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你!你!你好大的胆!”白发老者听到苏白如此蛮不讲理的回答,气得脱下布鞋就要朝苏白扔去。
“哎哎哎,南宫师兄,注意影响啊,您可是一阁之主,怎能做出如此有损威严之事。”一旁的儒雅书生实在看不下去,将扇面一合,一把拉住了白发老者。“还有阿白,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你说你做错事就算了,怎么还拿这等胡话故意气你师尊啊!”
“嘿嘿嘿,小师叔说的对,是苏白鲁莽了,请师尊饶弟子这一次,弟子对着寒山的列祖列宗起誓,今后一定好好做人,痛改前非,绝不再犯。”苏白望着对自己使眼色的小师叔心领神会,只见他一本正经地将手举过头顶,面部感情真挚、丰富、饱满。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不靠谱的誓言,别侮辱了寒山的列祖列宗,本座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收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徒弟。”老者将鞋子重新穿上,坐在石座上一边顺着胡须一边暗暗运功导气,可见被苏白气得不轻。
“罢了罢了,不赶你便是。”老者无奈的摆了摆手。
“哈哈哈,谢谢师尊,谢谢两位师叔,弟子一定痛改前非,痛改前非,那个,要没什么事了,弟子就先撤了,先撤了啊。”苏白喜出望外,说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南宫师兄,苏白这小子触犯宗规,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这堂堂刑法殿殿主的威严何在啊!”一旁的啸风顿时傻眼了,说好的重罚呢?说好的逐出师门呢?怎么就突然罢了罢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苏白,自今日起没收你的佩剑‘问天’,同时罚你打扫炎寒狱第九层八十一年,此期间不得踏出炎寒狱半步,否则立刻逐出剑阁,绝不姑息!”南宫易玄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正襟危坐于石座上。
静,空旷的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啸风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怔怔地盯着一旁的师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实在被师兄这一通手段整的有些蒙了,禁闭炎寒狱第九层八十一年,这罚的也太重了吧!一旁的青衫书生手握纸扇若有所思,亦是没有言语。
“啊——师尊,我有罪,我有罪啊!此罪非逐出师门不能平息,师尊您乃天下最慈悲之人,弟子辱没了师尊的名声,求师尊将弟子自寒山除名吧!!!”霎时,刑法殿内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嚎。
······
这是一片浓密的紫竹林,阵阵风过,落叶漫天飘落,有涛声入耳,略显凄冷。竹林某处,瞎眼老者横卧于一块青石之上,扫帚胡乱丢在枯叶丛中,只见他左手举着酒葫芦,面无表情的大口大口喝着酒,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天边隐约有雷鸣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只见一道白色光芒自远处飞来,正要穿过竹林上空。老者随手将酒葫芦抛入空中,天边顿时出现一道七彩剑光,如万丈水帘一般将天地分成两半,白芒没有减速,硬撼其上。雷鸣声戛然而止,四野恢复平静。微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一切皆如平常。
酒葫芦不知何时又回到老者手中,老者大口喝着酒,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跟自己无关似的。不一会儿,一个神秘的红色‘物体’,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伴随着惨叫声,直直坠入老者身前十丈左右的土地上。烟雾散尽,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周围的紫竹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啊!!!寒山竟有能挡我苏白去路的高人?好狠的手段!疼,真疼啊······”苏白艰难地从压满无数竹子的坑里爬了出来,原本英俊的脸狰狞可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只见他一身白衣已成红色,乍看身上并无任何伤痕,鲜血却从身体的每一处向外渗出。
血,覆盖了苏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咬牙抬起左手,想要抹去糊在眼睛上的血,以使他看清不远处的人影,可是未能如愿,血充斥着他的眼眶。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苏白不甘心的吼叫着,像一头发狂地猛兽。自他苏白闯荡江湖至今,败绩有之,却从未碰到过被人家一招击败,却看不清人家脸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自家山门,他原以为自己就算无法无敌于世,也能无敌于寒山啊!可现在,他的骄傲被击得粉碎。苏白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他忍着剧痛,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向四周乱撞,企图找到那个一招败他的敌人。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我劝你现在最好老实呆着,你经脉寸断,再动,神仙也救你不得。”那声音宁静沉稳,自四面八方传来,夹杂在无边落叶声里,仿佛能直达内心,使人如坠梦里。
“你是谁,为何阻我去路,寒山何时出现你这般人物,我怎从不知晓?”听到那声音,苏白冷静了下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了,经脉寸断,修为被废,若再动,恐有生命之忧。
“我只是寒山千万弟子之一罢了,不足为道。寒山底蕴深厚,剑阁卧虎藏龙,岂是你一竖子能完全知晓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何时得罪于你,你为何下如此狠手,废我修为!”苏白咬牙问道。修为被废加上全身剧痛,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令他几乎昏阙。
“我只是奉掌门之命,在此捉拿抗命逆徒。”
“师尊?不会,不会,你撒谎!师尊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一定是在撒谎!”
