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又琐碎。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也不是二人年少,共许白首的盟约。凌宵这样想到,就像他走了太久太久,他累了,他经过那儿,他在那儿休息了片刻,然后又踏上征程。
那是我深深刻在骨血里的记忆。
可他教我读书,教我人伦,教我尊卑,教我谋略,教我勇敢,也教会我什么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最后他也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潇洒的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那我呢?凌宵想问问年少的阮离。她等得太久,丧失了希望。不多少日夜就这样过去,她已忘了那个人的模样。
唐念卿不知凌宵想起了什么,只看见她突然痴痴的笑了·,一滴泪划过脸颊,他也沉默不语,望向那皇城夜色的湖泊,无数花灯承载着虚妄的爱情之火在水面燃烧。烧尽了,便是无数黑夜的沉默。
那天深夜,他们在湖泊放下最后一盏的花灯,还是几年前的样式,夜色相同,人不如旧。
自从花灯节过后,两个人的关系看似亲密无间,却又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隔阂。凌宵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他们本是夫妻,同床异梦的夫妻。凌宵如是想,她不愿,他也不提。
于是那洞房花烛夜,甚至后来,两个人之间除了牵手,什么更进一步的发展都没有。她应当庆幸,可她更想揭下他温文尔雅的面具,问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年少时的种种经历提醒凌宵,世界上根本没有毫无私欲的人。他们付出着,就必然想得到什么。然后她次次试探,都没有得到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很快,就是当今圣上的大寿,这是件喜事,从三年前便开始筹备,直到现在。花费了不知数的黄金白银,折损了千名百姓的性命。只为这一响贪欢,穷尽奢华。
然后这次的宫宴,那么的让人猝不及防。
同往常发生一样,歌舞,美酒,祝贺,处处正常。直到一声哨响,原是维护秩序的禁军,开始了屠杀,是二皇子,平日里默默无闻,胸无大志的皇子凌腾。
鲜血,哀嚎,刀剑的悲鸣,冲刷了所有的喜悦。在场的皇亲贵族有的被杀,剩下的被关进地牢。
然后,势力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凌腾想登上皇位,所以用数不尽的鲜血为他铺一条康庄大道,去到那梦寐以求的殿堂。
听闻血洗金銮的人是二皇子凌腾,凌宵只有一点点意外,她以为至少会是其他的几位皇子,却唯独不应是凌腾,无关其他,凌腾实在是太懦弱,太透明,就像曾经的她一样,没有前朝的支持,也没有后宫的仰仗。连属于自己的势力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如此出人意料的,去谋算一局得不偿失的棋局。所以一切的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谁又会是那只躲在暗处的黄雀。
凌宵不想去猜,因为,很快就要结束了。
还有一个人,会扛起着力挽狂澜的大旗。改变这不牢固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