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文钰的腿伤,文钰和苏愈倾回国的事情再次被无限的推延,于是西窑的御医惨了,西窑的太医院乱套了。
某个女人从三人得救返回皇宫第二天天没亮开始,就起兵太医院,把因为高阳夏失踪不休不眠待命了整整两天、此时还睡眼惺忪的太医们全都折腾了起来。
“同志们!”苏愈倾高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太医们:……
等太医们一头雾水,穿戴都不整并且顶着一头问号地出现在苏愈倾面前,苏愈倾已经指挥着高阳夏派给她的侍卫把太医院的院子进行完了彻底的改造——
七月的天气,太阳毒辣的很,但是苏愈倾把太医院用来晾药的架子给改造了一下,上面用上好的帷幔遮了,正好遮阳,架子底下是一排排并排的书桌,每个书桌上都摆着厚厚的一摞书。
终于太医院领头的也就是当时给苏愈倾看伤邢太医,有点找到自己被苏愈倾雷飞了的意识,迟疑着开口:“夫人,您这是要……”
苏愈倾干净利落往这排桌子之前的一张椅子上一坐:“你们西窑的文字我看不太懂,可是太子殿下的腿伤总归是要治的,既然各位太医束手无策,只能从典籍中寻找办法了。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治腿方,一天之计在于晨。所以本太子妃决定,请各位从今天开始,每天就这个时辰起床,大家一起查阅典籍!”
所有的太医,再一次被苏愈倾惊到了。
不过看着面前的太医们都没有提出来反对意见,苏愈倾觉得很满意,继续道:“请各位太医群策群力,尽快治好太子殿下的腿伤!想必各位也知道的,我们北渊和你们西窑,那是友好邻邦,相偎相依,互通有无,相互帮助,你们的太后娘娘还是我们北渊的公主,所以咱们都是亲戚,所以太子殿下的腿伤,你们陛下也是十分关心的,知道了吧?”
这下刚刚反应过来想要表示反对意见的太医们,彻底蔫了——人家说的对啊,看昨天那意思,陛下可是真的挺关注这二位的,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坏了陛下什么大事……这一位可不是原来的那位,这位陛下,杀伐果断那可是出了名的……
高阳夏刚刚登基,可是却十分迅速的搞定了大臣的人心,一点也没有新帝登基的飘摇感。于是高阳夏的地位,直接决定了苏愈倾此时这番话震慑性。一众太医老老实实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抱起书本,治腿。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子可真是不同以自己曾经见过的女子,虽然说这皇宫之中,出现过的极其有手腕的女人不少,可是像眼前这个人一样,不怒自威,眼神就透露着让他们不由得服从的神色的,真是未曾有过。
看着底下的太医们服服帖帖,苏愈倾展颜一笑:“众位太医辛苦,不过从今日起,各位太医就不用回各自府上吃饭了,一应饮食,本太子妃全包了!”
恩,这些人可是决定自己老公的未来是不是瘸子的,不能怠慢,不能怠慢。
不过苏愈倾的事情自然不只是要在小厨房犒劳这些太医的五脏庙,虽然文钰说了就算把南以晴请过来也是无济于事,可是苏愈倾还是修书一封,丢出去送往了北渊。
至于这个丢出去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要从前一天晚上,苏愈倾洗完澡之后说起。
文钰因为腿脚不方便,自己完成洗澡这件事情基本是不可能的,而苏愈倾又不放心假手他人来服侍此时她眼中的重伤员,最后只能她自己上阵,服侍文钰洗漱更衣,累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文钰说:“素素,如今我这样,与宫外暗线联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一句话,吓得苏愈倾激灵一下就醒了:“暗线?”
“夫人以为,到了西窑,我们就真的无一助力?”文钰懒懒地躺在雕花大床上,一手揽着身侧的苏愈倾,“虽然在西窑的暗线少了些,但是人手还是有的,此时我们估计还要在西窑待上一段时间,北渊国内的情况我不能不管,我这边的情况也要告诉文琂,所以就有劳夫人了。”
苏愈倾清醒了,苏愈倾激动了:“你怎么不早说!”
“为时不晚。”文钰笑笑,“本来是不想让夫人操心这件事情来着。”
苏愈倾立即露出来一脸“我真是操碎了心”的表情,伸手对着文钰道:“暗号,联络点,交出来。”
于是苏愈倾顺利拿到了文钰在西窑的联络点和联络人,连夜奔出了西窑皇宫,把自己和文钰的情况告诉了联络人,“顺带”让人带去了给南以晴的一封求助信。
“你们主子可能会变成残废,你要快马加鞭,记住,快马加鞭。”苏愈倾这样吓唬那个侍卫道。
于是侍卫连觉也不睡了,从联络处蹿出去就飞奔而去。
事情太顺利,苏愈倾回去又睡不着,索性回去就奔向了太医院。
此时此刻的太医们,都在一边看书一边打盹,苏愈倾声音不大不小咳嗽一声:“咳,哪位太医给太子殿下开的方子来着?”
某一个角落里的一个刘姓太医赶紧站起来:“是微臣……额,是我。”
“上午你查阅了这么多典籍,可觉得那个方子有需要改进之处?”
