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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摩黛丝提(上)

凌晨五点钟,东方刚翻开它的鱼肚皮,天空渐渐地变得蒙蒙亮。

伊米尔王都的街道上,一声愤怒的吆喝,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吵醒:

“要睡滚一边睡去,别在这里挡着老子摊位。”

一个穿着不算干净,一头蓬松的黑发,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少年揉着眼睛站起身。这个少年长相还颇为俊朗,但邋遢的样子却着实令人不敢恭维,正是希宇忆。

希宇忆刚刚站起身,还没理清事情,又受到摆摊的大叔拿着棍棒驱赶:

“去去去,死乞丐!那边垃圾堆躺着去!”

“糟了!李老!”

希宇忆忽然大叫一声,神情慌张起来。他一把抓住那个摆摊大叔的衣襟,大声道:

“这里是哪里?影都?!”

“哈?影都?那是啥,这里是王都啊!”大叔被希宇忆吓了一跳。

倒是摆摊大叔旁边摊位的中年妇女脸色有些隐晦起来,小声道:“影都是王都的地下城镇……”

顿时,摆摊大叔脸色大变,看着希宇忆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不耐烦,尤其是他终于在希宇忆刚刚躺着的地方看见了一把铁剑。

“影都来的爷,小的刚刚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多多包涵,小的是做小本生意的……”见摆摊大叔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果是平时,希宇忆肯定会忍俊不禁,不过现在,希宇忆却没有心情管这些,他松开扯住摆摊大叔的衣襟,也没去管周围另外那些摆摊的人看着自己的那隐晦而避而远之的眼神,只是俯身拿起铁剑就准备离开。

希宇忆一拿起铁剑,却见铁剑上还挂着一个橘红色的小香囊,希宇忆愕然地拿起铁剑,凑近看着那块香囊,只见香囊内侧还有一个暗包。

希宇忆于是伸手进入暗包,拿出了里面装着的一张纸条,借着还不算太亮的日光,只见上面用极其娟秀的字体写了一段话:

“希宇忆,老娘就闲话少提了,五年之内,提宇田唯我的头来瓦尼尔帝国找我,否则,五年之后老娘必会反过来杀了你!

李客死了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了,他要以握着剑的方式赴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当然,也是为了他唯一的徒弟你的选择。所以,背负着李客的意志变强吧,然后杀死宇田唯我。”

落名是管沼秋子。

希宇忆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消化着这一事实,李老已经死了。

这么一个星期的相处,希宇忆已经隐隐间把李老当作亲人般看待了,这是一个古里古怪,倔强还脾气臭的老头,但偏偏又会对你无微不至地照顾,当你累了的时候,他看的见,尽管很嘴硬,但他还是会问一句,‘累死了吗?’

当你饿了的时候,尽管手艺不好,但还是会给你在一大碗素面里放上两颗鸡蛋;当你陷入困境,当你没有斗志的时候,他会以这辈子希宇忆听过的最臭的嘴,最脏的话骂醒你;当你跟他顶嘴时,他甚至会拿剑鞘狠狠地抽你,嘴上说着‘谁叫你要败老子为师呢?’

……

想着想着,希宇忆眼睛就湿润了,自从父母和哥哥离开这世上,他就再没感受过这种亲情。在伯爵家,弗格斯伯爵一家对他是放养式的,只有在餐桌上,会象征意义上的问一句,‘学习还行吗?’

希宇忆又一次深呼吸一口气,任由着泪水夺眶而出,脚步却已经来到了剑馆。

只有最后一天了,正如李老讲的他儿子告诉他的,逝者已逝,唯一该做的,是振作起来,趁着离生死战还有一天的时间,继续尝试掌握能否踏入神速阶别。这才是李老想看的的,也是希宇忆真正应该做的。

希宇忆不知道,正是他这次理智战胜情感,让他真正意义上的成长了,坚强了,褪去了一身稚气,在心智上成熟了。

远处一间屋子里,在见到希宇忆踏入剑馆后,戴着黑色面纱的管沼秋子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心中终于认同了希宇忆这个少年。她轻咬红唇,也终于放下心来,视线飘向天空,也是时候离开伊米尔圣王国了啊。

时间来到了星期日,也就是希宇忆被约定与剑姬摩黛丝提战斗的那个早晨。

约定的确切时间是早晨九点,不过剑姬摩黛丝提却是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里,远远地就能看见这个一头宝蓝色长发的高挑美女俏立在伊米尔学院的体育馆中心场地上。

她的腰间,挂着的一把长长的鲜红色与黑色相间的长剑格外抢目,那正是拉斐尔公爵世代相传的名剑——罗兰剑。

‘罗兰剑出,必有亡魂。’

就是这么一句自古相传的话语,让这把剑越发的血色艳丽,整个长剑自剑鞘到剑柄,无比透出一股华丽凛冽的血腥杀气。

不过相比起那把令人敬畏的罗兰剑,更多人吃惊于当代剑姬摩黛丝提的年轻和美丽。一个仅仅十七岁的少女,却已经是人级后期的剑士,这不得不引人遐想摩黛丝提日后是否会是拉斐尔家族最为出色和强大的继承人?

