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骂自己愚蠢,她猜测阿娘被掳走的原因不就是阿娘的美貌吗?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而爹爹又不止一次说她长得五分像阿娘。
好看的人也是人牙子的目标啊。
司韶玉英赶紧用力压紧帽子。
再次来到民歇处的司韶玉英,果不其然希望又落空了。
她坐在一旁的地上麻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新面孔。
她一直这样等,直到晚食。
看来今天的希望没了。
离开民歇的司韶玉英填饱肚子后,熟门熟路的来到李氏成衣铺。
先是若无其事的在周围转了两圈,确定不会有人过来后,果断翻墙爬进李大娘的后院。
在李大娘回家给她拿衣裳的时候她就打好主意,若是今天不能找到阿娘,她晚上就爬墙睡在大娘的后院。
她将没有丢掉的旧包袱布摊开垫在地上,就这么躺着了。
在来汝县的这段路上,司韶玉英想到了很多她没有考虑到的问题,比如在食物越来越少的时候,她联想到身上的钱财也会像食物那样越来越少,联想到师父曾经因为没有钱差点饿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阿娘,找到阿娘也绝对不可能让阿娘跟着她风餐露宿。
她要尽量把钱留着。
这一找,就半个月过去了,幸福的人觉得日子过得太快,悲苦的人则觉得每一日都是在煎熬。
司韶玉英这半个月里,每天深夜爬墙而进,天未亮就爬墙而出。
吃的最奢侈的食物不过就是肉包子。
从未过过苦日子的司韶玉英倒是没觉得没床睡没鱼没肉吃有多苦,因为她心里更苦。
随着时间越久,阿娘就更不可能会出现在汝县了。
她再如何欺骗自己第二日会遇到阿娘也不管用了。
汝县不可能了,该离开了。
离开前有一件事情需要先做。
司韶玉英提着一条肥美鲜活的鱼出现在李大娘的面前。
时隔半个月第二次见到司韶玉英的李大娘此时一脸茫然的看着提着鱼冲着她笑的极其灿烂的司韶玉英,主动开口问道:“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没事,特地来谢谢李大娘的这个。”司韶玉英指着长帷帽说道。
“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
“李大娘~这鱼我专程给你买的,可重了,李大娘快帮我接一下,我提不动了。”
这鱼不是她买的,是她在县城外的湖里抓的,抓了大半天才抓到一条这么大的。
司韶玉英送鱼给李大娘是有事相求,顺便婉转的感谢李大娘“借”后院给她睡觉。
“哎哟,还真是重,这得有二十来斤吧?”
“我也不知道。”
“这么大的鱼可少见啊,这条鱼拿去卖,卖的钱能买上好几个我送你的纱帽,说吧,到底什么事。”李大娘笑眯眯的道。
心思被揭穿的司韶玉英摸着脑袋,讨好的笑道:“李大娘放心,不是大事,就是想学骑马,不知道该去哪学。”
“学骑马?为什么要学骑马?”李大娘好奇问道。
“方便呀,走路多累啊。”
“方便干嘛去啊?”
“闯江湖啊。”
李大娘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她问道:“你这么小四处乱走,你家人不管吗?你父母呢?你是哪人,大娘找马车送你回家,小孩子家家的学人闯什么江湖,尽胡来。”
“我就是去找家人。”司韶玉英笑嘻嘻道。
李大娘看着眼前这个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的小女孩,张着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寻找父母啊…所以这个被养的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女孩才会在外乱跑流浪啊。
李大娘想到第一次见到司韶玉英,全身上下又破又脏,就忍不住的心疼眼前的女孩,这一路上该吃了多少苦啊。
李大娘咽下涌上来的酸楚,若无其事的说道:“学骑马好啊,挺好的,走,我亲自带你去找人。”
“好呀。”
李大娘牵起司韶玉英的手去隔壁打招呼道:“我要出门一趟,麻烦您帮我看下铺子呗。”
李大娘认识的人很多,自然马铺也有她认识的人。
李大娘陪着司韶玉英选了马后,见留下来也没自己什么事就回铺子了,走前不放心的嘱咐道:“刘家小子,那我回去看铺子了,你顾着点她的安全啊。”
司韶玉英声音欢快又热情的说道:“大娘回去路上慢点~”
她摸着李大娘送的马儿,心里很温暖。
刘家小子为司韶玉英选的一匹性情温顺,体格娇小的母马。
在练习骑马期间刘家小子非常护着她的安全,硬是一次都没有摔过。
很快她就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半日后她已经可以策马驰骋。
也是这一天起,李大娘主动跟司韶玉英提出,让她晚上睡在她的铺子里,还特地在后院为司韶玉英铺了个床铺。
除此之外,还会给司韶玉英送热饭热菜,李大娘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小姑娘,她很想收留司韶玉英,但忍住没有开口,她知道司韶玉英不会愿意的。
那是个性格坚韧,意志坚定的姑娘,不找到父母她不会罢休。
司韶玉英学会骑马之后为了稳当,还是多练习了三天。
练习的最后一日当晚,她就和李大娘表示自己第二日就会离开,李大娘纵然万般担心与不舍,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应道一声好。
李大娘想着尽点绵薄之力,连夜给司韶玉英做饼子。
还硬塞了几套衣裳和一点盘缠给司韶玉英。
第二日一早,李大娘赶来铺子,拿着两个鼓当当的包袱递给司韶玉英,一包饼子一包衣服和一点盘缠。
司韶玉英千推万拒都拧不过李大娘,只好感激的收下李大娘的好意。
李大娘噙着泪说道:“乖儿,大娘就不送你到城门口了啊,大娘怕自己舍不得你,你一路上小心。”
“嗯。”司韶玉英垂着眼帘看着地面,不敢看李大娘噙泪的眼睛。
她也很难过,她最讨厌的就是分离。
……
……
汝县城门口有一个小伙子,连续站了大半个月,且神情十分焦灼,也不知道是多么紧急的事,能让他急得从早到晚在原地转圈。
小伙子今日依然早早来到城门口,焦急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城门口。
“司韶大哥怎么还没来啊!阿娘的病又严重了,我得快点弄钱回来治病啊…司韶大哥你快来啊……”
没想到小伙子等的人竟是司韶玉英的爹爹司韶南歌。
“诶!!”突然,马二发出惊讶又惊喜的声音,“司韶大哥,司韶大哥,我在这~”他双手疯狂的朝着一个人摆动。
此时司韶玉英恰巧走到城门口。
司韶南歌?爹爹!?
司韶玉英猛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