刘太医有点冒冷汗:“那剂方子,不过是舒筋活血之效,能够帮助促进筋脉疏通,我以为,无甚要改的。”
苏愈倾心里不由得失望,什么舒筋活血,治标不治本,不由得皱着眉头,却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好吧,有劳了。”
刘太医赶紧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对着典籍奋战,倒是一点也不困了。
苏愈倾侧头,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宫女道:“你回去,让人把文钰的药煎了,服侍他喝了药。”
“可是……”那宫女有点为难,“皇上说让奴婢要好生跟着您,不能出一点差错啊。”
“哦。”苏愈倾了然的点点头,高阳夏要照顾的,自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能指望人家对文钰也巴心巴肺?别闹了,高阳夏又不是个圣母什么的,“那这样,你如今是不是我的丫鬟了?”
“是。”
那宫女老老实实回答,很快就掉进了苏愈倾挖好的坑里。苏愈倾继续问:“那你身为的我的丫鬟,是不是要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都不应该违背?”
“奴婢自然是要听夫人的话。”
于是苏愈倾很认真地拉着那宫女的手:“那还废话什么,现在我的话就是,回去,伺候太子殿下吃药。”
小宫女有点星星眼,怎么就绕回去了呢?不过苏愈倾却是又埋首书堆去了,小宫女只好福了福,老老实实回去服侍文钰喝药了。
西窑皇宫之中,各种典籍孤本也是有的,自然就不会只有西窑文字写成的书,北渊、南启、东极的书也是有的,不过就是数量少些就是了,苏愈倾抱着几本自己勉强可以看得懂的书,钻研的浑然忘我。
直到日渐正午,某只白色肉球跑了过来:“嗷呜!”
下面坐着的太医吓了一跳:灵狐?!这东西机灵的很,很是不容易抓住,怎么跑到皇宫里面来了?若是被它毁了那些上好的药材,可就坏了。
然而小狐狸连看都不看底下那群对着它提心吊胆的人,直接跳上苏愈倾的腿,开始对着苏愈倾叫唤。
“想吃东西找你爹,别找我,我忙。”苏愈倾淡定,伸手把它放回了地上。
小狐狸欲哭无泪,继续往苏愈倾腿上爬:“嗷呜,嗷呜,嗷呜!”
“你是说你爹不管你?”
小狐狸使劲摇尾巴,再努力用尾巴指文钰的方向:“嗷呜!”
苏愈倾有点迟疑,和小狐狸相处了这么久,她有的时候对于狐狸话还是很是理解无能……
小狐狸有点泄气,只好从她腿上跑下去,一溜烟又跑没了。
苏愈倾看着小狐狸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却也由此被打断了思路,看了看当空照耀的太阳,才想起来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揉着有点发酸的肩膀站起来,转身去做饭了。
她请的太医,都是那些个德高望重在宫中资历老道的,所以加起来也就十来人,做个饭倒是还算容易,然而饭做到一半,小狐狸又回来了:“呜呜。”
苏愈倾低头看了一眼,这次小狐狸嘴里叼了个字条,只能含含混混出声,蹭着苏愈倾的腿来引起她的注意。
字条上书:夫人,糍粑是请你回来吃饭。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苏愈倾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出去找了张纸给文钰写:夫君请好好待着糍粑吃饭,为妻很忙,晚归。
把纸条交给小狐狸,苏愈倾继续炒菜做饭,不一会儿,小狐狸又跑回来了,叼着的纸条上书:为夫行动不便,孩子还是请夫人带吧。
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两个字,苏愈倾忽然有点脸红。
啊,最近真是不太正常。苏愈倾赶紧晃了晃自己的头,转身去给小狐狸端了鱼来,自言自语地嘀咕:“明明就是懒……”
但是小狐狸却是不吃,依旧蹭着苏愈倾的腿“嗷呜”地叫唤,把那个被苏愈倾放在一侧的纸条继续往苏愈倾怀里丢,苏愈倾犹疑着把纸条捡起来,翻过去一看,还有一行特别小的字:多带带糍粑,有利于学会和它沟通。
……
苏愈倾黑了脸。
文钰这是在鄙视自己到现在还不能正确理解小狐狸的话嘛!
于是苏愈倾就只能继续忧伤的,做厨娘去了。
然而经过小狐狸这么一来一去,外面的太医都惊讶了:额,这饭菜不会是和一只灵狐吃的一个水平吧?这饭菜,真的干净吗?
太医院鸡飞狗跳的状态,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之中,不是没有太医表达不满,更有太医给高阳夏递了奏折上去,表达了对于一个女人大闹太医院的深刻不满。
然而高阳夏的回复只有一个朱批的红字:忍。
忍?这帮太医对着高阳夏的朱批又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到了一致结论:陛下果然与北渊皇室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不过他们这些只管看病的太医,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知道这种军机大事的,陛下让忍,那就忍吧。
不过瑶阳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时候,整整在屋子里摔了半个时辰的东西,把个“天熙宫”砸的面目全非:“她是谁,她凭什么在我西窑的太医院耀武扬威!他不在的时候,我是费尽心力评定的民心军心,到头来我在他心里是前皇上的贵妃,她却是作威作福,无所不能,凭什么!”
关于这个凭什么的问题,后来苏愈倾也听说了,她让小狐狸也叼了个字条去了一趟瑶阳的寝宫,上书:只有文钰的腿好了,我和文钰才能回国,我和皇帝陛下才能不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