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的答案，让吴尘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对方还会客气客气，没想到竟是直接承认了。
“很意外？”墨白笑问道。
“有点。”
吴尘也不藏着掖着，他确实没见过如此骄傲的人。
“那你觉得何为天下第一？”
墨白反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吴尘有些懵，说实话，他不清楚谁是第一，更不知道何为第一。
吴尘摇了摇头。
“人榜听过吗？貌似十几年前人界还没有这个东西。”
“嗯。”
吴尘点点头。
“如果说，我有能力把上榜的人全部击败，甚至杀死，你觉得我算不算天下第一。”
墨白平淡的说道，可吴尘则是震惊不已。
吴尘知道对方是人榜第一，可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吴尘笑了笑，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
可事实上，墨白还真就做了一次。
十年前，当人榜初建之时，天下便排了一个榜单。
世人把凶穷极恶的魔头放在了榜首。
而这个魔头，上榜还未半日便被人削去了头颅。
从那以后，所有上榜的人都会被一名男子挑战，男子身披水墨长袍，身边悬着两把剑，一把墨痕，一把白虹。
这个人就是墨白。
虽然榜单存在一定的水分，可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天下第一却是没有丝毫的水分。
“那你为何不飞升？”
吴尘问了一个天下修行者都想问的问题。
墨白一脸苦笑，不过他不怪对方，谁让对方失忆了。
“我若是说，履行赌约，你信吗？”
望着对方那认真的表情，吴尘愕然。
事实上墨白不飞升，确实是因为打赌输了，准确的说，他是输给了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二十年前，道尘和墨白打了一个赌。
赌的是剑道，赌注是守护人间三十年。
墨白在输掉那场比试之后，他便只身赴瀛北冰原守护人间，而自从他得知道尘飞升之后，墨白又给这个期限加了二十年。
时光荏苒，直至如今已有二十年。
这二十年是人界修士的乐园，却是妖魔的噩梦。
因为自从墨白画下那条线起，从未有过一只妖魔跨出过瀛北冰原半步。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又回到了人间。
“打赌？”
虽然他确信对方没有骗自己，可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墨白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那把剑是你的吗？”
墨白勾了勾手指，仅剩下剑柄的雁鸣剑，飞了过来。
吴尘点了点头。
墨白握着剑柄，仔细感受着上面残余的霸道剑气。
“是把好剑，不过和你一样，都太弱了。”
他说完，将剑柄仍在地上。
吴尘明白对方的意思，若是自己足够强大方才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若是剑足够强，也不会轻易折断。
墨白心念一动，一把发簪大小的飞剑凭空而生，宝剑悬浮在吴尘的面前。
墨白伸出手，飞剑缓缓落到他的掌心。
他摊开掌心，将飞剑递到吴尘的面前，“喏，在你找到趁手兵器之前，这把飞剑先借给你，不过起初可能会有些疼。”
吴尘望着面前周身泛着金光的飞剑，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一把飞剑，无数剑修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宝贝。
这是吴尘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飞剑，而且对方还要将飞剑给自己，虽然是借，可他依旧难免有些激动。
“不满意？”
墨白见吴尘愣着不动，有些疑惑。
吴尘赶忙接过飞剑，露出满脸笑意，“要，怎么不要，这可是飞剑！”
二人相视一笑。
可还未等吴尘反应过来，金色飞剑竟是唰的一下钻进吴尘的掌心。
然后飞剑伴随着周身气机，在气府窍**肆意游荡，吴尘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墨白笑了笑，“真以为别人的飞剑那么好拿？”
吴尘此刻已经疼得银牙紧咬，冷汗直流。
他也终于知道为何对方会说，起初会有些疼了。
这岂止是疼，简直是锥心之痛。
望着已经跪倒在地疼痛不堪的吴尘，墨白提醒了一句，“若想与飞剑沟通，甚至是让它听从于你，要善用自身剑识。”
吴尘疼的打滚，他咧嘴喊道：“如何沟通？”
墨白盘膝而坐，望着地上打滚的吴尘，不禁想起了往昔。
自己当年就是这样在对方面前打滚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内心感叹了一声。
果然是天道有轮回。
“你不要把它当成一把剑，要当成一个人，以自身剑识和它沟通，甚至是谈条件，总之让他听命与你便可。”
吴尘一定是觉自己疯了才会和一把剑去谈条件。
可折腾了一会之后，他还是投降了，因为这种锥心之痛实在是过于煎熬。
他咬牙坐起，学着对方盘坐的样子，以自身念力感知体内飞剑行踪。
起初，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凝神，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尘稍微适应了这种疼痛。
他尝试与这顽皮的小家伙沟通。
可刚要开口，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因为他确实无法和一把剑讲道理。
他心中稍有杂念，藏在气府窍穴的小家伙，顿时又是一阵横冲直撞。
吴尘不管额头汗水，他再次宁心静气。
“你若再这样，我便将你扔出去。”
吴尘被激怒了，可他说完，顿时觉得有些羞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内体的飞剑竟是停下了，似乎在考虑吴尘的话。
未到半刻，飞剑再次横冲直撞，而且这次力道竟是比刚才还要再大一些。
墨白笑了笑，他提醒道：“若是别人和你这么谈条件，你能答应吗？”
吴尘咧了咧嘴。
听完墨白的话之后，藏在吴尘体内的小家伙，顿时像是听懂了一般，再次发起一波进攻。
吴尘顿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答应的如此轻松。
虽然现在依旧很疼，可吴尘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了。
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虽然这飞剑在体内横行霸道，但却每次都会回到同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便是神阙穴。
吴尘决定实验一下，他思量片刻竟是放出狠话，“难道你就这点本事？”
盘坐在吴尘身侧的俊朗男子，完全没猜到对方竟是如此对话，顿时觉得脑仁有些疼。
本就不服气的小家伙，听了吴尘的话，顿时气急败坏，爆发出更猛烈的进攻。
吴尘感知对方离开了藏身之处，急忙以体内气机，暂时封住神阙穴。
当小家伙折腾了一圈之后，准备回去之时，它发现神阙穴已经封锁，顿时有些慌。
墨白感知到飞剑，不禁咧嘴笑了笑，感叹道：“还可以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