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见过恼羞成怒的周心萍,没想到竟是这样可爱,像个小女人。
铁人周心萍原来也是有小女人千娇百媚撒娇耍赖的一面啊!
为这个发现,他心里暗自高兴不已。
这是第一次到女性朋友的家里,瑾轩本想好好参观一下的,只是心萍这儿跟鸽子窝差不多大笑,抬头看一看,便全部看完了。
瑾轩笑道:“怎么住这么小的地方?不觉得挤吗?”
她耸耸肩,“就我一个人,难不成去住百十平方米的大宅别墅之类的么?”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这样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空旷。”
一句很稀疏平常的话,听到瑾轩耳里,竟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心里有点闷痛,为眼前这个惯性逞强的女子。
瑾轩站起身,抚着玻璃活动门往厨房里张望,“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你倒是会享受,什么都有!”
心萍笑了。
她确实什么都装备了,小到咖啡机大到微波炉烤炉冰箱什么的,一应俱全。
颇有几分得意地接道:“那是,自己再不对自己好点,那这世界就太冰冷了!”
他转过头,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挑衅的意味:“这么说,周大厨手艺非凡喽?”
心萍不甘示弱,头一仰,“必须的!”
“啊,那倒要好好较量一下了。”
“你?”她颇为惊讶,上下打量着这西装革履的“海归”。
“瞧不起人?”他坐回她身边,轻捏她的鼻子,“我的手艺只能比你高!差别就是高的程度而已。”
她皱眉,没意识到彼此间的小动作有多么暧昧,只是抢着说,“得了吧,这个得用事实说话!”
他笑,“没问题。”
“耶?你这是……挑战?!”
“悉听尊便!”
“拣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心萍站起来,快速往厨房移动,“用厨房有限的材料,各自做一份拿手的,一较高下!”
他也不急,缓步跟在后面,“那倒没什么,但是,你输了怎么办?”
一只脚已经踏进厨房里,心萍掉转头,怒目而视,“我怎么可能输?!”
瑾轩撇撇嘴,表示不信。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输了以后全我做饭!”
“好。”他答得爽快,眉开眼笑。
怎么可能输呢?怎么可能输给严瑾轩呢?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饭了,每次薛娜那妞儿都说她的手艺是一级棒的,怎么可能输嘛,开玩笑!
老天果然跟她开了个国际玩笑。
想也不用想,周心萍惨败。
但最最不甘心的是,怎么可以让她输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呢?
心萍一边吃着瑾轩端上来的炒饭,一边不甘愿地想:“这家伙在国外的时候肯定在中餐厅打工偷艺,然后自己天天做蛋炒饭自己吃!对,他一定只会做这一样!”
然后,瑾轩又用一道咕噜肉彻底征服了周心萍。
她一边往嘴里吃热乎乎酸酸甜甜的古老肉,一边在心里流泪,痛恨自己这么不争气……
这年头做女人真难啊,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就算了,居然连男人的厨艺都这么了得了,以后怎么混啊怎么混啊!
“你们男人这样,让我们女人怎么混啊!”她含着咕噜肉声泪俱下地指控。
瑾轩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帮她擦擦嘴角的番茄汁,一边说:“那就让我养着好了。”
“……”
算了,还是低头吃肉吧……
见到薛娜的时候,心萍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妞儿!要不是她一再地鼓舞吹捧,让她的自信心澎湃,以为自己的厨艺真的了得,以至于在严瑾轩面前败得这般惨。
可是想了想,薛娜那个妞向来是吃个泡面都能眉开眼笑得跟吃了满汉全席似的,又颓败地收了那兴师问罪的念头。
要怪只能怪她周心萍是只井底蛙,太容易满足现状了,才会这样停滞不前。
唉!
唉唉!
唉唉唉!
还是乖乖地认赌服输,想一想今天煮哪道菜才能不太过于辱没了自己。再怎么着,在他严瑾轩面前也得留一点点薄面吧?
薛娜见心萍面部表情三分钟内由愤愤变为苦思冥想,不由得纳闷不已,心想这妞儿吃错什么药了?
伸手过去摸她的额头,却被一掌拍开。
“去!”心萍没好气地道,“本姑娘没心情跟你玩,忙着呢。”
“没发烧啊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薛娜也不在意,径自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脸上的笑有点暧昧,“听说……你跟严瑾轩一起去参加了林岚的婚礼,还半路跑路了?”
心萍抬眼一看,便知道薛娜心里在想什么。
暗自翻一个白眼,也懒得解释,拖长了音“嗯”了一声。
薛娜立即从沙发上扑到心萍面前的桌子上,半个身子都压在桌子上。
“那你们……”
心萍往后一靠,双手一翻,作一脸无奈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说呢?”
果然,薛娜仰天大笑起来,末了才想起来要注意一下形象,用手捂住了合不拢的嘴巴,眼睛都是闪光的。
“嘿嘿,还说你俩不可能呢,这不都……”然后薛娜大大地舒一口气,叉着腰,像是自言自语,“这下子我也算是放心,了无牵挂啦!”
心萍不禁莞尔,接嘴道:“是是是,您老可以‘安息’啦!”
薛娜正欲开口反驳,包包里的手机欢快地叫了起来。
她给了心萍一个“你等着!”的警告眼神,然后翻出手机,按下通话键的同时,也换上了一副口吻:“喂,亲爱哒……”
不用说也知道电话那头是她家大老板李烁霖。
没有兴趣打扰偷听人家小情侣情话绵绵,心萍低头专心处理手上的文件。
过了一会儿,薛娜抬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更像是“惊吓”。
“周心萍,你行啊你,居然跟严瑾轩同居了?!”
