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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真假

“第一亿三千六百五十六次试验正式启动!”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生命体能源正常,已注入高维虚拟投影,已完成身体百分七十九…百分八十九…百分九十九…警报,警报生命体异常,警报,警报,生命体异常。”在机械式的报告声中,响起一串急促长鸣。

冰冷的试验舱中,一具已经完成构架的生命试验体,刹那间不翼而飞。

于此同时,沉寂黑暗的无边空间中升腾起道道骇人听闻的气势,如同无底深渊般冲天而起,吞没星空寰宇,震撼无尽时空。

然而这时,四周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了无生息。

……

什么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

他睁开迷糊的双眼,所见之处尽皆充斥着无尽的黑暗,或者说黑暗的天穹在笼罩这片大地。冰冷的空间中一片死寂,他看到黑暗的空间中染上了一丝血红,不知是眼眸的错觉还是这黑暗的空间本就有的面目。

他想伸出手去探索和丈量。

但他赫然发现自己只是一团气体甚至只是一团无形的精神体形成的诡谲之物。

没手,没脚,更没有脑子和身体,只有一团诡谲的气体在不断涌动着。

这是死后的世界么?

死后的地狱世界?

他用迷茫的大脑在思考着。

他想往前游动,他感知自己的气体动了一下,可周围依旧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似乎一丝变化都未曾有过。

只有死寂,一片死寂,似乎声音在这里已经不存在。

他不禁的有些恐慌,不知是行走还是飘动,竟以一种诡异至极的方法驱使着他不断的往前。

黑暗、虚无、死寂的空间侵蚀着他内心,不由自主的彷徨、惶恐。

他不知是自己在游动,还是感知在欺骗着他。他只是如同一头惊慌失措的幼崽在不断的逃亡,期望在路途中微微填补内心的惊慌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始终在原地徘徊,在永恒的黑暗与死寂之中,他终于听见了一道很细微的声音传出,不知间隔多远、不知时间有多么悠久。

“能源警报,能源警报,生命体异常,生命体异常。”

是的,这是一道急促的机械声在盘旋,好像触动他的鼻尖,又好似在他耳蜗缠绕。

他有些惊喜,但更多的还是极度的恐惧。

这股声音虽然很细微,但是如同无尽的零界冰寒将他拉入无底深渊中,将他拖入寒冰炼狱,也同时拽向炽热的烈焰之中,冰火两重天无过如此。

极寒与烈焰的寒霜与焚烧之中,如蛆附骨般的刺痛,超越了肉体应有的痛觉,这是深入灵魂的疼痛,无法承受的痛楚直接将他重新送入昏迷。

他半昏迷的挣扎着眼皮,眼前这里依旧是一片黑暗虚无的空间,他似乎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也从未离开过,好像属于这里,又好像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多么希望这里是一场梦,哪怕是噩梦也罢了。

他微微又听到朦胧的远方,有如同开天辟地般的惊雷在炸裂,风驰电掣般的激荡在黑暗中,掀起万丈波澜。此刻,无边的黑暗绽放无尽的光芒,仿佛是极致的黑暗蜕变出极致的光明。

霎时间,头顶的空间变得一片雪白,脚下的空间则一如既往的黑暗无边。

黑白隧道之中,仿佛有灯火阑珊,星夜璀璨,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不过又似乎是一场错觉。

真真假假,他看得不大真切了。

自此他眼皮一翻,不知生死。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是梦还是蝶。

他清醒了过来,虽然痛彻心扉的痛苦已然逝去,但总会不时的回想起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在徘徊他脑海里。

良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眸,眼前的景色不再是让他惊悚的黑暗空间。

眼前蓝天白云,江山如画,巨兽匍匐,群山峻岭,真是好一个人间仙境。

他挣扎的坐了起来,轻轻揉捏着疼痛的脑壳,耷拉着眼皮,眼眸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这如同山水画的风景,洗涤着他心中的恐慌,让他被侵蚀的内心得到许些慰藉。

他盯着眼前的风景,竟然有些出神,好不惬意的享受这里的景物。

刚刚那……似乎只是梦境?

难道这剧烈的痛楚只是一场错觉?

这究竟是真实的世界,还是虚假的世界?

