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想什么?”苏愈倾还在发愣的时候,文钰却是已经收拾整理好,“还请夫人先去用膳吧,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
晚上再说……
为什么是晚上再说,苏愈倾莫名其妙地觉得,晚上很危险。
完了,完了,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苏愈倾拼命摇摇头,狠狠瞪了文钰一眼:“离我远点。”
文钰露出来一脸的惋惜:“夫人真是绝情,难道是觉得为夫伺候的不好?”
苏愈倾站起来整理衣服,决定不再搭理文钰,正好看见墙角一团雪白,一拍脑袋:“我怎么把它给忘了!糍粑,过来!”
小狐狸跳起来,一脸的委屈: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文钰看着某个转移话题的女人,笑了笑,也对着小狐狸招招手:“来,到爹这里来。”
小狐狸看了文钰几眼,大尾巴扫了扫自己曾经受过伤的腿。
“当时你娘丢了,只能委屈你了。”文钰走过去到小狐狸面前,摸摸了它的头,“受点伤和没有娘之间,你选什么?”
苏愈倾:……
于是最后,就是文钰抱着傲娇的小狐狸,拉着身侧的“狐狸娘”,到了饭厅。
餐桌之上的晚膳十分的丰富,一侧伺候着一圈丫鬟,看见文钰和苏愈倾进来,就有丫鬟上前行礼:“太子殿下,太子妃,王爷今日还有公事要忙,就请二位自行用膳,命奴婢们在这里伺候着,王爷吩咐过,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奴婢就是了。”
高阳夏的意思,自然就是不想见着他们了。
苏愈倾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好,我用膳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侧看着,你们再去准备一条新鲜的鱼给糍粑,就下去吧,有别的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是。”
丫鬟们陆陆续续出去,糍粑才从文钰怀里钻出来,大尾巴扫了扫苏愈倾的脸颊,有点讨好的意思。
“你娘给你起的名字叫糍粑对吧?”文钰忍着笑意,摸着小狐狸的头,“现在知道你吃饭归你娘管,要讨好你娘了?”
苏愈倾莫名觉得,文钰刚刚虽然是在摸小狐狸的脑袋,可是却更像是在摸自己的头发……
完了,苏愈倾受不了地转过身去不看文钰,对着眼前的一碗米饭开始低头扒饭。
苏愈倾没吃几口饭,眼前出现了一双筷子,夹着一筷子菜放到她的碗里,又夹过来一块排骨:“夫人,你得吃点肉。”
恩,还算你懂事。苏愈倾满意地看了文钰一眼,把那块排骨塞进了嘴里。
文钰笑着,继续道:“不然太瘦了。”
“咳,咳!”苏愈倾被呛到了:瘦就瘦,你眼睛在往哪里看!
“夫人吃慢些。”罪魁祸首十分“贴心”地端过来一碗茶,送到苏愈倾嘴边,苏愈倾这次学乖了,瞪了文钰半天,见文钰确实不打算说话,才喝了口茶顺气:“我会吃呛了怪谁?怪谁!”
“是为夫的错。”文钰从善如流的认错,“不应该对夫人的身材挑三拣四。”
苏愈倾又呛到了……
这顿饭是没法吃了,苏愈倾对着文钰怒目而视,决定自己吃不成,要让某人也吃不成,却不想就在这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两个人止了笑闹的意思,相视一眼,苏愈倾对文钰做了个眼神:“出去看看?”
文钰把小狐狸按回到怀里:“好。”
门外的景象,着实让苏愈倾吓了一跳:此时是吃饭的时间,卫名疏也被高阳夏安排了在侧厅吃饭,然而此时的卫名疏,正抱着个女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女孩子……
苏愈倾觉得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想起来了:这不是某天晚上自己心情不好,用地痞流氓出气的时候,无意之中救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吗?自己当时还答应了帮她找母亲来着,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竟把这茬忘了。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自己误打误撞,已经把她母亲给找到了?
苏愈倾走过去,示意一侧不知所措的丫鬟:“快点把卫姑娘和孩子带到屋里来。”
羽然此时在卫名疏怀里,母女相见,正是悲喜交加,听见苏愈倾的声音,哭的满是泪痕的小脸扬起来看了看:“姐姐……羽然多谢姐姐帮我找到了娘,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卫名疏和羽然相认,只顾着哭了,这会儿看见苏愈倾和文钰过来,才想起来这是王爷府上,这才擦干了眼泪:“这……羽然,你怎么会认识太子妃?又怎么到了这里?”
“你们先进去屋里说话吧。”苏愈倾过去扶起羽然,“这事也是阴差阳错,说来话长了。”
卫名疏对着苏愈倾谢了又谢,才跟着苏愈倾进了屋里,苏愈倾让丫鬟给两人到了茶来,再去备了干净的毛巾擦脸:“羽然是我无意间从人贩子那里带回来的,谁想竟然是你女儿。”
苏愈倾把事情简简单单说了一遍:“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估计是前脚把你给了国师,后脚就把孩子卖给了人贩子,你以前嫁的那个,真真是个畜生!”
