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万老师把它留给了纯美。一进教室,万老师就在纯美的跟前小声的说着什么。纯美默契的点着头。而后万老师走向讲台,沉默了几秒,说:“同学们,今天是纯美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除了李凌峰,所有的同学都愣住了,而后开始切切私语。
“什么意思?”
“不知道。”
“什么叫做在这里的最后一天?难道李凌峰的事拖累纯美了?”
“速度这么快?”
“安静,请安静。”万老师拍了拍手说:“下面,就请杜纯美同学上来说两句话。”
在同学们的掌声中杜纯美走向讲台,先向万老师鞠了一躬,又转身向同学们鞠了一躬。
“首先,我非常的感谢万老师,”纯美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转向万老师:“你不仅教我知识,还传授给我人生的道理,更在我迷茫困惑的时候给我指明方向。”说到这里,纯美几乎哽咽:“万老师,我会永远记住您的教导,永远怀念您!”
万老师鼻子一酸的点着头。
”三年的时光飞快的指尖划过,我还清楚的记得上高一的开学第一天······仿佛就在昨天!我很怀念这三年的日子,会永远把它珍藏在记忆里!”
纯美说着目光不知不觉的朝着那个熟悉的位子飘移,李凌峰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课桌上,即便他在极力的隐匿他的痛苦。
纯美目光闪烁的看着他,说:“最后,李凌峰。”
李凌峰几乎零点一秒的瞬间抬起头,凝望着纯美。那眼神里似乎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在此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们。
“我在未来等着你······”纯美鼓足勇气大声说。
“好!”李凌峰站了起来,左手握住拳头放在心口说:“我答应你,永不放弃!”
万老师带头为他们鼓掌,随即台下掌声不断,绵延回荡。
放学后,杜雪梦与黄倩在教室里闲聊。
“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俩准没戏,还替你高兴了一把,没有想到他们俩意志这么坚强。”黄倩说。
“看他们这样,我好羡慕。不过,李凌峰是个私生子我还是很高兴的。”杜雪梦一边说着,一只手的手指一边在课桌上胡乱画着。
“他是私生子肯定很难过,你那么喜欢他怎么还高兴了?”黄倩不解的问。
“因为这样我的机会更大了呀!”
“你还不死心,还想着他呢?”黄倩安慰说:“世上优秀的男生多得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就是要看看他们的爱情到底有多稳固,他们到底有多坚强。”
“用自己的青春和一腔热血去证明别人,你有没有搞错?这样有意义吗?”
杜雪梦双手交叉紧抱在胸前:“如果一个人活着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那就什么意义都没了,你明白吗?”
杜雪梦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次李凌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回绝她的好意,让她颜面扫地。
“可你处处都在维护他,见不得别人欺负他?”黄倩继续追问。
“当然,我看上的东西想要怎么办只能随我高兴,怎能让别人随便作践!”
还是那条小路,路两边树木茂盛,杂草丛生。每一次来到这里纯美都舍不得走。今天的路仿佛变得更长了!
“到那边以后要记得给我来信。”
“嗯。”纯美抱着一摞书点头说。
“还有,不要和你的家人太较劲了,要听话一点,要开心。”
“嗯。”纯美抬头望着李凌峰,又低下头说:“明天,我们去县城里玩一天,好不好?”
李凌峰说:“好。”
李凌俊回到家看见妈妈坐在走廊的藤椅上摇着蒲扇:“回来啦,儿子。”
“妈,纯美下个星期就到县里的一中去上学了。”李凌俊站在妈妈身旁说。
“意料中的事儿。”首小花魂不守舍的说。
”那凌峰他真的是我爸的亲生儿子?“李凌俊还是有些怀疑。
”你妈我就是再怎么坏,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毕竟这是家丑啊,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说着首小花就把蒲扇盖在脸上哇哇大哭起来。
“对不起,妈,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李凌俊急忙安慰。
“我被他骗了那么久,辛辛苦苦的把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拉扯大,我才是个笑话。”首小花哭的很伤心。
“妈,我去找他说理去,凭什么这样对我们!”李凌俊起身就要走。
“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首小花抽泣着说。
“走了?去哪儿啦?”李凌俊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不知道,今早回来把东西收拾收拾就走了。”首小花几乎要崩溃的说:“一句话也没有。”
“他果真如此狠心,难道我就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吗?”
首小花哭的很伤心:“他要是死了也就算了,可他这样对我们······”
李凌俊转念一想:“我一定要找到他,叫他回来对我们负责任。”他蹲在藤椅旁说:“妈,你就不要伤心了,一切有我呢!”