只是那一片黑暗太过真实,又太过朦胧,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让他不断在思索着。

可是那片黑暗空间却越发的模糊,他拼劲全力的想去回忆,可最终如梦如幻,直至消散。

正如一颗橡皮一般擦去脑海中的记忆,只留下一片空白。他甚至遗忘了曾经有片黑暗虚无的空间让他害怕,惊恐。

如同人间仙境的世界有些恍惚,从中走出一只巨兽,嘴角滴落着腥臭的口水,眼眸发绿显然这是饿了许久见到猎物的眼神。

他出神的思绪被巨兽低沉的呼吸声惊醒,这一刹那间,他不由自主的向后倒爬几步,瞬间如坠冰窖,从头到尾不禁发寒,鸡皮疙瘩同一时间齐刷刷的起来。

这是要人命的巨兽!

巨兽低吼着,在眼前徐徐踱步着,腥臭味则是越发的浓郁。

他冰冷的手紧紧的扯住地面上的青草,捏着冰冷的石子,他在告诉自己要清醒,这不在是梦。

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巨兽还在踱步着向前,嫩青的青草被压出一道道锋利的脚印,越发逼近了。

他甚至已经看到巨兽冒着寒光的尖锐牙齿,上面还有丝丝血肉藏匿其中。

他扯断了青草,只能疯狂握紧石头,他的手掌都不知不觉的被石头扎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不过在生死边缘的他,只有如坠深渊的寒冷。

巨兽嗅了嗅它硕大的鼻尖,闻到了他手上溢出的鲜血,巨兽饿坏了,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欲望,径直的扑向他,新鲜的血液刺激着巨兽失去理智!

他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去反抗,甚至不知该往旁边闪躲,瞬间他眼前一黑,钻心的疼痛直入灵魂!

随即他再次睁开眼睛,入眼处依旧不变的仙境,从深山中,又走出一头巨兽。

他认得,这就是之前那一头巨兽!依旧是那般模样,始终紧盯着他,眼中凶光依旧。

我这是又回来了?

这是梦么?

他迷惘了,可是这逼真的触感在提示着他,这不像是梦。

他有些混乱了,这里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现在他只知道又重新来过。

这次,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巨兽,脑海不在一片空白。

他捡起旁边的石子飞射而出,正中脑壳,不过巨兽也瞬间被激怒,晃了晃脑子,大声咆哮一声,再次扑了过来,他眼前又是一黑,再次剧烈的疼痛涌出。

而后他又重新醒来,逐渐适应了这个节奏。

不过很快,他眼前又是一黑……

死亡的循环一次又一次播放,一次次生死边缘游走的极限疼痛在刺激着他。

于是他不再鲁莽,手法越发刁钻,而且招招致命,能够杀敌便是好手段。他从开始茫然无知,到后面踢、拽、砍、劈,经验越发老道。

最后随着他身影轻转,手中握着由周围一些材料快速拼装而出的简略武器,径直的插入巨兽喉咙中,死死的按住巨兽的头颅,始终不敢有一点松懈,一刀又一刀疯狂的捅进去,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巨兽的咆哮与挣扎幅度越来越小,良久,他轻吐一口浊气,剜下肩膀上的小伤口,生怕被感染,而他脸色竟已经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适应了,无论是谁在死亡无数次后,都会适应疼痛。

这一刹那,时间好像凝固,镜花水月的破碎了这宛若仙境,在他眼中已经如同炼狱的地方。

他又重新跌入黑暗中,重新刺激他内心深处的本能恐惧与害怕。

良久他听到了一声咔嚓声,漆黑的世界又再次破碎,他原来躺在一个舱体内。

“雪锋,你恢复正常了?”

一道靓丽的身影身着蓝白色服装应该是校服之类的统一制服,显然她甚至连更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非常焦急的就赶了过来。

她一脸惊喜的打开舱体,却又缓缓的变得沮丧,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呆滞的雪锋躺在舱体中。

这还是一场梦境么?

哪个才是真的?

哪个才是假?

他感觉好像都是一件件真实的场景,却最终只是如同镜花水月般濒临破碎。

迷茫、困惑还有彷徨,内心的恐惧在不断的涌现,他觉得这可能又是一场真实的梦境,或者虚假的场景。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水,脑海中不断发散着一个又一个恐怖的片段,内心的防线正逐渐的被摧毁,坍塌中。

他蜷缩在舱内的一角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外面的美少女,更加没听见任何话语,面色苍白,手脚冰凉。

“雪锋?

你怎么了?

别吓唬姐姐啊。”

她有些担心,直接抱住了雪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梦!这是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歇斯底里的喊着,更是不住的敲打着自己疼痛的脑壳,并歪斜的冲出少女的怀抱,随后如同遭了雷击一般。

他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一种温馨的感觉,或许是这具身体自带的本能。

突兀的,只见他抱住自己的脑壳,不断的用力敲打着自己越发疼痛的脑子,好像有什么洪流正在冲刷他的脑海。

原来我是雪锋!