文钰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再刺激卫名疏了,示意丫鬟把准备好的帕子递过去:“姑娘还是先擦擦脸吧。”
卫名疏接过丫鬟手里的帕子,先给羽然拭了脸颊的泪,才低头拭了拭自己的眼角,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看向苏愈倾:“恩人,我……我有些话想告诉你,可是……可是……”卫名疏一边可是,一边用眼神瞥向文钰,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文钰马上就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冲着苏愈倾笑了一笑,弯腰抱着羽然站起来:“饿不饿?”
美男的影响力,是不限年龄的。羽然抱着文钰的脖子,笑的十分开心,奶声奶气道:“饿……”
“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文钰继续循循善诱,羽然的注意力已经彻底从卫名疏身上转移了,特别认真的想了想,继续奶声奶气:“好。”
苏愈倾微微笑着:“那你们去找吃的吧,我和卫姑娘在这里说几句话就去找你们。”
“夫人放心。”文钰十分贴心地关上门,抱着小花痴羽然出去觅食了。
屋子里,卫名疏却忽然给苏愈倾跪了下去:“名疏谢过恩人,救我之名,还救了我的孩子。”
“别,你快起来。”苏愈倾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卫名疏,“我就是碰巧了,你何必行此大礼。你刚刚说要和我说什么?起来说就好了。”
卫名疏被苏愈倾扶起来,坐在苏愈倾身侧,咬咬嘴唇:“在国师府上发生的事情,名疏本是不想再提起,可是恩人救了我和孩子,对我恩重如山,名疏觉得还是要把事情跟恩人说一下,兴许会对恩人有帮助。”
还有隐情?苏愈倾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起身去给卫名疏倒了杯茶:“你慢慢说。”
“其实,当时我被国师的人送去国师府上,自己也以为是要失身,所以当时拼命反抗,后来那人见我挣扎太过激烈,就拍晕了我。”卫名疏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开始慢慢跟苏愈倾讲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花神节那天,卫名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到国师府上,因为当时她反抗太过激烈被打昏过去,之后就被下了迷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了手脚扔在一张雕花大床上,那情那景,卫名疏怎么可能不往坏的方向想。加上她遇人不淑被人欺凌,当时的卫名疏曾经一度很想一死了之,可是又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正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的绝望之际,国师回来了。那国师进门之时还带了许多的丫鬟,命人给她沐浴净身,更是亲自仔细检查了她的身子。她当时身中迷药,浑身无力,无法反抗,只能听之任之,却意外发现,国师好像并没有占了她身子的意思,只是逼她喝了一碗汤药。
“你是说,那国师只是让你喝了一碗药?”苏愈倾也觉得不可思议,曾经的猜测被推翻,国师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苏愈倾竟也一时想不通了。
卫名疏脸色绯红,双手攥着裙子角已经扭成了一团,轻轻点点头:“是,那药的味道实在是难喝,极其的腥臭,我被逼着喝了一大碗,当时只觉得浑身难受,却知道并不是春药一类,我因为害怕,所以其实是一夜未睡,结果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那国师命人取了我的……血,就把我关起来了。”
取血?用女子的血做祭奠的事情,她倒是在现代的某些电视剧里看见过。苏愈倾心中似乎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原来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心中着急要问个清楚,又想到卫名疏的情况,只能耐着性子:“你仔细告诉我,他取你的血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你慢慢讲,越细越好。”
卫名疏表情带着些许不堪回首的痛苦,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当时天刚刚亮,可是药力还没过,是丫鬟们给我洗漱的,后来就进来一个婆子,用一把银质的刀,取了我的血。只是,只是取血的位置……”卫名疏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在这里。”
心头血!
这三个字从苏愈倾脑海中一闪而过,心道一句不对,一般而言,取心头血都会讲被取血的人杀了,可是那国师却并没有要了卫名疏的命,难道是……国师的本意只是要卫名疏的血,还不能被高荣昌知道,所以只能留下卫名疏甚至以前所有被选为花神娘娘的女子的性命?
苏愈倾想的深入,微微有点走神,卫名疏微微碰了碰她的手,苏愈倾才回神:“恩?后来,是不是就是见着我和文钰了?”
“是。”卫名疏点点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怪不得她面对高阳夏和文钰的时候,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且不说这取血的位置对于女子而言确实是难以启齿,就是那沐浴之时被看光了身子的事情,一个女子要亲口说出来,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苏愈倾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这些事情就只会我一个人知道。过些时候我想办法帮你安排个去处,不过这段时间你要暂且住在这里,而且尽量不要露面了,不然你和小羽然,都会有危险。”
卫名疏感激地看了苏愈倾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我和羽然的性命都是恩人所救,自然全听恩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