首小花点点头,李凌俊继续说:“最可恶的是,李凌峰居然没有被这件事情打倒,反而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的目空一切了。”
回到家,纯美见白凤正在收拾东西,不解的问:“妈,你这干嘛呢?收拾这么多东西。”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白凤边整理衣物边说:“你爸在县城重新布置了套房子,已经弄好了,明天搬家。”
纯美先是一愣,然后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白凤看着纯美心情还算不错的样子,就说:“有些日子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呀。对了,还有一件喜事儿呢。”
纯美想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眼神飘忽了一下,淡淡的一眨,白凤继续说:“你爸升职了,副县长。”
纯美冷笑着,坐在沙发上说:“妈,看把你高兴的,至于吗?”
“你爸做副县长,你不高兴吗?多少人都巴结还来不及呢?”白凤转过头来说。
纯美想着明天要与李凌峰去县城的事,万一闹得不高兴怕会去不成,就装作说:“我的意思是说,爸爸是有能力的人,做副县长也是早晚的事儿,将来一定会更加有所成就的。”
“那是。”白凤说的很得意:“咱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妈,明天我有点事儿,搬家我就不参加了。”
“什么事儿啊?搬家是大事儿,再说你不跟着去,怎么知道新家住在哪儿?”
“我这不是下个星期就要转学了吗?几个要好的同学说要开个patty,为我送行呢。都订好了,我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搬家的话就不会答应他们了。”
“也是的,也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白凤坐到沙发上说。
“要不,我就回了他们,就说我爸升职了,坐了副县长,明天要搬家,忙得很。”纯美故意这么说。
“哎呀,算了,算了,你明天还是和同学们去开patty吧。”白凤说:“你爸才刚刚升职,地位还不稳固,凡事要低调点,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升官发财了就瞧不起人,让别人抓了把柄。”
纯美双眼眨了眨说:“还是妈妈想的周到,那我回房间了?”
“嗯。”
来到房间,纯美把门锁上,立马变了个人,一脸的轻蔑,轻哼了一声说:“副县长。”
纯美鞋子一脱,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安静的出神,顿了顿说:“早晚有一天,该来的会来!”
白凤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自言自语:“真是人逢喜事,好运挡也挡不住,连纯美也变得这么懂事儿。”
夜晚,白凤躺在床上与杜海川说:“明天搬家,可纯美要去参加一个patty,说是有几个要好的同学要给她送行呢,我准了。”
“这么巧?”
“是啊,这事儿也怪我,没有事先和她说,我想了想总不能让别人说咱们升了官就瞧不起人了,所以就答应了。”白凤说。
“你做的对,这样做很好,我现在刚刚上任,凡事都要低调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纯美还说了你将来还会有更大的成就,她说她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白凤语气中带着兴奋。
”哦?是吗?”杜海川说:“这孩子有点我的潜质,呵呵。”
“而且,觉得自从知道李凌峰的真实身份以后以后就懂事儿多了,我还怕她会消沉呢!”
“看来给她转学是对的,她也不希望自己跟一个私生子在一起自降身份,被别人看不起。”
“是吧。”白凤点点头说:“睡吧,很晚了,明天你第一天上任,要早起的。”
杜海川刚把灯关掉,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就走到外面去接了电话,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杜海川小声说。
“我睡不着,我要你来哄我睡觉······”电话里的女人撒娇的说。
杜海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又传来娇媚的声音:“你来不来嘛?”
“好好好,我来,我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白凤,让她难过的事情又要发生了,黑暗中她闭上双眼,眼角流出了冰凉的泪,杜海川摸着黑走进卧室轻手轻脚的拿了衣服就要走,突然白凤问:“这么晚了,去哪儿啊?”那声音冰凉刺骨,好像能刺透人的心。
“哦,一个朋友,说有重要的事儿要我帮忙,非我不可,而且我做副县长也是她帮的忙。”黑暗中杜海川转过身来。
“那就去吧。”白凤极力的忍耐着,生怕杜海川听出她的哭声,但这声音夹杂着一种磁性,一碰就碎了。
“呃,那你先睡,别等我了。”
在杜海川轻轻的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白凤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委屈,她紧紧的抓住被子蒙在脸上,所有的情绪她都咽到肚子里,连绵起伏的哭声在黑暗中回荡。
车子启动的声音早已把纯美惊醒,她站在窗前拉开窗帘,目睹刺眼的灯光在黑暗中消失。
听见那熟悉的哭声又拉开门来到白凤卧室门口,她清晰的听见那熟悉的呜咽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离开。
回到卧室,纯美站在窗户前,仰望着天上的月亮,月光那么亮又那么冰凉,冰凉中隐藏着一丝怨恨,忧伤,可转念一想,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承担后果,酸甜苦辣自己尝,怨不得别人!
与其这样酸苦,还不如来的辣一点舒服呢?······
李凌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月光皎洁,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的脸庞来到了李凌峰的床前,淡淡的柔柔的月光如流水般抚摸着他干涩的面庞!
他起身走到窗户前,抬头凝望着遥远的月亮,心中暗想:“如果装坚强可以治疗心里的痛,可以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能够开心快乐的话,我会一直装下去,直到赶走所有的痛,所有的凄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