无论什么时候,我始终不变的姓,不改的名。

他虚脱的瘫在冷冰的地面上,无力的双手扶着地面,抬头望着冰冷的天花板。

眼前少女走出,轻轻的抱起他,嗯,有些暖暖的,很温馨。

这就是我的姐姐么?

他有些迷茫,庞大的记忆中,熟悉而陌生的姐姐,这具身体不由自主的对眼前人产生亲近与好感。

雪锋被放在沙发上,少女则平静的看向他,空洞无力的神采有了许些缓解。

这次是现实吗?

他多么希望自己这次终于回到现实,不在沉沦黑暗和一次次轮回中搏杀巨兽。

雪锋看向了他最初从中跑出的舱体,不由的轻轻碰了碰雪柔,颇为无力的问着:“那个舱是什么?”

“那是游戏舱,百分百真实度的游戏舱,你忘记了?当初你可是求着父母一定要买一个的,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低沉,眼神有些黯淡,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心病。

雪锋从尘封的记忆中翻出来了,是的,这是这个时代科技的结晶之一,百分百真实感官游戏舱,同样自从那一次后,他们的父母就在也未曾回过。

直到失踪多年,被划为死亡名单上。

“你……你……你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记得我们的父母吗?”

雪柔声音有些颤声。

“这,这好像是我家,是我最温暖的家,我记得,记得当初我们爸妈那充满爱意的笑容。”

雪锋脑海中仍在消化一段有一段的记忆,他都快分不清原来的雪锋,还是现在的雪锋,亦或者两者兼有。

“我想静静,想回房间看看。”

“嗯,你的房间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这些年我始终不舍的摆放新的位置。”

雪柔精致的脸庞笑了笑,宛若朵朵鲜花在绽放,显得格外美丽,雪锋不由的一时痴了。

她一眨眼便消失在雪锋眼前,雪锋挣扎的坐了起来,脚尖点在地上,真实的触觉又是让他一度困惑,他只能祈祷这次不再是梦境。

他终于认真的扫视了一下客厅,如同记忆中的一样,依旧如同科幻般的房间摆设,高维游戏仓随意丢弃在一旁的角落、镜像投影灯摆放在那流动着星河的桌上,交互式虚拟成像也静静的倚靠在松软的沙发上。

至于这般科幻玄妙的世界中,为何依旧有许多的设计如同几千年前般的设计,或许还得归功于他们的父母。

转角,仿佛又置身于另一个空间中,没有一丢丢的失重感与任何的身体变化。

房间中,雪锋好像置身在无垠的宇宙中,他面无表情的关了,虚拟动态投影,于是入眼的只有湛蓝的天花板,以及极具科幻质感的墙壁。

雪锋一边四处走动,一处又一处熟悉而陌生的物件仍然按照熟悉的位置摆放着。

这不过这已经不再是原来平凡、平淡的普通世界,每天三点一线毫无意义。

据他所知,这是一个仙神与科技并存的世界

他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乱腾腾的身子,平复了一会身处黑暗与死亡的恐惧,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脸庞,带来更加真实的感触,一颗心逐渐安定。

这里的地球,还是那个名义上的地球,是宇宙最初的起源星球,哪怕是如今,已经征服全宇宙的人们,组建的两大势力却依旧十分重视这颗星球。

哪怕这个星球,并没有什么战略的价值,但是人类毕竟是有情怀!尤其以华夏为主,更是重注文化历史的念旧国家。

只不过这片宇宙之中,不仅仅有普通人,更是有一位位超凡入圣,俯瞰寰宇的仙神、圣者!

更加使人惊奇的是,在这个世界中超然脱俗的仙人竟然可以与凡人和平相处,并没有如视众生为蝼蚁的那般藐视天地。

一条条法律组成的因果律网,即便是大罗金仙也得乖乖伏法,因为九天之上有圣者亦有神明!

当然,这个世界肯定不会真正如此和平,有光明便有黑暗,光明的光芒不会无死角的照射,只有黑暗无孔不入。

而雪锋前世的地球,则如同末法时代走向复苏时代,仿佛灵气复苏般,无数的生灵正在异变。

不巧,雪锋当日就是胆大包天的偷了一株变异的灵药,才引起一头巨兽的追逐,于是乎……他……死了!

雪锋脸色颇为凝重,也就是说,灵药没了?

“啪”雪锋扇了自己一巴掌,都特么穿越了,还惦记毛线的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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