毕竟,历来的拉斐尔家族大家长都只是地级的剑士(拉斐尔家族是剑道世家,相比于魔法,更偏爱于使剑修剑。)

包括现任大家长,也就是摩黛丝提和黛汐的父亲,拉斐尔公爵也不过是地级后期的剑士。所以,一旦摩黛丝提真的能成长到超越拉斐尔公爵,进阶到神速的天级,那很难想象这会给伊米尔圣王国的内部势力平衡带来怎样的影响,甚至进而对三足鼎立的三个人类王国势力分布造成如何影响。

永远不能小看一个天级神速的剑士的珍惜和强大程度。

陆陆续续的,不少大人物也来到了体育馆的看台上静静地等候着,来人有:

七曜会会长泽弗奈亚和七曜会的七名曜使,学生会会长伊迪·曼德尼以及另外两个学生会副会长(副会长相锐达于伊米尔学院入侵时被杀死,到目前为止还未提拔出第三位副会长),当然,弗丽嘉、公西鄂、黛汐、希宇忆的室友顾岩等一众学生也来了,其中大多数学生虽然不认识希宇忆,不过也涂着来看个热闹而来。

因为关系重大,连弗格斯伯爵本人也来了,弗格斯伯爵的妻子苏东以及他的女儿贡露也一同跟来,这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家收养的养子和公爵家族的人生死战实在难以怠慢不前来。当然,从苏东的表情上也还是能看出那真实的担忧之情的,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希宇忆也算是她的半个孩子了。

拉斐尔家族方面也出面了拉斐尔公爵的弟弟,也就是摩黛丝提和黛汐的叔叔伍尔夫,他虽然只是拉斐尔家族的二把手,但身份仍然尊贵,即使是皇室也不敢怠慢他。

伊米尔学院方面,许多老师包括公西旭尧也都来了,而且更是连伊米尔学院的副院长姜国源也站在一众老师前面,静静地等候着生死战的开始,足见这次生死战的重要程度。

不过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四十,这次生死战的另一个主角希宇忆却迟迟未到,这不免让人有些浮想联翩了。难道这个希宇忆果真是退缩不敢来了。

但如果是这样,且不说希宇忆他本人根本就不要想躲着活过拉斐尔家族的追捕报复一天,连在场的弗格斯伯爵一家人可能都会受到牵连。

想到此,一些好事人都不免把目光投向弗格斯伯爵,要是希宇忆果真不会来,那最无辜最遭殃的还真是弗格斯伯爵啊!

弗格斯伯爵此时脸色也不免有些难看了,心中忐忑不安,难道真的像他之前猜想的那样,希宇忆和他哥哥一样,会突然性情大变……一只柔软温暖的手轻轻抚住弗格斯伯爵的捏紧的右拳,苏东对着弗格斯伯爵温和地笑了笑,低声道:

“亲爱的,你要对宇忆有信心。”

弗格斯伯爵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底下场地处。

身旁,贡露则是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场地,对身边因为自己美丽的外貌而投来的男学生们火辣的目光而无动于衷。

她听着父母间小声的对话,心中暗笑,希宇忆肯定是会来的,他了解希宇忆这个人,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否则他也就连配做她奴仆的资格也不具备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希宇忆竟然这么快就和拉斐尔家族的人扯上了关系,看来她的计划也要提前了……

另一边,公西鄂看了一眼弗格斯伯爵这边,尤其是当他看到弗格斯伯爵和苏东身旁,漂亮程度丝毫不亚于黛汐的贡露时,明显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

“希宇忆,你要是没来,你的这个义妹本大爷可不介意收到家中来啊呵呵”公西鄂心中暗暗冷笑道。

不过下一秒他的表情却是凝固了,只见体育馆门口,一个黑发的俊俏少年正一步步走进,他先打量了一下人满为患的体育馆看台,对着弗格斯伯爵等人微微笑了笑,渐渐往摩黛丝提那里走去,不是希宇忆又是何人呢?

“那家伙居然真的敢来?”公西鄂也是不免诧异,和剑姬摩黛丝提战斗,他自然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希宇忆会赢的可能。

学生会处,伊迪?曼德尼一脸淡然地看着体育馆下面的决战场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动摇,倒是七曜会那里,因为七名曜使全都知道了他们会长找到希宇忆的事,不免都对这个少年颇为好奇。

尤其是当他们看见希宇忆腰间那把清蓝色的长剑后更是大为触动,会长竟然真的把纯钧剑借给希宇忆了?

倒是泽弗奈亚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在希宇忆看向他这里时,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混蛋还是蛮有勇气的啊!”另一边,公主塞西莉亚则是站在一众老师处,和伊米尔学院的副院长姜国源站在一块儿,身后是她的护卫队队长兼曾经的剑术老师查尔斯。她两手抱在胸前,丝毫没有公主感觉地站在那里评论道。

不过当塞西莉亚的眼睛从希宇忆处转向摩黛丝提处时,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一丝不甘和忌惮。

“哈哈哈哈,公主,这么说你认识这个叫希宇忆的少年咯?”塞西莉亚身旁,副院长姜国源笑道。

“姑且算是吧,只能说这是个色狼混球!”塞西莉亚哼道。

姜国源似乎并没有理会塞西莉亚言下之意,只是望着底下道:“那公主,你觉得这场战斗,这个少年有机会胜吗?”

“哈?打赢摩黛丝提?除非是耍流氓比赛!哎可惜,要是摩黛丝提能够饶过这混球一命就好了,不然等会儿就是极其血腥的一幕。”塞西莉亚摇头道。

“我倒觉得这场胜负不见得会一边倒。”塞西莉亚身后,护卫队队长查尔斯突然插口道。

“?”塞西莉亚有些不解地看向查尔斯,但查尔斯却是微笑不答。

姜国源笑道:“不错,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公主你莫着急,看下去就知道了,这少年可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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