觉得小叔说的没错，不用理那个越冬就可以了，但是他这几天跟写日志一样在论坛上贴情书，就连我同学都跑来跟我打听你。”洛烟靠着椅子看天空，夜空黑得很彻底，没有一丝云彩，她语气淡淡地，“所以你还是得想个对策。”
桑芷叹气，皱起眉来，“我有点后悔没有出国去念书了，非拉着你和苏辰阳上Z大，结果现在一团糟。”
“傻孩子，这跟在哪上学没关系，”洛烟好笑，弹了下她的额头，悠悠闲闲地，“再说了，你当初不就是舍不得我小叔，用绝食抗议出国，最后在我小叔的力保下你爸妈才同意你上Z大，你现在后悔了我小叔怎么办？”
“我哪有舍不得他，我舍不得你们好吧。”桑芷心虚地左顾右看，像个刚藏好食物的小仓鼠，“那什么，我们要不回去了吧，苏辰阳这厮也不知道见个朋友见到哪里去了。”
两人正要迈入宴会厅，就听到天台的另一边有声音，好像是有女人在哭，也有男人的声音，宴会厅的音乐实在嘈杂，桑芷听不真切。奈何好奇心太重，怂恿着她拉着洛烟往声音的来处走去。
没想到是苏辰阳和沈曼妮，沈曼妮在哭，苏辰阳双手插兜站在她对面，一副心里很烦的模样。
桑芷脑子转得飞快，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差点没笑出声，被洛烟眼疾手快地捂住嘴，露出来的眼睛染着兴奋的光。
洛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瞬间被她抹去，替代的是素日的波澜不惊。
“我不喜欢你！”苏辰阳漠然地，表情已然不耐，“哭也没用，哭也不会喜欢。”
“我知道，”沈曼妮擦擦眼睛，哽咽着，桑芷惊讶于她的妆居然没花，“你喜欢桑芷。”
“所以你就欺负她？”苏辰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表情却有了变化，桑芷却看不真切。
“呵，我哪敢，她可是桑家的女儿，还有易珣这个靠山。”沈曼妮冷哼，面上尽是刻薄，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苏辰阳的眼睛，生怕看到里面布满厌恶。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沈曼妮，别把别人当傻子。”苏辰阳冷冷地，“还有，不管我喜不喜欢桑芷，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苏辰阳，也就是欺负我们苏家，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闹大了大家都不好看。”
“是，你们不是傻子，我是。谁都护着她，我惹不起她。”
不知为何，桑芷觉得沈曼妮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脆弱，眼睛红红的可怜样子反倒让人生出几分怜意。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你喜欢跟这儿站着你就站着吧。”苏辰阳转身欲离开。
“苏辰阳，你不觉得桑芷和易珣的关系很不一般吗？据说他们现在是住在一起的，这算是同居吧！未婚男女婚前同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洛烟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桑芷，桑芷冷笑一声直接走过去。
洛烟刚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暗自叹气，没拉住。
苏辰阳冻起来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点裂缝，吃惊地看着桑芷，“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桑芷站在沈曼妮面前，冷冷地看着她，“刚才还觉得你有点可怜，爱而不得情有可原，但现在我觉得你真恶心。”
桑芷嘴边扬起一丝冷笑，眼里露出厌恶，“所以你的本事就是颠倒是非黑白？这是你的家教吗？你好歹也是沈氏的大小姐，做事就这么下作？我跟易珣什么关系你要不要去问问你的父母，还有你今天过生日的姐姐！”
洛烟从刚才两人藏身的位置走出来，站在桑芷身边，抬眼冷冷地打量着沈曼妮。
“所以你搞这么多小动作无非就是因为你以为苏辰阳喜欢我？那我告诉你，他不仅喜欢我，他还非要娶我不可。你有这个功夫算计我，不如多读点书修身养性，说不定我们家苏辰阳还愿意看看你。”桑芷把心里的愤怒一股脑儿说出来，终于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竟然舒坦地笑出来，“你再让我不痛快，宫然什么下场你也一样！”
苏辰阳清咳一声，待洛烟和桑芷看向他的时候他用头指指天台入口的方向，洛烟和桑芷一起狐疑地看过去，一齐愣住。
易珣立在那里，身边跟着李周，还有沈蔓菲。
易珣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却在桑芷看过来的时候迅速整理干净，他清清爽爽的嗓音响起，丝毫没有被晚宴的嘈杂沾染半分，
他说，“桑桑我们该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