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脚下，白秩一行人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天柱山。
“不久之后，天柱山将不复存在。”
“点火吧。”
“是！”
一个黑衣人往山上跑去，不久之后又飞奔回来。
正午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一群人眯上了眼睛。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天柱山仿佛一个腹部被打了一拳的巨人，发出痛苦的闷哼。
巨大的石块从山上滚落下来，地面开裂塌陷，草木剧烈晃动。
然后，一切平静下来。
“天柱山没倒？”，白秩皱了皱眉。
“可能是火药的量不够”，一个专门负责运送火药的黑夜人说道。
孟婆看了看天柱山，开口问道：“还有没运进去的炸药吗？”
“还有一点。”
“给我。”
“你这是去送死，没有延时香，你跑不出来。我们完全可以下次再来，等蝠妖平静之后，我们可以再进去一次。”
白秩看着孟婆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那浑浊的眼球中看出点什么。
“你认为蝠妖短时间内能平静下来吗？”孟婆问道，这次她去掉了声音的伪装，清亮悦耳的嗓音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就算蝠妖短时间平静不下来，我们也还有其他办法。”
“可是这太久了”，宋意摇了摇头，“能不被蝠妖发现的延时香不会那么简单就能做出来，你只准备了一条，就说明短时间我们不会再有多余的延时香。现在爆炸刚开始没多久，蝠妖一定死伤惨重，是最好的潜入时机。我等不了太久，所以，再见。”
说罢，宋意躬身行了一礼，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绝决。
白秩轻叹一声，道：“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好的。”
人影远去，一行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摆渡僧看着宋意消失在远处，摇头叹道：“这丫头，可惜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看着就好。”
俄顷，一声低低的轰鸣在山腹响起。
天柱山顶，一尊衣袂飘飘的仙人石像早已布满裂纹，在这声低鸣中，石像彻底崩塌。
崩碎的石块落到地上，地面开始开裂下陷，扬起浓重的尘土。
整个天柱山从山顶开始凹陷，石块坠地的震荡让人脚板发麻，动静传到了三十里外，惊动了官府。
一封急报连夜送往京州临天城。
大夏国史书记载：“天祚二十七年夏，五月二十五日，天柱折。”
......
皎月山庄。
初夏时节，树叶开始变得浓密。青翠草地中央有一方凉亭，白秩与一白衣公子对坐而弈。
作为式仙教的圣女，顾欣不可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在天柱山崩塌后不久，她就被人强行带了回去。
现在与白秩对弈的是一位来自京州的客人，复姓子书，单名一个玉字。
“白秩少侠可有兴趣入我北武林？想必以少侠的身份，最次也能在军中担任掌旗，若是立下军功，有朝一日成为我大夏国的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玉公子说笑了，我一介草民，怎敢奢望那封侯拜将之事。况且我天性散漫，受不了军中法度，也只能在这南武林浑浑噩噩、消磨时间。”
白秩拱了拱手，回道。
大夏国的江湖分为南北两个派系。南武林自是各种势力犬牙交错，武功派系各有千秋。而北武林则有些特殊。在朝廷势力的全面干涉和掌控下，各个门派都成了兵部的附属，成为军队训练士兵和将领的地方。
也正因如此，北武林的武功多是一些适合战场厮杀的种类，更有门派专门研习战阵之法、刺杀之道。
或许是门派都受到朝廷控制的缘故，江湖中人并不承认北武林在江湖中的身份，只是执拗地把南武林当作整个江湖。正因如此，在南武林中执牛耳的天剑山庄才会被认为是武林盟主，整个江湖的领头羊。
子书玉作为朝廷的代表，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说服白秩，与那少年英豪榜排名第一的江侠作对。
“玉公子说笑了，那江侠自幼习得惊神七剑，寻常的一流高手都拿他没办法，我又如何与他作对、找他麻烦？”
“白少侠不必妄自菲薄”，子书玉端起棋盘旁的茶杯，轻抿一口，继续道：“作为江湖传奇鬼公子的高徒，想必江原道也会给少侠三分颜面。况且以我之见，白少侠就未必比那江侠弱。”
“玉公子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可不愿南武林这颗大树就这么倒了。”
“那就可惜了。”
子书玉叹息着，只是脸上并不见半分懊恼，反而笑道：“正事谈完了，我们谈点私事？”
“当然，不知玉公子有什么私事？”，白秩手指轻捻，落下一颗黑子。
“我一个朋友的侄子，家人都被山匪杀光，只剩下一个婢女相依为命。他想学剑，你若看他资质不错，就替我收他为徒，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玉公子自己就是用剑的好手，为何不自己教他？”
“我的剑是杀人的剑”，子书玉摇了摇头，“那孩子想学救人的剑法，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最适合。”
白秩点了点头，说道：“把那孩子叫过来吧。”
子书玉招了招手，一直在远处向这边张望的两个孩子立刻走了过来。
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牵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略显拘谨地走了过来。
白秩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人。
两个人衣着并不合身，手上还有一些新鲜的伤痕，脸上迷茫和恐惧交错。
“你在哪里捡的这两个孩子？”，白秩抬头问道。
“贺州边界”，子书玉随口应了一句，说完后才恍然大悟，指着白秩失笑道：“你这家伙诈我！”
白秩耸了耸肩，露出促狭的笑容，说道：“这孩子资质这么好，你舍得给我？”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这孩子想学护人的剑，你比我合适。”
“我不收徒弟，让他学刀吧，我正巧认识一个用刀的高手。”
“那就谢过白少侠了。”
“应该是我谢过玉公子，毕竟大皇子的人情可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
子书玉皱了皱眉，正色道：“江湖中只有玉公子，没有大皇子。”
“草民遵命”，白秩拱了拱手，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笑着说道：“玉公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当然有事”，子书玉随手拾起棋盘上一颗黑子，说道：“你说的用刀的高手，我要见识一下。不然我可舍不得把这个孩子交给你。”
“他在扬州，玉公子要去见见他？”
“当然要见”，子书玉落下一颗白子，围住了一大片黑棋。
“看，这局我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