心萍也知道李烁霖必定会告诉薛娜,只是,怎么到了这个妞儿嘴里就变成“同居”了呢?
“No no no,”心萍摇摇食指,“薛大小姐,麻烦您注意一下措辞,好不?那严瑾轩不过是去我那儿吃饭而已。”
薛娜一点也不信地拍了她一下,“算了吧你,晚饭都去你那儿吃,那就‘顺便’留下来,还走什么走啊!”
被她拍得干咳一声,心萍想,再怎么解释恐怕也是解释不清的了。薛娜的想象力向来是无人能敌的。指不定过一会儿她就得问她跟严瑾轩打算要几个孩子了。
“心萍,要不,咱们两对一起结婚吧,多热闹啊!”
“结婚?”心萍脑后浮现一道黑线……
“不必了吧?你薛大小姐的婚礼没有我也定是热闹非凡的!”
“要不,把你的孩子借我玩几天?”看吧,果然……“就玩几天,怎样?”
“……”薛同学,八字没一撇呢,你也想得太远了吧?
“我说薛小姐,你家李总不是召唤你来着?你怎么还不去?”声东击西,转移话题。
“嗨,让他等着呗,”薛娜无所谓地扇扇手。
心萍笑了,薛娜是存心的。她等了李烁霖那么多年,现在偶尔让李烁霖等一等也算合情。
但她终究是不忍心的,偷偷瞄了瞄手表,薛娜起来理理头发,道:“好了,不跟你瞎闹了,姐饿了,得去用膳了!”
心萍附和地点点头,巴不得她早点走。
她走了几步又转身,“你也早点走吧,一会儿买不到好料回家煮菜啦!”
“……”
薛娜仰天大笑地出门去,留下心萍在原处一脸苦笑。
自那天与严瑾轩“厨艺大比拼”输给他之后,周心萍便成了他严瑾轩的“专属厨娘”,每日费尽心思地煮晚饭给他吃。
若是以前,她自己随便做点什么填饱了肚子便是了。有时候工作太累,她又不想出去吃,就干脆不吃了。
可是现在却要****煮菜做饭,与油盐酱醋打交道,甚至她还特意去买了本食谱回来偷偷研究。
原本只是为了跟严瑾轩赌气,不想输给他。后来竟渐渐喜欢上这种洗手作羹汤的感觉,也不知是喜欢上了煮菜,还是喜欢了为一个煮菜的感觉。
一个人即便做了一桌的珍馐美味,也是没有心情细细品慢慢尝。
有了另一个人,就算是被批评菜色不好之类,撅着嘴巴,瞪着眼睛,心里却也是欢喜的。
任何事都要有动力才能做得开心,做得得力。
煤气灶上炖着排骨汤,心萍把火调成小火炆着。
牛奶白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看着着实可爱。
心萍靠在流理台上,打量着自己的家。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渐渐多了严瑾轩的东西。
门口的鞋柜里还有着他专属的拖鞋,碗柜里有他的碗茶几上有他喝水的杯子,甚至她的沙发上都摆着他常看的医学杂志。
就这样进驻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地沦陷才是可怕。
正想得出神,电话响了。
是他。
心萍接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竟是一种欢喜的表情。
像是等待丈夫晚归的妻子的笑容。
只是可惜,她自己看不到。
“心萍,我今晚有个手术,不知道做到什么时候,可能……”
心萍心里一紧,嘴上却说:“没事的,反正今天也没准备什么。正好了。你忙你的吧!”
“好。”他便挂了电话,好像真的很忙。
挂掉电话,心萍竟是一阵失落。
关掉炉灶的火,那汤也懒得端下来,就那样放着了。
她趴在沙发上,抱着粉色的靠垫,打开电视。
是他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久了吗?她的靠垫上竟然也沾染了他身上的气息,她满鼻满口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的味儿。
心萍靠着靠垫上深吸一口气,闭了眼,好像严瑾轩就在身边一样。
睁开眼,空空的房子里去只有她。
还有满室的排骨飘香。
忽然,心里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闷闷的钝痛。
不想动那桌上的菜,不想去盛那锅里飘向的排骨汤,甚至觉得这晚饭吃不吃也是无所谓的了。
她好像没了动力。
就像是没有上发条的钟表,动一动针脚都觉得是奢侈。
心萍没有意识到,严瑾轩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动力。
周心萍在想为什么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能遇上这个人呢?
看吧,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严瑾轩的医院。抬头看了看医院那高大灯光通明的高楼,心萍有一种想去找他的冲动。
但冲动是冲动,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主动去找他的勇气。
摇摇头转身走开,竟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遇到了陆天佑。
陆天佑的说法是“缘分啊缘分!”
而心萍笑而不语,心里想的却是“这算哪门子缘分?每次都是在本姑娘心绪不佳的时候你出现?”
陆天佑永远是站在时尚潮流的顶尖人物,一身打扮便是充满了青春时尚的气息。不像严瑾轩,穿来穿去就是那么一个款式的西服。让他穿得休闲点吧,他就只会穿牛仔裤T恤,再加上他一张年轻的脸,怎么看怎么像那种没出大学门的学生。心萍便说这家伙肯定是个装嫩的好手,指不定骗了多少MM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