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冰拉了把椅子坐在乔龙玮的床边,呆呆地看着他。乔致远刘敏也早出去了,抱着秋英年祁秀珍一样的心情。而她从来没照顾过病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窗户是关好的,他的被子是塞严的,额头上的冰袋也安安稳稳的。所有电视中出现过的照顾病人该做的事都已经被做好了,什么也不用她操心。除了偶尔拿棉签蘸水润润他干裂的嘴唇外,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为他做点什么。
昨晚上的架吵得莫明其妙,她是因为听了晓月的话而心烦气躁,为什么他也跟着乱发脾气呢?听妈妈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工作,都没有休息过,是因为这样吗?但是,他还是忍了她好一会儿才跟她吵起来的。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她无理取闹,但他有必要气得跑去淋雨吗?
她正想着,原本乖乖躺着的乔龙玮动了动,她以为他醒了,而他却只是模糊地呓语着,她凑到他的嘴边才听清,他说的是:“……冰儿……”
他怎么会叫她的名字?还是有别的人也叫冰儿?这时,他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她连忙问:“怎、怎么了?”
“冰儿……对不起……”他皱着眉头呢喃着,她只得又凑过去,他说:“我爱你,别离开我……”说着,又沉沉地睡着了。
语冰震惊地坐回椅子,这句话她常常从他嘴里听见,但是,每一次他都带着那种痞痞的笑容,一点都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而现在……有人梦中也会说假话吗?她坐着,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是他床头上的闹钟,他吃药的时间到了。
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打开药包,倒出两颗白色的小药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想想不太对,又先将它们搁在床头的小几上,轻轻地推推他,说:“乔龙玮,你该吃药了。”见他没反应,她又加重力气摇着他。
“唔……”他不舒服地呻吟着,然后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冰儿?你怎么在这儿?”是看错了吗?他揉揉眼睛,真的是她!她来看他了,她是关心他的,这个想法让他心中涨满了愉悦,他真的很容易满足。
“那个……”语冰不太自在地绞着手,说,“我爸说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所以要我来照顾你,直到你病好为止。”
他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皱起眉头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好。”
“这你跟我说没用……”话出了口,她才感觉口气太差,连忙亡羊补牢地说,“不过,这也没关系的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不行,我这就去跟秋爸爸说……”说着,他掀开被子,一见风就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哎呀,你赶快躺好,等下病情加重怎么办?”她连忙将他塞回被子,闷闷地说,“你不喜欢我在这里也没办法啦,乔爸爸乔妈妈都有事出去了,他们拜托我一定要将你照顾好。”
他又咳嗽几声,焦急地说:“那万一你被我传染了怎么办?”
“没关系啦,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原来是怕她被传染,说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脸红红的拿起来小几上的水和药,说,“喏,你该吃药了。”
“可以不吃吗?”他皱起眉头,印象中这中小小的药片是最苦的。
语冰笑了起来,说:“原来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怕吃药啊?”
“谁说的?我好几年没吃过药了,早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耍赖地说着,很开心可以逗笑她。
“不一样你就给我乖乖地吃掉它们!”语冰说。
于是,他只好假装苦着脸,就着她的手将药片含到嘴里,两片性感的薄唇刷过她的手心,两个人的心都不约而同地颤栗一下。而不专心吃药的结果就是被水呛着,好不容易水吞下了,药却还中舌头上,害他又灌了好几口水才稍稍冲淡嘴里的苦味。
“喂,你还好吧?”语冰拍着他的背,说,“你真是的,怎么连吃个药都不会?还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退步了!”
