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有李东江和李跃两人的时候,李跃对李东江说:“今晚有空吗?一块去喝杯酒怎么样?”
“行啊,没事儿。”
两人喝着小酒,李东江就说:“今天怎么有心请我喝酒哇?”
李越说:“听说你在处长面前说我不错,还推荐我当部门经理,不管行不行,你这番心意咱们领”。
李东江想,我什么时候推荐你当部门经理啦,我只是看你在我面前很谦虚,在处长面前说你还不错,是有出息的年轻人,怎么就传成这样了。也好,顺水人情总不是坏事儿吧。“哎呀,这点儿小事儿,将来咱两个不是还得互相帮助嘛。”
“那还用说,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尽管说。”
“行,有你这句话,我将来就不客气啦。对啦,现在我就想问问你,你和柳随风特别熟,你说柳随风对小夏是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柳随风不是已经看上梅华了吗?”
“你说柳随风看上梅华,你信吗?谁知道他在搞什么?”
“你这么关心他?你是不是想和夏晚卿……”
“小李,我不把你当外人。原来夏晚卿对我蛮有意思的,现在好像有点……”
这时,两人喝得有点儿差不多了。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柳随风就是不跟梅华,也绝不会跟夏晚卿。”
“这东西谁能肯定?”
“我告诉你,现在小夏做的有点儿过,柳随风也有些恼火,当面说了她几次,小夏也有点儿气恨。你趁现在的时机,尽快搞定。”
“说得容易,怎么搞?”
“多请她吃饭,总有一次她喝多了,不就可以搞定了吗。”
“这种事儿你也想得出来?”
“告诉你,”李跃喝多了,神秘地小声说,“我的女朋友就是这么搞定的。”
后来李跃和李东江怎么讲的,第二天都不记得了。李东江虽然也喝多了,但是李跃讲的还是记住了。
∞∞∞
今天宿舍里的人都不回来,因此夏晚卿下午在此等一个人。
昨天李东江请她吃饭,告诉她,柳随风已经和那个学生班长在他家里发生了关系,并且答应将来和她结婚。她今天就是要把那位小班长叫来,问问清楚。
有人敲门,随着门被推开,一位清秀的姑娘出现在夏晚卿面前。“您就是夏老师吧?”
“你是董欣萍?坐吧。”夏晚卿亲切地说,“你们的班主任是柳随风老师吧。最近有人传柳老师的小道消息,说有人看见你曾经好几天在柳老师家里,而且还穿得很少。”
“你们想栽赃柳老师?”
“恰恰相反,我完全是想维护柳老师,因为我对柳老师也非常崇拜。那么你怎么解释你在柳老师家里的失身呢?”
“你怎么能瞎说。”
“你落了东西,”夏晚卿诈她,“其实现在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也不是了不得的事儿,我也不是处女。”
董欣萍一时不知怎么说好。那天晚上和李跃在柳随风家做完饭等柳随风,后来就先吃上了,慢慢就喝多了。第二天早上她在柳随风床上醒来,发现已经失身,吓得穿上衣服就跑了。她不能肯定是和柳随风还是和李跃,因为她印象中,李跃已经关门走了。但是后来她还发现她的内裤忘在柳随风家了,而李跃提到过,也许被夏老师也知道了?反正我不能损害柳老师。
“夏老师,这些私事儿,你无权过问,我也有权不回答。”
“你不回答,那就只能认为是真的。”
“我不能损害柳老师。夏老师找我来就是问这事儿?我跟你说吧,我崇拜柳老师,但我知道我将来不可能和柳老师。你要追柳老师,我不妨碍你。你说这种事女人都无所谓了,男人就更不算啥了,你还这么认真干啥?。”
董欣萍走后,夏晚卿想:这事儿真有可能是真的,柳随风那么随随便便也不像个保守的正人君子。但是我可以把这事散布出去,特别是要告诉梅华,倒要看看他和梅华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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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华下班回家,刚进家门,她妈就问道:“最近那个柳随风怎么样了?”
“没什么,来过几次电话。”
“有一个叫李跃的,你认识吗?”
“我们一个办公室的,你怎么认识他?”
“啊,是这样啊。你先弄饭吧,吃完饭,咱们仔细谈。”
饭,当然很快就吃完了。收拾完以后,梅华问她妈:“说说李跃吧。”
梅华她妈递过来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梅华母亲的名字。打开信一看,梅华也心情烦闷起来。信里的大意是:说有一个叫李东江的,想跟一个叫夏晚卿的姑娘好。但现在夏晚卿是柳随风的师妹,他觉得夏晚卿有点儿看上柳随风了。因此他就每天注意柳随风,以便在夏晚卿面前说柳随风的坏话。时间一长,还真让他调查出了一些情况。其中最重要的情况是,柳随风带的那个班的班长,是个女生,长得清纯漂亮,特别钟情于柳随风。柳随风表面上非常正派,可是实际上,小女生经常上他家去。前一阵子,小女生在他家呆了近一个礼拜,很多人都看到了。后来传说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李东江掌握了小女生落在柳随风家里的证据。李东江去找了小女生,小女生支支吾吾,完全说不清楚。李东江有一次和我说了,他知道我和柳随风好,可能是让我去威胁柳随风。我知道柳随风和梅华的关系,但我不好直接和梅华说,所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落款是:李跃。
梅华的母亲问道:“信里说的李东江和夏晚卿你都知道吧。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
梅华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儿说到底,就是柳随风真和那个女生发没发生关系。”
“如果发生了关系?”
