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走出一男子,头戴礼帽,黑色墨镜,手拿文明棍说,哪来的毛贼,敢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撒野?
格杀勿论!
慢!
凭什么杀人?
你这是哪条规矩?
他拿出明晃晃的大洋,这就是规矩!
要是不给呢?
哟嗬!
小娘们还挺厉害!
来人!
给我拿下!
慢!
你师傅是谁?
我要见他!
你见我师傅?
没门!
你这小娘们儿,还见我师傅,说出我我师傅,吓死你!
他是京城有名的南霸天,张大力!
你知道张大力是我什么人?
这小子一听,懜了。
说道,你敢提我师傅!
骗谁呢?
不信是吧?
那好!
你想咋办?
统统给我拿下!
你敢?
混帳东西!
给我打!
师傅飞起一脚,将那小子踹翻在地,一个箭步,一脚踩住喉咙,再敢胡来,要你狗命!
小喽罗们见状不好,纷纷跪下大喊!
姑奶奶饶命!
姑奶奶饶命!
师傅这才收起手中的利剑。
张大力和师傅小俠是夫妻,这没错。
是小俠父亲武举人刘奎元亲自给这对师兄师妹订立的终身。
由于张大力是个孤儿,从小爹娘双亡。
他五岁那年,武举人好人好心决定收养了他。
大力称武举人为干爹。
他跟干爹习武开始,又改叫干爹为师傅。
大力跟师傅多年,勤勤恳恳,忙里忙外,不辞劳苦。
师傅分咐事宜,大力更是让人倍加放心。
时间久了,日久生情,师傅独生一女,夫人早年过世,大力这孩子品德好,是个好苗子,等大力长到十五六岁时候,师傅刘奎元决定给他和姑娘小俠确订终身。
到了灾荒年,全家倾家荡产,无以为继,师傅有一天将大力和小俠叫到身边说道,你俩结婚了,成家了,该自己立业了,家里的全部积蓄二百大洋,你们拿着,自己去闯一下这个世界吧!
临走之前,别忘了去坟前给你母亲,爷爷奶奶,烈祖烈宗烧纸进香,磕上几个头。
两口子立刻跪在父亲面前,哭得很是伤心。
父亲告知,有哪些父亲的好友,八兄弟,在京城的,在省府的,在农村的可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投靠他们,以解燃眉之急。
次日午后,小两口打起肩包,踏上了北上京城的旅程。
正在师傅小俠一行人在饭荘门口和一帮小混混打得正烈的时候,楼上一位阔老板撩开窗帘向楼下瞅了一眼,说了一声,哪来的泼妇!
来我这儿撒野。
接着,又在饭桌前一手挎一个从京城带来的妓女,晃晃攸攸的座在椅子上。
继续吃喝玩乐。
小徒儿上来禀报!
师傅!
不好了!
那娘们真厉害,把我们那帮人都给打了!
还一个劲地叫喊说,要见我们师傅!
这不,我大师兄让她打倒在地,一脚踩踏他脖子,一手拿出那睁亮的宝剑,说不见师傅,就要他狗命!
师傅!
你看咋办呀?
张大力将两个妓女顺手一推说,滚蛋!
带我下楼去看看。
两个徒儿,一左一右,架着名鼎大醉的师傅,象架抬死狗似的狼狼呛呛的到了饭荘门口。
师傅小俠一看到他这个熊样儿,怒火中烧。
张大力!
我万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禽兽!
上来就给张大力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掉了他三颗门牙。
张大力口吐鲜血,瘫软在地上。
徒儿们见势不妙,手忙脚乱的将他抬囬房间。
张大力变了,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猪狗不如的王爷家里的混账奴才。
他把对妻子小俠对天发誓,许下的诺言,白头携老,忠贞不渝,都当放屁了,全都抛在了九霄云外,竟然成了眼前这个实足的行尸走兽。
小俠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敲门,师傅睡了吗?
店老板有事见您!
这是黄正彪的声音。
进来吧!
师傅囬答。
饭荘老板进了门立即跪下,敬请师傅饶命!
我,我我有眼无珠!
我不识好人!
紧接着自己反复打自己耳光。
嘴里直叫,我混蛋!
我该死!
我混蛋!
我该死!
师傅说,起来吧!
先饶你狗命,以观后效,如若胆敢再胡作非为,欺压百姓,你难逃厄运!
滚吧!
店老板刚想滚,又转过身来说道,多谢姑奶奶饶命之恩,我,我我我永生不忘!
囬来!
囬来!
你说说,你和张大力怎样的关系?
我向姑奶奶如实禀报,如有半句假话,任凭姑奶奶发落!
处置!
天打五雷轰!
我姓关,名小龙。
前年夏天,老家泊头,连年灾荒,无法活命。
我来北京寻找叔叔武举人逃个活命。
叔叔看我一家老少五口,给了五拾大洋,让我在京郊开了一个小攴馆饱子铺。
一天,几个地痞,前来闹事,专欺来京客商,他们吃包子不给钱,还打了我一顿。
正巧,碰上师傅张大力骑马带一帮弟兄出来打猎,把那混混打跑了,我家才得以安宁。
从此以后,我感恩师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恩,就拜了师傅。
后来,他们来得次数多了,我这小本生意,赔不起,就远离京城,来到沧州地界。
不曾想,他们打猎竟然来到这里,所以,我和师傅又在此碰上了。
这次姑奶奶路过小店,都怪我不知您和师傳的关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小龙我知错了!
小人不知咋的,我师傅偷偷走了,不让我告诉您老人家。
天色渐晚,日落西山,小镇又恢复了宁静。
关小龙专门摆上了美味佳肴,好酒侍候,招待师傅一行。
特意请师傅前来,以示赔罪。
席间,关小龙说出了个让人咋舌,心惊肉跳的秘密。
小龙说道,小龙实属犯下不可饶恕之大罪。
但是,罪里也有一丁点功劳!
此话怎讲?
黄正彪不解其意的问道。
小龙接着说,我师傅饭前吩咐我,茶壶里先放蒙汗药,再放些茶叶,客人们一喝茶水,便可浑身抽搐,直冒虚汗,一会儿功夫,就会昏死过去,这样,就不会有打架反抗之事了,再壮的汉子,只要蒙过去,也就像是案板上的羔羊,乖乖就范,任人宰割了。大家一听,不仅惊出一身冷汗。
师傅问,昨你为什么没放蒙汗药呢?
小龙回答,太缺德!
太缺德了!
这事不能干!
做人吗,要有做人的底线,做人要有做人的良知,您说是不?
人在干,天在看!
老人们都这么说,我就不能干这么缺德的事,干这事,真算是猪狗不如的畜牲!
兄弟们都说,对!对!对!
二杆子问,你如何向师傅交代呢?
好交代!
好交代!
就说,这一忙活招待客户,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脑子一片空白了。
你大爷是不是关孝天?师傅问。
他在京城?
是!
就在前门东王家胡同,住一个大大的院子。
我师傅张大力找过他,让大爷给他找个能挣钱的事做做。
大爷给他介绍到王爷府去当策。
我听说,师傅张大力常给王爷的车行当保镖,押送一些值钱的古董,文物,珠宝,字画,等。
最近,贩卖一些大烟,烟土之类的毒品,有时还贩卖女人,从南方贩来穷人的女孩,卖到窖子,妓院,哥老会,可赚钱了。
师傅又问,干这些丧尽天良又犯罪的事,难道他不怕坐牢?他有官家的好多朋友,他有王爷府当后盾,谁敢抓他呀!
再说了,赚的大钱都进了官家的腰包,实际上他们是各有所图,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