“所以说我好几年没吃过药了嘛,忘记药是怎么吃的了。”他苦哈哈地吐吐舌头说。
语冰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头还有点疼,好像全身都没力气。喉咙也不舒服。”他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似的报告着。
她点点头,笑着说:“听你声音就知道了,像唐老鸭似的。如果你现在上台唱歌的话,肯定你所有的歌迷都会被吓跑。”
“他们全都吓跑了,那你呢?你还会不会听我唱?”他有些期待着问着,寻求着她的保证。
“我会!”她点点头,对自己说,就当是安慰病人吧。
“那我就唱给你一个人听!”他安心地说。
“呃……”说到这里,她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俏脸却无法抑止地红了,扯开话题地问,“你要不要吃些水果?”她拿了一颗梨子。
他摇摇头,说,“我要苹果,不要梨。”不要离开,一辈子不与她分离。
“好吧,我帮你削!”她拣了个又红又大的,虽然生平没侍候过人,但是,削苹果还是难不倒她的。
屋子里出现短暂的静默,乔龙玮定定地看着她,肆意享受她难得的温柔。
“对不起!”他突然说,“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对你那么恶劣的……”
她愣了一下,想起他梦中的话,一张俏脸瞬间红透,连忙低下头掩饰。她真的恨死自己的这张动不动就红的脸,像个小媳妇似的,难怪她到现在都没人追。
“你……”他紧张地看着她,情急之下,将她的回避当作是不原谅他。“你不肯原谅我吗?我知道昨天完全是我不好,但我昨天是因为太累了,所心情不好,才会说出那些话……”
“不是啦,是我一直对你发脾气,你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是后来才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根本不能怪他。
他松了一口气,说:“那么,你原谅我了吗?”
她点点头,说:“不过,你也要原谅我才行!”
“好!”他高兴地点点头,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你知道吗?昨天,我的心好痛!”一想到那种感觉,他的眉心便拧成了疙瘩。
被他那种深情的目光吓到,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无法思考他话里的深意。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了。而他这时才发觉她脸上的潮红,便紧张起来,问:“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该不是真的被我传染到了吧?”他着急地拿手试着她额上的温度,却忘记自己的体温还高着呢。
她拉下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我没事,我才不像你呢,病猫子一个!”
“呵呵!”他轻笑着叹息,由着她扯开话题,说,“看来,真的要你不和我吵架还真的有点难。”
语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将削好的苹切成小切放进盘子,用牙签叉着一块给他,他却不接,只张着嘴。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她坏心地选了一大块,一股脑儿塞进他嘴里,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而她却在旁边咯咯地笑着。
乔致远刘敏笑着悄悄地带上门,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好加在,这两颗石头终于有这么一小点进展了,也不用再担心儿子失恋了。可惜的是,他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来个深情表白,不是就快多了吗?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不管了,现在还是和秋英年祁秀珍下棋聊天比较实在。
常年不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总是特别严重,乔龙玮这场病来得突然,去得却相当迟缓。一直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他的工作积了一堆,他的经纪人也快把他的电话打爆了。然而他却躺得甘之如饴,因为这几天醒来都会看见语冰守在他身旁。他几乎想一直这么病下去了,不过,他舍不得语冰辛苦,也“只好”赶快好起来了。但是,一想到工作忙起来又有好几天甚至几个星期见不到她,他就感到一阵扼腕。
“在床上闷了好几天了,陪我出去走走好吗?”他像个小孩子似的说,他其实早好了,只是父母和语冰都不让他动,而他又舍不得她,才会一直忍着。
“你能行吗?”语冰怀疑地说,“等下吹着风又复发了怎么办?”
“不会啦,我已经完全好了!杨医生说了,我药都不用再吃了,明天就可以工作了。”他不太高兴地说,不过生一次病而已,她就把他看这么软弱了?不过,这表示她关心他,不是吗?想到这一层,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语冰点点头,说:“那好吧,不过等一下我爸要是骂我的话你得帮我挡哦!”
“没问题!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他笑着说,立刻起来换衣服。
见他毫不避开地就在她面前换衣服,露出结实的身躯。她一下子红了脸,说:“我去外面等你。”然后便匆匆地走了出去。他的身体不是特别精壮的那一型,有些清瘦,但忍显得结实有力,她知道那是他平时锻炼的结果。虽然只是看到上半身,但是,真的好性感……呃,她赶紧摇晃自己的脑袋,她在想什么啊?跟那些花痴似的。
这时,乔龙玮出来了,他快乐地拉起她的手,说:“我好了,我们走吧。”
语冰做贼心虚地甩开他的手,说:“不要这个样子,很难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