“那就没话说了,只能拜拜了。”
“如果就因为一时把持不住……”
梅华立刻说道:“不只是因为发生了关系的问题。前些天老是没有他的信儿,我曾亲自到他住处去找过他,就见着了一小女生在他屋里,穿得很少,还挂着围裙,打扫屋子。我后来问他,他不承认,他说他跟路翎在一起。可是路翎我见过,根本不是那个小女生。现在这事儿一出,我真怀疑他确实有问题。”
“那不能就因为一封信,也没仔细调查就决定吧。”
“怎么调查?李跃写信给你,我还好再去问他吗?李东江更不行啦,我跟他关系不近,而且跟他怎么谈柳随风呢。那个夏晚卿吗……嗨,我干脆把这个事儿推给她得了。”
梅母说:“你别把事情闹大,主要是看看他是否跟你撒谎。”
“那你的意思是,他跟小女生睡觉都无所谓了?”
“要从大处着眼。”
“那,就无从下手啦?”
“把这事儿推给柳随风。”
“怎么推?”
“不推是推,静观其变。”梅华的母亲看着梅华疑惑的眼神,慢慢地说,“你想想,这个李跃给我发来这封信,干什么?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呀。他要是真和柳随风好,真想帮助柳随风,他完全可以直接去找柳随风,他为什么把这事儿推给我,实际上他就是推给你。他肯定有别的目的,因此他会着急。另外,柳随风真有此事,传得是很快的,他也得出面处理。柳随风没有此事,倒有可能一段时间不知道,但终究会知道的,听你所说,什么路翎啊,陈小玉啊,小吴啊,甚至陈琪娜,都会跟他说。最后,如果真有此事,学校也要出面,老师和学生睡觉,那还了得,就是谈恋爱都不行。”
“这么说,柳随风和学生睡觉的事情不太可能,那就不着急,静观其变吧。”
“你还是把睡觉的事看成第一位,把欺骗你的事看轻。看来你真是看上他了。”
“当然啦。就我现在这样,能有这么合适的人说看上,多不容易。就这,咱们还有些怀疑呢。”
最后,梅华的母亲说:“你上班不动声色地观察李跃和李东江,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特别是李跃。如果没有特别,你再慢慢提提柳随风,看看他们的反应。很快就又会有事儿出来。”
∞∞∞
事儿是真出了,但不是柳随风那件事儿,而是梅华的母亲病了。原因是梅华的母亲,连续两天下午去舅舅家,结果感冒了。
梅华这个气呀。她妈身体不好,多年都是静养,如果出去,都是经过充分准备,由梅华陪着。这两次都是趁着梅华上班,根本没告诉梅华。
“舅舅家有什事儿啊,非得这么急着忙活往那跑,星期日我陪你去不行啊。”
“当然是重要的事儿啦。”
“什么事儿?是你们杨家的事儿,不能告诉我啊。”
“怎么不能告诉你,而且必须告诉你。”梅华的母亲慢慢地跟她说,事情是这样的:“柳随风前几天自己去了你舅舅家,说是上次你们去时跟你大哥说好去学书法。他拿了一幅字,事情就出在这幅字上。”
“谁的字啊?写的什么?”
“是柳随风自己写的。写的是黄河远上白云间那首唐诗。我想是不是你上次给他写了,他要跟你对比对比。”
“上次他倒是说过,他喜欢赵孟頫的字,而大哥告诉他我正是练过赵孟頫的字,因此他也写了赵孟頫的字?”
“不是。他写的不是赵体,而是欧体。你大哥拿给你舅舅看,你舅舅觉得还行,只是功夫还欠。”
“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啊?”
“问题是出在字幅上有一方小印。看来这方小印也是柳随风自己刻的,因为从刀法来看,也不够老。你舅舅跟你大哥说,这个字不错,我给他好好看看,就把这幅字先留下来了。然后就告诉了我,我立刻就去了。”
“这个印有什么问题?怎么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这个印上面有四个字,右上角是‘后’,右下角是‘先’,左上角是‘外’,左下角是‘存’。”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非常重要?”
“你知道你爸爸怎么死的?”
“什么?和我爸的死有关?”
