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踏雪冲出去的时候,南以晴正端着一盘水果过来,见萧踏雪脸色不佳地走出来,急着问了一句:“萧公子,这就走了?你好久没过来了,中午不在这里吃么?”
“不了。”萧踏雪看见南以晴又一瞬微愣,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定,“今日本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见过了,萧某就先告辞了。”
“可是……”南以晴好不容易才能见到萧踏雪一次,刚刚在后厨吧情绪平复到可以见人,才找了个送水果的借口过来,结果刚见面,他就说要走?南以晴咬咬牙,拦住了萧踏雪,“可是苏姐姐和你也好久不见了,她还和我念叨过不知道你最近如何,你真的不留下见一见苏姐姐?”
她还不知道萧踏雪劫狱的事情,自然以为苏愈倾和她一样也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萧踏雪了,虽然一直对萧踏雪喜欢苏愈倾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南以晴却又还是只能把苏愈倾搬出来挽留萧踏雪。
南以晴心中懊恼的很:南以晴你做什么啊,找个借口都能找的这么差劲。
然而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萧踏雪竟然根本就没有动心,直接拒绝了见一见苏愈倾的建议:“我还有些事情,素素……代我向她问好。”
“啊?”南以晴刚刚只顾着懊恼了,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连苏愈倾都搬出来了,还是不能留下萧踏雪。
“告辞。”
望着萧踏雪离开的背影,南以晴懊恼地跺了跺脚,为自己刚刚的表现打了个负分。
这会儿文钰也已经走出了雅间,看见南以晴在那傻站着不知道想什么,过去叫了她一声:“我和萧王爷来过的事情,就不必告诉你苏姐姐了。”
“为什么啊……”南以晴的心思还在萧踏雪身上,说话走脑不走心。
“你说为什么啊。”文钰看着她,一脸“你最近脑子不大好用”的表情。
南以晴被文钰问的一怔,才反应过来刚刚文钰说的话的意思,看着文钰的眼神,南以晴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啊,我就是随口一问,没事儿,我不会告诉苏姐姐的!”
然而,什么叫老天也不帮忙,说的就是文钰现在的状况了,南以晴刚刚说完这句话,苏愈倾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不会告诉我什么啊?”
她不是在照顾青杏么,怎么还跑到了这里来了。文钰转身,已经是一脸笑意灿烂:“啊,没什么。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不多睡会儿,还跑到这里来了?”
“我不来如何抓到你瞒着我做小动作?”苏愈倾并没有打算放过文钰,但是却还是先对南以晴道,“青杏这几天倒是不烧了,但是却开始咳嗽,以晴,要不你就再搬回太子府住几天?”
北渊的酒其实度数不高,毕竟没有经过现代工业的提纯,所以苏愈倾虽然是酒量不好醉了,但是醒的也快。一觉醒来的时候,文钰已经不在身边,只有思烟在旁边伺候着,索性就去看了青杏,但是这一看不得了,青杏正咳嗽的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于是苏愈倾就留了思烟在那照顾,直接带了绿竹来找南以晴。
“我拒绝。”南以晴回答的飞快,“你们府上现在的气氛压抑,不利于我钻研医术。”
话说南以晴上一次被请过去给青杏看病的时候,还不知道王英的事情,是抱着在太子府蹭吃蹭住十天半个月的心态去的,结果在苏愈倾院子里住了两天,就被府上压抑的气氛折腾的受不了,自己主动搬了回来。
苏愈倾凑过去拉着南以晴开始卖可怜:“好歹青杏和你也挺好的,你忍心看她病成那个样子么?”
她向来能说得让你于心不忍,然后就只能任由她为非作歹了,南以晴在这件事情上吃过很多次亏了,对着苏愈倾撇嘴表示自己不感冒:“苏姐姐……你不要说得我不管她死活一样好么,我又没说我不管。”
“我就知道!”苏愈倾拍拍南以晴肩膀,“有什么好药快点给我拿过来。”
南以晴彻底对这个无赖的女人无语,不过青杏这一病也快有半个月了,也确实是让人心急,不过……
“苏姐姐,纵是再好的药,也只能是治外,青杏伤的心,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南以晴说的这个道理,苏愈倾又何尝不知道。可是这能治好青杏的心药,不用南以晴说,苏愈倾也知道是王英,可是又哪里能寻得到呢。
“唉,罢了。”南以晴看着苏愈倾的表情微微黯淡,也自知说道了苏愈倾的痛处,说着就转移了话题,“绿竹姐姐,一会儿你跟我去拿青杏的药吧。”
绿竹跟着南以晴去拿药了,苏愈倾才转向文钰:“你今日怎么过这里来了?”
