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真是妄作君子了。”苏愈倾撇嘴看着文钰,“我是真的打算放他走的,不过他既然背叛了偌白,南启他自然是不敢去的,我在北渊,约莫他也是不敢去的,西窑……他害得高阳夏计划已久的和平篡位都失手了,你说他敢去?估计最后他只能去东极那边了,你说要是这个时候我给偌白透露一个消息,说是国师成功逃脱奔往东极,你说尊敬的偌白公主会做什么?”
“派手下追。”
“那如果,我找人透露消息,那国师成功找到了所谓泪露,神功大成呢?”苏愈倾继续笑着,眼神中开始透露出来奸诈的意味。
文钰也很快就明白的了苏愈倾的意思,不由得也微微笑了出来:“估计这就要偌白好好操心一番了,南境战事一触即发,能够调开一部分她的注意力也是好的……诶,不对,夫人,是不是因为为夫是把苏祁将军给派出去,你才这么操心南境的事情?”
苏愈倾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废话,那是我弟弟,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过嘛,他的兵法是我教的,我有自信,南启人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说苏将军怎么总是兵行诡招,原来是师承夫人处。”文钰一脸“佩服”的表情,“那还要多谢夫人,为我北渊培养了如此一位将才。”
苏愈倾一仰头:“那是,你去忙吧,我要去一趟太医院。”
“干嘛?”
苏愈倾说走就走的性子,已经披了披风往外走:“去和南以晴问问看,看那国师说的那么玄乎的什么泪露,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刚刚还因为从那国师那里得知的关于她的前世亲人的消息而悲伤恍惚的苏愈倾,只这么一会儿,因为听说了能够治疗自己腿伤的药引子的消息,就又满血复活了。
文钰无奈,在后面追了一句:“你让绿竹和青杏跟着你,晚膳就和南御医一起吧,我还要和一些大臣商量一下南境之事,估计今天晚上回来的早不了。”
苏愈倾远远的,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绿竹和青杏就不带了,晚膳你记得吃,先去忙吧。”
其实苏愈倾心里是着急的,南启来势汹汹,她虽然自信自己交给苏祁的兵法军事布局都是现代化的,要超出来这个时代许多,可是谁又知道这个诡异的异世,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是她无法预测也无法用自己掌握的浅薄的科学知识解释的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让文钰好起来,等到时候逼不得已,他也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来坐镇指挥。
苏愈倾到太医院的时候,南以晴正在指挥着一群人切药材,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指挥着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头儿,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可是偏偏南以晴是南家传人,医术是这里所有人都不能匹敌的,这些老头子就算是不服气,也没办法。
“以晴。”苏愈倾看了一会儿,出声叫了南以晴,“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和你商量。”
太医看见是苏愈倾,也都知道这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更是对苏愈倾以前的作为颇有耳闻,恭恭敬敬给苏愈倾行了礼,却是对这南以晴和苏愈倾都有点不满——在任何一个皇帝在位的时候,女子的地位都没有这么高,南以晴人家这是南家传人,自己敬重是应该的,但是听说,这女人向来都是对陛下直呼其名的?啧啧,真是反了天了。
不过此时,苏愈倾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太医心里的想法的,更是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太医在想什么,直奔着南以晴就过去了。
南以晴挥了挥手,交待了几句就跟着苏愈倾进了太医院内室:“苏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苏愈倾也不寒暄,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把从那国师那里听说的事情和南以晴说了一番:“你和江老头儿说的那个什么天玉莲,是这个东西么?”
“是吧……”南以晴皱着眉头,“这个东西,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在我爹那里听说过,我猜大概我爹也是无缘见得这个东西,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而已。无色无味,生于寒地。我知道的,就这些,和你听说的这个东西都是符合的,这么奇怪的东西,估计也不可能有很多种吧。”
苏愈倾皱眉,点头:“江老头儿真是太不靠谱了,说了天玉莲,一点描述也没有,派出去的人都在冰层底下找莲花呢,谁知道这东西竟是无色无味的。”
对于这一点,南以晴倒是十分认同:“我师父是经常不靠谱,这不,前几天的时候我陪着他在万达住着,结果某天早上,招呼都不打一个,人就没了影了。”
关于江淮的不靠谱,苏愈倾和南以晴都是早就知道,也深受其害,相互批判了江淮一会儿,苏愈倾忽然想起来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可是江淮这么一声不响走了,到时候就算是天玉莲找到了,我们谁知道怎么用么……”
“我不会。”南以晴探手,“要不,我给我爹写封信吧……”
苏愈倾苦着一张脸,点头:“只能这样了。”
“那行吧,我这就给我爹写信。”南以晴拿了纸笔就开始写家书,“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就带着让人给我爹送了去吧。”
苏愈倾点点头,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来苏祁前往南境的事情,估计南以晴还不知道,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南以晴:“诶,还有个事情,你淡定啊,一定不要嚷嚷,这是机密。”
南以晴被苏愈倾搞得也有些神神秘秘,压低声音:“什么事?”