“是和咱们家的秘密有关。”
“咱们家,是杨家还是梅家?”
“即是杨家,也是梅家,是血统。”梅华母亲从床上坐起来,“你给我拿点儿水,再给我后面垫一垫,我正式给你说说咱们家的秘密。你不是总想知道为什么要美容吗,这和你也有关系。”
梅华也精神起来,“妈,你慢点说,不要激动。”
“我们家祖传就有一种病,不是每一代都发生,但是几乎每一代都有发生。咱母女两个就是发生者,但是你没有完全发生,因为你得到了奇人的治疗。但不是根治,以后随时都可能发生。这种病的最初发生,男人大致在十六岁,女人大致在十四岁。如果能熬过去,也要落下残疾。但是女人还有第二次,是在结婚以后。我在十四岁时就发病了,但是熬过来了。落下的残疾就是右腿经常疼,疼起来走不动道。幸亏祖宗们也一直研究这个病,传下来一种美容药。”
“就是我现在用的这个药?”
“这个药也不能根治,只是在经过首次发病,用这个药可以延缓甚至避免第二次发生。”
“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个药?而且你发病后落下了腿疼。”
“腿疼病遇上了一个江湖游医,擅长针灸,他有一个穴,不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腧穴之内。我跟他学了一月才能找到,每月扎一次就行。”
“那你还是可以用美容药啊。”
“你知道咱们家发病的女孩儿都是非常漂亮的,而且聪明。因此每当小女孩非常漂亮的,家里大人都担心。”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吗?”
“你倒不是。”
“我小时候不就是非常漂亮而且聪明吗?”
“你不是担心发不发病,而是不用担心,肯定发病。”
“为什么?”
“我十四岁发病以后,当然是越来越漂亮。女孩儿怎能不喜欢自己的美貌呢!我想好了,不结婚不就得了。”
“那你为什么又结婚了?”
“因为你爸爸。”
“为了我爸而甘愿发病,你的情也太真了!看来我对柳随风还差多了。”梅华心想:我还是应该抓住柳随风。
“否。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就重视了柳随风吗?因为他说他有奇眼。”
“那就是说我爸也有奇眼?”
“你爸没有奇眼,但有两件奇物。第一件就是他有一颗药丸,是他小时候一个老道给他的,说如果他有心爱的人因为有病不能结婚,吃了它就能结婚。但是不能要女孩,因为这个药把病推延了,推给了下一代。”
“这就是说我必定发病的原因?”
“这是一半。”
“另一半呢?”
“那就和你爸的另一件奇物有关了。这件奇物就是一方小印。”
“就是柳随风的那方小印吗?”
“当然不是。但是上面的字是一样的,都是‘后先外存’。”
“就是说,柳随风和我爸有关?”
“很可能。但是重要的还不在这。咱家祖传有一幅画,就是挂在你舅舅家客厅的那幅。”
“那不是三哥画的吗?”
“是照着那幅画的。”
“这幅画有什么秘密?”
“这幅画的中间要有两个印,但是不知印在哪,好像传说是在采药人的脚旁。”
“就是说,我爸有一个,那另一个在哪?”
“那当然在我们家族里。这说明,你爸爸也和这个血统有关。当然我们离得已经非常远了,因为咱家这幅画和这颗印已经传了十几代了,说明你爸爸那一枝,起码在十几代以前就分出去了,因此我们不算近亲结婚。但是传下来的说法是,以前也有过多次这种情况,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下一代肯定发病。第二种是没有病,而且将有大成就。”
“那你们生我是因为有这第二种情况的可能?”
“是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第一,就是后来我非常想要孩子。第二,那个老道还跟你爸说过一句话,看你爸的面相,你爸的后代虽然有病但是有福有运,如果真要孩子,就看孩子的造化了。”
“我真是有福有运吗?”
“有福有运就是在关键时刻有贵人相助。你十五岁下乡时,有一次突然肚子疼得晕过去,有人把你背到一个土棚里,一个老头给你吃了点药,你竟度过了第一次发病。从那以后我一直让你用美容药。”
“美容药!人家美容药是变漂亮,咱家美容药是变丑。”
“让你用这个美容药,有几种考虑。其一,它对你第二次发病肯定有抑制作用。其二,尽量降低有人看上你的几率。其三,如果这样还有人看上你,或者你无法抑制地看上一个人,那结婚了也值得。”
梅华心里突起了一阵涟漪:柳随风可不可以是其三呢?“柳随风值得吗?”
“当然值得啦,只要你无法抑制地看上了它。”
“什么无法抑制,别说得那么下贱。”
“那你可要做好第二次发病的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我倒不在乎。关键是现在我们对他看上我的原因还有怀疑,另外就是他又出了这种事儿。”
“现在你也不用着急了,因为不只你一个人注意他了,你舅舅也开始注意他了。”
后来,梅华想起,她把关键的给忘了:那幅画的秘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