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一直在拒绝我们的收购案。”欧阳卿将斟好的茶递给韩少游，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们倒是块儿硬骨头。一直没找到突破口吗？”
欧阳卿摇了摇头：“你给我的资料里并没有包含这家公司，我自己找人跟了几天，也没什么收获。这个公司的老总叫陈星博，和老婆何君，是青梅竹马白手起家。两个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业界的模范夫妻，几乎连架都没吵过。陈星博连应酬都很少去，基本就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每逢休假还要陪老婆出门旅游。儿子在天海第一中学，也是品学兼优。找不出什么黑点。要不，这家就算了？”
欧阳卿有点于心不忍。
韩少游默然，他知道，欧阳卿觉得这家晨星公司的老板，实在是娱乐圈里少有的清流，所以不免有了几分同情。
“他旗下的艺人多吗？”韩少游问了一句。
“不多，最当红的就是凌莉莉，她是晨星的元老，也是如今的当家花旦，晨星成立最初她就加入了，一直到现在。公司资源有限，她没拿过什么女一号，小角色倒是演了不少，演技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曾经在剧组和搭戏的男演员有过绯闻，然后又马上澄清了。是个不太多事儿的女演员。也有过其他公司挖她，她也都给拒绝了。倒也是有情有义。”
韩少游想了想：“卿哥，你和嫂子在一起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
欧阳卿听到这话，顿时笑了：“才过完十九年的纪念日。”
“那你们吵过架吗？”
“那当然了？夫妻俩怎么可能不吵架的？我估计你嫂子有时候都恨不得我死了算了。唉，等等，你的意思是？”
韩少游点了点头：“即便是再相爱的夫妻，偶尔也会有恨不得对方死掉的念头。十几年的相处，不吵架，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儿。我觉得这家我们还是再盯盯看，如果真是表里如一，那就算了。”
“嗯，就按你说的办。”
“我们倒是没有跟到他家里看。”靳源如实地回答：“这个人和前面看到的那些人很不一样，公司很朴素。人也是规规矩矩地，每天上下班比一般写字楼的小白领都准时，一下班直接就回家了。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很老实的人。”
韩少游揉了揉脑袋。
他前世和这个晨星公司也完全没有过交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欧阳卿他们说这个陈星博有多老实的时候，他总觉得怪怪的。
也许自己浸淫娱乐圈太久了，看什么都带着三分偏见。
“这样吧，你们再去跟两天，如果真的发现不了什么，就算了。”
“行吧。”
何君将桌子上签好名字的文件稳稳地推了过来。
陈星博脸上带着几分愧疚拿上。
“希望你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场景实在是太过尴尬，他干巴巴地挤出来了一句话。
“告诉我，是谁？凌莉莉？”
陈星博猛然抬头，对上的是何君锐利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这句话明显没什么底气。
所以何君脸上的嘲弄之色更深。
“看来我猜对了，是凌莉莉吧。不然，你也不会敢来和我提这个。”
她靠在沙发上，端起了还温热的咖啡尝了一口。
“能等你十几年，她也算是有毅力了。”
陈星博眼睛瞪得更大了。
“小君，你……都知道了？”
何君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重新坐直了身子。
“从你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我就知道。陈星博，我好歹是985的高材生，当初是你求着我，让我做你的坚实后盾，我才从公司退出的，可是即便是我走了，那里也依然留着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她将杯中的咖啡慢条斯理地喝完：“你以为你们能瞒天过海？”
陈星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了，实话和你说吧，我爱上了莉莉，她也爱上了我，为了我，多少比晨星更有实力的公司想挖她，她都拒绝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从未享受过的美好。虽然说，这样对你不是很公平，但是我不后悔。”
何君鼓起了掌：“好一个不后悔。希望等你大厦倾倒的那一天，你们两个人还能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干什么？”陈星博心里有些不安。
“我什么也不想干，再见。”
“韩少游今天上午去盛宏大厦那边做了个节目，这才刚回公司不久，你看，那辆黑色的就是他的车子。”
凌莉莉坐在一辆白色的轿车里，和身边的男人说着。
男人抬起满是纹身的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一点半，他下午有活动吗？”
凌莉莉摇了摇头：“波哥，我都打听过了，他最近吞并了不少公司，搜刮来了一大群人才，给他写了不少歌。最近他的工作都安排在上午，下午就待在公司的录音室里。晚饭助理会送上去，然后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去。所以我的建议是，在他回去的路上动手。他前段时间办选秀的时候，资金好像遇到了点儿问题，就和江溶月搬到了一个挺老的小区，那个小区我去看过，监控覆盖不全，地下车库那块，只有入口有监控，很适合我们动手。”
被叫做波哥的男人侧脸看了她一眼：“你计划得倒是周密，不做我们这一行实在是可惜了。怎么？有没有兴趣？”
凌莉莉娇笑一声：“波哥，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呀，就只能在娱乐圈里扑腾点儿小水花，怎么配合你们平起平坐呢？”
波哥冷笑一声，扭过了头：“行，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会安排人在这里轮流盯着。费用的话，还是老规矩。先付一半儿，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一半。”
“当然，波哥就是爽快。”凌莉莉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在扶手箱上：“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就先失陪了。祝波哥旗开得胜。”
凌莉莉袅袅婷婷地下了车。
等她人走得没影儿了，波哥才冷笑着，从座位底下掏出了一个录音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