“南启来犯,南境之处。”苏愈倾低声道,“文钰派了苏祁带兵去了。”
本来听见前面两句还神情淡淡的南以晴,在听见苏祁两个字的时候,不淡定了,刚刚想叫出声来,又想起来苏愈倾的之前的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尽量压低声音地:“苏祁?”
“对,苏祁。”苏愈倾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南以晴瞪着眼睛:“危险么?不是,怎么就派了他去了,不是还有很多将军么?”
苏愈倾憋着笑:“啊,文钰说锻炼锻炼。怎么,担心了?”
“谁担心他!”南以晴撇嘴,一脸欲盖弥彰,“我是怕,他那么蠢,又少根筋,万一打了败仗怎么办,南境,南境离我家可是很近的。”
“啊。”苏愈倾拖着长音,“你要是担心这个,就没事了,苏祁的兵法是我教的,武功是跟着我兄长苏衍练的,都是一等一的,你不用担心,没事。”
“那就行。”南以晴点着头,继续提笔写家书,写了几个字,还是没忍住,“不是,苏姐姐,苏祁不是你弟弟么,你怎么都不担心他?”
苏愈倾憋着笑意,一本正经地摇头:“好男儿志在四方,就应该为家国天下抛头颅洒热血,就应该忠君报国,我不担心。”
南以晴点点头,继续咬着笔杆写信,写了几个字,又写不下去了:“苏姐姐,南启人厉害不厉害,我还是有点担心我家里。”
“南晟前辈的武功那么好,你家里那些师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没事的。”苏愈倾继续云淡风轻,开始在屋子里随意走动,“你写好了没有,写好了我拿走,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写好了。”南以晴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信递给苏愈倾,“那个什么,我是太医院的御医,前方将士在卖命,我得做点什么才行,苏姐姐,这里有我们南家上好的伤药方子,这样,我和其他太医一起备好了药材,制成丹药,然后跟粮草什么的,一起送过去吧。”
“那我代替将士们多谢南太医了。”苏愈倾拱了拱手,“不过,据说这个时候苏祁应该还刚刚出翟城,我派人前去说一声,让他们随身带些药物比较好,你和太医们赶赶工吧。”
“哦。”南以晴故作淡定,眼神中却是有着掩藏不住的光芒,“那苏姐姐,你先去帮我把家书送出去吧,好快点给皇上医治腿伤。”
苏愈倾也不点破,拿了信就走,然后,不出苏愈倾所料,她前脚刚刚出了,一条人影就从太医院的后门闪了出去。
苏愈倾拿着南以晴写好的家书叹了口气,对着跟着自己的隐卫做了个手势:“去跟着南姑娘,别让她有什么危险。”
唉,人家小姑娘去追情哥哥了,自己就只能一个人吃晚膳了。
苏愈倾拿着家书回了自己的寝宫,招呼着一直等着她的绿竹和青杏:“我终于不用再在书堆里钻着了,今天晚上,咱们吃火锅!”
苏愈倾在自己宫里吃火锅,其他人可就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了。
文钰在御书房,和几个心腹大臣,因为粮草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今年虽然没有天灾,可是因为经历了司徒一脉的叛乱,有一段时间内人心惶惶,国库之中也不富裕,于是就粮草一事,几个大臣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臣以为,适逢国难,本来就应该百姓多缴纳些粮食赋税,不然难道将士们要饿着肚子上前线吗?将士们是为了保护他们上战场,百姓就应该缴税!”
“臣反对。陛下刚刚登基之初,就颁布了减少税收的新政,此政一出,深得民心,然而此时却是新政刚出不久,若是忽然增加税收,百姓们不会想到什么南境有难,只会觉得皇上失信于人。”
“难道因为陛下不能失信于民,就要让我北渊将士饿肚子?你们这些文臣,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老子是个武将,就只知道,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杀人!”
“民心不稳,怎么保证前线将士的大后方是安全稳定的!”
“饿着肚子,你告诉我怎么保证前线将士可以全力杀敌?到时候南启人给几个馒头包子,他们就投降叛变了!”
“你说的我北渊将士也太没有气节了!”
“就算我北渊将士个个有气节,那饿着肚子也是打不赢的,你让他们去送命?”
“反正臣以为,增加税收这一举动,不利。”
“那你说一个不用增加课税的方法,给我搞出来粮草,也行!”
“别吵了!”文钰被这些大臣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吵来吵去,能解决问题嘛?今年没有天灾,百姓收成如何?若是收成还好,就增加税收!”
“皇上!”文臣还想阻拦,却听见门外一声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愈倾在门外听着这些人地争吵就觉得想打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给文钰想办法啊?文举武举举办了半天,就选了这么一堆废物蛋?
“都别吵了,本宫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