“路过,就进来看看。”文钰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莞儿的下落有一点线索,刚刚我过来看看。”
“找到了?”苏愈倾的注意力立即就放在了正事上。
“还没,不过今日发现了一具乞丐的尸体,看那死状,应该是莞儿下的手。”文钰言简意赅,“刘白他们这会儿正在查,相信很快就有线索了。”
苏愈倾点点头:“别打草惊蛇,其实莞儿现在没有什么用处,能借着这个线索查到她幕后的指使,才是对我们有用的。”
“是。”文钰笑了笑,她总是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去,而这样的默契和心意相通,也是她最最吸引文钰的地方,“我看莞儿用的毒,很像是出自偌白的手笔,可是陷害苏大人的事情,又显然是司徒家的手笔。”
“说起这个。”苏愈倾拍了拍脑袋,“我倒是想起来个事情,萧踏雪说的那个什么信纸有问题,到底是真的,还是胡诌的。”
“你还真以为是我们两个一起串通救你的?”文钰想着刚刚萧踏雪的话,不由得哑然,不过也实话实说道,“我只不过就是提了个醒,救你还是他想的办法。”
苏愈倾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道:“这就难办了,要是萧踏雪是胡说的,那很可能就是司徒家与南启有勾结,可是若是不是胡说的,我倒是不敢肯定司徒旸是不是已经和南启的人勾搭上了。”
“所以莞儿还是很关键的。”文钰笑笑,提醒苏愈倾道,“听说苏将军最近还是一直住在军营?这样可不好,自己都有府邸了,也已经成亲了,总是不回家怎么像话?”
他忽然把话题转到了苏衍身上,苏愈倾倒是愣了愣,不过看着文钰露出来他熟悉的腹黑的微笑,苏愈倾眉头不由得跳了跳……
果然,文钰继续道:“而且虽然那宅子是苏家老宅子,但是毕竟现在已经是将军府,不是司礼府,怎么能不好好整修一番呢?”
“我哥那么忙,哪里有时间?”苏愈倾已经彻底知道了文钰想干什么,接话道,“不过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自然可以替兄长多费些心思了。”
“然也。”
“最好借着莞儿的房间晦气的由头,再好好整改整改将军夫人的院子,就更好了。”
两个极度腹黑的人,相视嘿嘿一笑,就已经算计了好大一拨人。然后某太子爷眼珠一转,看着某人因为醉酒还有些微红的脸颊:“不过……喝多了就好好在府上休息,谁允许你到处跑了?”
于是,刚刚把自己亲哥黑了的某人,很快就“遭报应”了——文钰一把拉过苏愈倾,也不管绿竹去南以晴那拿药还没回来,就将某女“劫色”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着回了府上,还没进门就愣住了。
太子府门口,一个老妇人带着个看上去也就四五岁的孩子,正和门房拉拉扯扯。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太子府门前闹事?
苏愈倾看了看文钰,率先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门房一见是苏愈倾,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赶紧过来禀报:“参见太子妃。这位老人家非得说她儿子在我们府上,一定要进去,可是……可是您和太子爷都不在,小的不敢随意放人进去。”
“我不是坏人啊,我儿子就在这府上当差啊。”一听这门房的话,老妇人不干了,赶紧上前,“真的,你们让我进去,我要投靠我儿子。”
苏愈倾无奈,这太子府上小厮护卫无数,她哪知道这是谁的娘?可是如今这多事之秋,她还真必须查清楚这人的身份。
“老人家,我知道你要找儿子,那你告诉我,你儿子是谁?”
“你是说了算的?”那老妇人看着苏愈倾一身便衣,有点怀疑,谁家太子妃穿这么朴素啊,可是那小厮这么称呼她,又不由得不信,“太子妃?”
“如假包换。”苏愈倾无奈,回头看的时候,文大爷这会儿正躲得远远地假装路人甲呢,“你告诉我你儿子是谁,我好叫人去寻他出来。”
“我儿子……”那老妇人点点头,伸手拽着带来的孩子,“我儿子叫王英!”
王英?听见这个名字,苏愈倾一个激灵,只觉得心里一沉:这王英,什么时候还有个娘了?他不是从小就和文钰一起长大,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苏愈倾怀疑地看了看那妇人:“你可知道,你儿子在府上是做什么的?”
“当然了,我儿子是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诶你是不是太子妃啊,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的名字,你都没听说过?”
苏愈倾心里抱着的一丝侥幸也彻底浇灭,如果这个妇人真的是来寻儿子的,那么她要找的王英,却是已经去了的那一个。
“大娘。”苏愈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道,“王统领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也知道王统领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如今……”
“诶呀,都是我做的孽啊。”那妇人说着,就哭了起来,“当年他爹死得早,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活的了?后来就改了嫁,把英儿留给了他爷爷奶奶照顾,可是转两年,我就听说他家那个村子遭了难,他爷奶都去了,我回去找他,却找不见踪影了啊。”
又是个心狠的母亲。
苏愈倾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可如今你又为何找了过来?”
“后来我找了好几年,都找不到他。因为这个事情,我被改嫁的那家人家休了,就自己一个人找英儿,后来辗转得知英儿进了宫,还是个贵人接了去,知道他是享福去了,才罢休不找了,后几年,又嫁了个瘸子,给他生了这个姑娘,可是……可是前几天,他也去了,我这丫头又是个病的,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着投奔王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