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冬季,阿翩11岁,在平安夜的那个晚上,母亲给他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和一个背影,走了。
父亲,将他带入了一个新的家,或者说一个新的房子,还有一位新的妈妈。当他看见那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和他有着相似眼睛的小女孩时,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要抱着他痛哭,而那个男人为什么看着母亲的离开一声不吭......他绝望的看着四周,冰冷得像石窟一样。
“阿翩,叫妈妈,那是你妹妹,向白”男人雀跃的声音像铁丝划过铁片的尖锐声,刺痛着他的耳膜。
他漠然地盯着那个笑得灿烂的女孩......
后来,他逃走了,推搡中他动了手,不过这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圣诞节的深夜,街道上只剩下了人们狂欢后留下的礼炮和衣衫不整的向翩。
11岁的向翩,吐了吐嘴角的泡沫腥子,瘪了瘪嘴,将半张脸埋入毛衣里继续赶路。
他要去车站,去找他的母亲,他不知道他母亲会在哪儿,至少他会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向翩他不会知道他失策了,失策的不止是他的逃离计划,还有他的整个青春。
“阿翩!”是女孩的声音。
本能的反应让他撒腿就跑,那声音猛烈抨击着他的心脏,次次都快要了向翩的命。
不知道跑了多久,向翩渐渐听不到那要他命的声音了,自然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一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是鲜活的。
“去他妈的,累死劳资了!”放在平时,向翩是断然骂不出这样的话的。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没爹没妈的野种。现在,也就他一个人。
随着呼吸渐渐平稳,向翩张望着四周,夜是寂静的,黑压压的一片,天地倒像是相接在一起了。这样的夜,让他感到了不安......
那个叫向白的女孩回去了嘛……
这个被他称之为奇怪的念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要赶路,离开这个地方,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向翩在确定好方向后,牙关一咬,继续向前走,黑夜吞噬着他的残影,可向翩迈开的步子却越来越小,他将头埋得极低,手在裤包里早已握成了拳。
“算了,大不了挨一顿揍”
他得回去,得去找那个叫向白的女孩。
夜真的太深了。
......
沿着街道向下,向翩看到了一个蜷坐在石阶上环着手臂的小人儿,这是向翩第一次庆幸,南方的冬天不曾下雪。
他信步向前,停在了一个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此时的他,心里有几千个问题想问这个被冬风吹得鼻尖通红的女孩,但他一声未吭,只是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他或许是在等,等她打开他心间的匣子。
“你好,我叫向白,白天的白”她将头埋在腿间。
声音软软的。
像棉花一样打在了向翩的心口上。
“你可以跟我回去嘛”她又将头埋深了几分,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风将声音带进向翩耳朵里,之前的不安一抹而去。
“好,我送你”
向翩悠悠的声线,让她不经打了个寒颤。
她望向这个已经在她身前站得笔直的少年。
迎着光她看清了他的样貌,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眉间挡不住的英气。
......