然而那声音却没有回应他,天地间只有无边落叶萧萧下着。
“······我要见师尊,带我见师尊,师尊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苏白终于撑不住了,眼皮子慢慢地合上了。
“唉——”竹林间突然响起一声叹息。一个粗布麻衣,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苏白身边,从乾坤戒中取出一粒绿色的药丸,送入苏白口中。
“南宫小子,现在知道心疼了?悔之晚矣!”那青石上的瞎眼老者伸了伸懒腰,仿佛才刚刚睡醒。“连造化丹都舍得给这小子,这可是你五十年的俸禄。”
“师侄就这么一个徒儿,为了小徒,师侄连这条命都能舍弃,何况一粒小小的造化丹?”南宫易玄沉声说道。
“怎么,你是在怪我下手太重吗?”瞎眼老者一边喝酒,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
“师侄不敢,但求陆师叔今后多多担待小徒。”南宫易玄向老者鞠躬说道。
“行啦,走吧走吧,放心好了,弄不死你宝贝徒儿的。”瞎眼老者随意地摆了摆手。
“······打扰师叔清修,师侄告退。”南宫易玄满脸黑线。
天地重新归于平静。
······
幽冥界,冥灵山。
月明星稀,灵鸦南飞。已是后半夜了,可幽陆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无奈坐起身来,看到一绺斜斜的月光穿过窗户缝隙,在地上切出了一条明亮的细线。
“今晚的月亮一定很好看呢。”陆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赤脚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
吱———
小小的木屋瞬间被月光填满,少女独倚窗前,长长的秀发随意散落在胸前,却遮不住她绝美的身段和倾城的容貌。窗外盛开的夜来香偷偷合拢了花瓣,树上的鸟儿停止歌唱·,天上的流云也停下脚步·····世间万物都静止了,生怕惊扰了这一场美丽的梦。
少女惊艳了流年,流年却扰乱了她的心。她还在想之前扶桑树下发生的事呢,越想越委屈,不禁悲从中来。“真是自作自受,就不该理那个木瓜!笨蛋!笨蛋!大笨蛋!”不知为何,少女脑海里浮现出木瓜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想什么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一道声音突兀地闯入幽陆瑶的耳朵。
“啊——”幽陆瑶惊叫,条件反射般朝声音来源踹去。
“是我,敖风!”敖风颇为恼怒的说道,伸手抓住了幽陆瑶横过来的玉腿。
“啊!参见冥皇大······敖风,你怎么来了,你、你放手,快点······”看到敖风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房间,幽陆瑶又惊又气又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敖风放开了手。一旁的幽陆瑶嘟着嘴,泪珠子挂在眼角,一副委屈的小女生模样。
天边的月亮又圆又亮,光芒照在窗前的俩人身上,在石板上投下安静的阴影。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三更半夜,也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擅自闯入人家家里,就算你是冥皇大人,这么做也是不对吧。”幽陆瑶一边抠手一般小声说道,那声音在小小的屋内轻轻波动着,仿佛平静的海水轻轻拍打沿岸。
“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却独自倚在窗前看月亮,是在思念什么人吗?”敖风听着那好像从受伤小动物身上发出的微小声音,心口微微抽疼,却装作无所谓地笑着调侃道。
“我没有,我······”幽陆瑶着急的辩解,她分明感到自己脸红了,“再说,关你什么事?”
敖风没有说话,只是拉过幽陆瑶的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你,你好像是在耍流氓哦。”
“嘿嘿,我只对你一人耍流氓。”
“油嘴滑舌,就知道欺负我。”幽陆瑶说着将头轻轻靠在敖风胸前。
“之前的事,对不起,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敖风沉声说道。
“没事的,我知道,你掌管冥界,责任重大,你······唔”
幽陆瑶睁大了眼睛,真切的感受着面前的男人用嘴狠狠地压着自己的唇,然后撬动开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