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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见

我当时忽的觉得烦闷。我铸剑三月,最终将此剑献出,不过是要见得母亲一面,甚至我不确定那人是否就是我的母亲!至少我要去见见。

看姜王这意思,并未看得起我,想来是赏赐些银钱便准备将我打发了。

我铸剑过百,从不相信什么功亏一篑。

当时我孤注一掷,上前一步喝道:“陛下!”

姜王好奇的等着冲撞国君的后文,连禁卫军统领也被我一声断喝吓了一跳。他踏前一步,好似准备有所动作,却被姜王拦下。

姜王扫着我,饶有兴致等待我的后文。

我本一无所有,就算全豁出去,也不过烂命一条,何况我有把握自己不会死。

我说道:“陛下只认白恒造出那等凡铁为神兵,却不识自己手中宝器。只知凡将手中武器可召雷或唤雪,可成盾或斩神。却不识这些术法自己手中宝剑可全部达成。”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陛下,白恒铸剑,将领可助长武威,若强施术法,很容易脱力而晕厥,术法一位将领一战最多一用。”

姜王好奇道:“军者本为武将,术法不通真元不存。强行施术且不用开坛做法,本就需要耗费气力。照你这话说,你这宝剑,不会耗用将领气力?”

我点头,说道:“原本也是要的。可如陛下所说,修行中人身临朝堂实在太少。武将也没几人能施展的全这神兵咒术,反而容易反噬伤身。所以,我想注入部分真元,要此剑得灵”

此刻姜王、统领二人全部齐齐看我,好似见到蜃楼奇观一般。

我没说话,只是咬破中指,放在剑身“璇玑星”位上。

这柄剑铸成时便含有吸嗜之能,立于剑中星斗璇玑位上。我术法不可用,不能以真元开启阵法,只能强行以血脉和星图打通。

但我方一将手落下,便知不好!

这吸嗜的术法若开,只能以真元对应相抗震走,我的术法难施,十一载修为只能眼睁睁看着的看着流走。

修为如血液般外泄,涌出体外,我整个人面色已然泛白。

我闭上了眼,母亲,为了见你,女儿已拼尽全力。

我想起了儿时温润如画的眉目,她会搂着我的头对我温言软语。最后她对我说:“孩子,不论如何,都要活下去。”而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母亲。

这么多年我孤苦支撑,不过是母亲留下的信念。

姜国王后,我这么拼命的要见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

最后一丝真元注入之时,那种无法斩断的粘连感终于消失,那滴心头血还蕴在我的指尖,没有滚落。我已虚弱无力,只是看着它,殷虹如宝石。

再抬眼看那斩情,剑身泛着着金色与紫色的光华,耀眼明亮,光芒一点点收缩,最后流淌于剑身,终消无形。

同时震惊的还有国君与统领。他们诧异的看着剑身的变化,而后又转头看向我。

我对国君说道:“不若大王试试,心念动自成咒。”

姜王对着宽广大殿凌虚一划,轻声喝到:“火。”

殿宇中烧起漫天大火,房梁与木柱统统燃了起来。

禁卫军统领吓了一跳,下意识呼叫:“来人啊,救火,护送陛下出去!”

我当时虚弱的动起不来,对着国君大喊:“唤水啊!这把剑可以的!你慌什么!”

姜王想起,又对着虚空划出一剑,唤道:“水来!”

水凭空而来。灭掉整个殿宇的大火。

侍卫军和内侍们慌慌张张提了水来,发现火光消失,却留下一屋子水痕,完全摸不着头脑。

姜王大悦,挥手赶那群侍从出去,到我身前躬身一礼,态度恭谨了许多。说道:“小王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怪。”

他终于明白,我确实乃修行中人。这凡尘的权贵,还买通不了我。

我的脸色已然苍白,还好隔着面纱,姜王丝毫探查不到。

我说道:“陛下客气。我既来献宝,自是俗世之人,确实有求于陛下。”

姜王得此神兵,心情大好,向他提要求简单的出奇。姜王还没问条件便一口允诺下来。

压抑多日的愿望终得以实现,我忽的有些紧张。

我平复了好久心情,终于缓和如初,像姜王躬身致礼,说道:“听闻姜国王后精通音律。近来小女有心学琴,故此方来姜国。还望大王应准,小女可拜王后为师,习得乐理。”

姜王一听不过是这等要求,直说要求太过简单,便赐我宫畔府宅一间,金珠千枚。封安国王姬,并收做义女,随时可入宫拜见。

我心中激荡,只求王后定定要是自己母亲。儿时的缺憾伴随生命的时时刻刻,唯有母亲方可给我温暖。

我拜谢准备离开,姜王却拦住了我。他像我再拜,问道:“这宝剑乃姑娘真元注入,方令凡人有通天术法。小王敢问姑娘,此剑可通神多久?”

我全部修为注入的灵剑啊!我对姜王苦笑,说道:“我注入十一载修行成果,足够大王持续征伐二十年。”

姜王龙颜大悦,我却再没心思待在这大殿之中,拿了令牌便要侍者带我到后宫行去。

一路上我调息修正,好在宫殿广大,让我恢复了些许气力。

后宫与前朝大殿不同,前朝宫殿宏阔通直,对比之下,后宫则显得玲珑精致许多。一路上我们拐过四道弯折宫墙,通过了湖面结冰树上挂霜的御花园,方行至王后宫殿内。

一路上内侍不停地提醒我,大王圣旨未下,我的册封玺印也还未落到手里,此时觐见不可以王姬身份。希望我安心候过明天。

我不想等!我一刻也等不了!

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只想看一样……是否值得?

到了王后宫中,那内侍犹疑如何通禀。我只是将姜王的令牌亮亮,便急匆匆的奔入大殿里去。

殿内有琴声。

清丽雅致,略带微微不甘。

我心里蕴起了绝望,手抬了一半却不敢推开殿门。

那不是母亲的琴音!

我记忆中母亲的琴声华丽而高贵,不会有这般出尘。

我安慰自己,是那时候我太小了。只是我太小了。白恒这般心机深沉精于计算,情报怎会出错?

我的手还没有落下,殿内之人便听到了我的响动。

一个冷冽男声响起,喝到:“什么人!”

而后殿门从屋里打开。开门的内侍看了看我,又疑惑的探寻殿内。

我身后的内侍跟了上来,对着屋中主位行了一礼,说道:“回禀娘娘,这是今日大王新封的王姬。”

我看着屋内主位之人,如天雷划破荒野,炙火燃于暗夜,我惊入脏腑!

屋中人眉眼如画,高贵淡雅,五官脸型与我十二分相似……正是我儿时记忆深刻的母亲!

冬日冷寂,只能听到簌簌的落雪声,连一丝蝉鸣、一丝雀儿叫都听不到。

雪打在我的外袍上,随着门间吹进了屋里,屋中炭盆里的炭火被吹得发亮。

主位上的王后只是瞟了我一眼,而后便去拨弄火盆,顺口问道:“你是大王的女儿?”

“我不是他的女儿。”我声音寡淡。

我在心底呐喊无数次“我是你的女儿!”面上却是平淡。

我曾听闻人在经历真正大喜大悲之时,却往往失了表情,丢了魂魄,少了心声。想来,如今的自己便是如此。

我身后的内侍此刻把我推进了屋,他也走了进来,关好了门,幽闭住外界风雪。

他跪了下来,对王后把我献剑给大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并介绍,我只是大王的义女,想要随她学琴。

我看到主位上的王后笑了,她看着我笑的温婉端庄,她说道:“安国王姬,这名号果然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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